渣了腹黑男主我跑路了

　　九姑娘摇摇头便走开了。
　　灵草扭头看周舒，见她发呆，便问：“姐姐在想什么？”
　　周舒摇摇头，取了药包：“该……回去……记得吃……饭……中午来拿……碗。”
　　周舒一边往院子里走，一边想着心事，其实在她看来，若是燕霖洲被燕家弃用，未必是坏事，他性格要强冲动，不似燕九，小时候并不生长在燕家这个环节，而燕霖洲出生便是在燕家这个环境里，满脑子都是身为燕家受宠庶子的荣誉感，真的想要做那些杀人越货的勾当的心思恐怕未必那么强烈，只是因为在燕家那个大环境下，想要完成kpi，想要出人头地，这些事情不做不行，长久下来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唉，这又关她什么事？要她在这里圣母。正这么想着，周舒觉得不对劲，身后似乎有人正尾随自己，她猛地一回头，看见后面站着一个黑瘦老头，大概五六十岁，正诡异地盯着自己。
　　周舒心里咯噔一下，左右一看，这里离药堂只有几步路，离院子也不远，说起来，倒不是什么不安全的地带，只是，若是这老头有高强的武功呢？
　　周舒第一反应就是会不会是林月夏的人找上门来了？或者是燕家怀疑她没死？然而那老头突然开口说话了：“姑娘可是姓张？”
　　周舒见他那有些浑浊的双目看着自己痴痴的，更加害怕了。
　　“我……我姓周。”她这才省起，一早上和燕霖洲折腾了这么半天，出门自己居然忘了罩面纱了。
　　那人似有些失望，又盯着周舒挽起的袖子：“如果没有猜错，姑娘当是罗仙教人吧。”周舒看着自己的手臂，虽然不明显，还是看得到粉色的印记。
　　“老伯……也是罗仙教人？”周舒心中一阵激动。
　　那人点点头，似回忆起了什么，眼睛湿湿的，欲言又止。周舒仔细打量他，穿得十分破烂，整个人看上去邋遢又破落，一只袖子看上去好像还是空的。
　　“既然如此，老伯是否知道……”周舒正在说话，身后却传来粉婆婆的声音，“阿舒，你还墨迹什么呢？”
　　周舒回头，粉婆婆正跛着脚站在篱笆旁，一脸警惕地看着这边：“十爷正到处找你呢！”
　　也许是看出周舒脸上的慌张，那老人开口说话，他说话同他的样子差别很大，感觉不似寻常渔夫或农民：“姑娘有事先进去吧，我就住在离这里不远的下村，今日遇到姑娘也是有缘，若是姑娘不嫌弃，可以去老夫家里聊聊。”
　　周舒点头，粉婆婆一边瞪着那老头，一边对着周舒喊道：“快些进来吧，墨迹什么。”
　　周舒皱皱眉，还是进去了。
　　粉婆婆关上院门，对周舒道：“你怎么被他盯上了？”
　　“婆婆认识他？”
　　“自然是认识，一个残疾老单身汉，穷得叮当响，身上病痛又多，时常来咱们药堂白看病，别人穷，多少送点什么，他倒好，真的是一毛也不拔。你怎么同他说上话的，小姑娘长得清秀心思又简单，可不要被居心险恶的人骗了。”
　　周舒知道粉婆婆也是为自己好，也并不打算把自己的事情告诉给她，便点了点头，扶她回房，帮她小腿上擦了药，粉婆婆握着她的手，含泪嘱咐了她好久，絮絮叨叨翻来覆去强调再强调，无非就是让她不要离开院子太久，她老人家害怕和燕霖洲单独待在一间院子里什么的，“他如今脾气这样怪，如果一个不开心将老身推搡一把，他那个武功，老身若是见了阎王，还有谁能照顾他们俩姐妹？”周舒安慰了她几句，这才去了燕霖洲屋里。
　　然而周舒才开门，就听到屋里一声有些愠怒的声音：“是谁？”
　　周舒的声音依然沙哑：“我。”
　　燕霖洲脸上的表情似乎放松了些，随即是讥讽：“我以为你要直接把我扔给那个跛老太婆呢。那老太婆一看就是钻进钱眼里的那种，真是讨厌。”
　　周舒没理会他中二的抱怨，开始收拾手上的药包，她要快点给他上药了，不然待会没时间做午饭了，突然，他手一扬，一件东西飞了过来，刚好擦过她的眼睛，周舒哀叫一声，连忙一闪，摸着自己耳朵上缘，火辣辣地，看着地上一地的碎瓷片，整个人都呆住了。她自觉对这个精神病够好了，却还是被这样对待，想着自己之前还担心他，真是自作多情。
　　周舒摸了摸耳朵，只是个小口子，倒是没有大碍，她擦了擦，打开那药包，取出擦他伤口的药，走了过去，公事公办：“对不起，十少爷，我……让您不开心……擦……擦药……”想她从前在职场做小白的时候，也不是没挨过社会的毒打，小不忍则乱大谋，此时她必须忍，然后想个办法改变现状。周舒取出小刷子，蘸着药要为燕霖洲涂伤口，手却害怕地发抖。
　　冰凉粘腻的膏药糊在脸上，燕霖洲绷着脸，似乎更生气了，脸涨得通红。
　　周舒伸手去扯他腰带。
　　燕霖洲一把按住她的手：“你要干什么？”
　　“擦……身上……”
　　燕霖洲这才放开手，半晌叹口气：“你不生我的气吗？”
　　周舒的刷子差点都要掉了。
　　周舒唔了一声，心想她哪里来这么大的胆呀。
　　燕霖洲有些恼：“刚刚一定很疼吧，让我摸摸你的伤口。”
　　周舒摇头，待会这位爷一个不开心说伤口弄脏了他的手把她的耳朵直接揪下来，怕也不是没有可能：“没……事……”
　　燕霖洲见她拒绝，突然恼怒地低头：“我一定是个特别讨厌的人吧。”
　　周舒腹诽：你特么的才知道啊。嘴上却没说话。
　　“本少爷问你呢？”燕霖洲似乎又要发作了。
　　周舒道：“……也没有……特别吧……只要不要……那么……暴力……”
　　“……暴力……是什么意思？”
　　“周舒一边给他胸前擦药，一边道：“就是随意……喊打喊杀，动手……打杀……虽然你瞧不起我……但是我也是活的……你把我杀了……我就彻底消失……每个人，都一样……虽然……我没有……价值，但是粉婆婆……九姑娘都不会做饭，我做的饭你爱吃……我死了……你会不方便……”周舒说多了话就嗓子痛，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么说会不会让他恼了。
　　燕霖洲却不再说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周舒见他终于安静了，心里倒是松了口气，，又取来艾炙，小心为他熏着眼睛四周和身上的穴位，她不熟练，几次差点烫到他，他都没做声。
　　周舒抱歉地道：“对……不起……下次还是让灵草……”
　　燕霖洲没说话。
　　周舒将桌上收拾了，又将地面清扫了，这才要出门。
　　燕霖洲却站起身来：“你去哪里？”
　　“做饭……”
　　燕霖洲往她身边摸索：“带我去。”
　　周舒只好扶着他来到灶房门口，对他道：“今日只有鱼饭吃。”
　　燕霖洲点头。
　　周舒把他安顿在灶房门口坐定，就开始烧火做饭，她做菜算有天分，烧火水平却有限，时灵时不灵，今天格外倒霉，火折子把柴火点着，柴火只燃了一会儿就眼看着要熄灭了，周舒连忙添了一把柴草，结果里面却完全由火变成了烟，周舒连忙拿竹管对着吹，呛得自己一直咳嗽。好在火是起来了。
　　周舒将饭做好，先为燕霖洲盛了一大碗，放在一旁：“饭……烫……我先送……粉婆婆……”
　　燕霖洲不说话，周舒端着一土碗饭去粉婆婆房里又回来，燕霖洲像个乖孩子一样坐在那里。
　　周舒取瓷勺要喂他，他的脸红了红，半天张嘴，默默的吃。鱼饭里的鱼是一种小小的没刺的鱼，十分鲜美，加上酸菜和米饭一起煮得喷香，燕霖洲似乎很喜欢吃。吃着吃着，突然开口说话：“我觉得我好多了。”
　　周舒听到这话吓得不起，是啊，她今日已经没有在戴斗笠和面纱，听灵草说燕霖洲可能眼疾并不难治，如果他突然好了，看到她是金六娘，那该怎么办呢？而且就算她带着面纱，以他的性格恐怕也瞒不住吧。
　　燕霖洲全然没有感觉到周舒内心的恐惧，似乎真的感觉良好：“你下午给我弄些纸来，我要给大少爷写信，告诉他，我眼疾一好，便回去，府里现在一定十分需要我。”
　　“小龙怎么还没回返，不知道凝山出的事情严不严重。”
　　他好像很认真地在思考这些问题。周舒为他擦过嘴，就去准备九姑娘和灵草的饭。
　　燕霖洲听她一直在忙，似乎又有些不开心：“你为什么不听我说话？”
　　“……很忙。”周舒道。
　　燕霖洲没说话，半晌道：“你做饭好辛苦。”
　　周舒心道：伺候你不是更辛苦吗？
　　燕霖洲顿了顿：“我想好了，等我好了，我就带你回去。”
　　周舒的心又咯噔一声，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我给母亲说，我要抬举你，这样，你就是半个主子，不用这么辛苦了，你又这么傻，挨打挨骂连痛都不敢喊一声，跟了我，我会保护你。”
　　周舒下巴都要掉了。她难道不是挨的他的打他的骂吗？
　　燕霖洲没有听到她的回应，表情变得严肃：“怎么？你不相信我？”
　　周舒：“你不……那样……我也会好好……照顾少爷的……”
　　燕霖洲没说话，似乎有些生气。
　　周舒这才省起，怎么说自己这都算是拒绝了他，她决定挽尊一下：“我……丑……”
　　燕霖洲点点头：“对啊，我怎么忘了，你又老又丑。”
　　周舒心下一松，不以为意地嘿嘿笑了一声。燕霖洲却涨红了脸，腮帮子动了动，撇过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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