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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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痛吗？梨子问身前躺在躺椅上紧绷着脸纹身的男生。
　　男生抿紧唇，俊脸紧绷，然而他还是淡定地说，……不痛。
　　你骗人，明明很痛。梨子看着他，摇头不信。男生表情依旧淡定，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转移话题，今天你没去学校吗？
　　梨子显然没有料到，愣了愣，而后若无其事掩去一丝慌乱，淡淡地说，学校我不想去了。
　　为什么？男生皱眉。
　　你不是也没去。梨子撇嘴，做无所谓之态。男生的眉皱得更紧了，他说，我跟你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梨子反问。
　　男生张了张嘴，想说不一样，这时纹身师起身抹了抹额头汗水说，好了。他顿住，于是跟着起身。谢谢，他说。
　　纹身师走后，梨子忙走近想仔细看看图案，但男生眼疾手快用东西挡住了纹着图案的左胸，让她没看清楚纹的是什么。
　　阿城？梨子疑惑，怎么了？我不能看吗？
　　阿城表情依旧不动如山，撒谎道，不能，男生的胸不能随便看。
　　梨子来找阿城的时候，阿城已经纹了一半的刺青。她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突然想来纹身，虽然好奇纹了什么图案，但看阿城的模样，还是不问为好。不急，以后再找机会看吧。
　　于是她问，我们现在要去哪？
　　回学校吧。阿城穿好衣服拉起她的手要往外走。梨子听言，却是站着不动，似乎对回学校很抵触。
　　怎么了？阿城回头看她。
　　我不回去。梨子抬头，也看他。
　　不回去你要去哪？阿城问。阿城知道她在抵触再怕什么，但是阿城更知道不能让她这么逃避下去。如果想让她痊愈，必须得让她回学校。
　　我……梨子一时回答不出来。
　　走吧，别怕，我在。阿城安慰道，显然不去是不行的。
　　梨子闻言心里虽然不愿意，但她犹豫了片刻，还是顺了阿城的意，道，……那好吧……
　　阿城嘴角微扬，牵着她的手出了纹身店向学校而去。
　　梨子讷讷跟在阿城身后，一眨不眨地盯着身前人高大的背影。阳光斜斜的照在他身上，暖烘烘的，一直暖到梨子的心里。
　　梨子似乎看到了前方黑暗的尽头，有光在等她。
　　阿城，你会救我吗？她突然问。
　　阿城身形微微僵住，但很快又恢复正常。他道，不要乱想。
　　你会救我吗？梨子不依不饶，甚至就着被拉的手摇摇晃晃。
　　阿城停下脚步，转过身，目光真诚而坚定地看着梨子说，会的，我会把你救回来。
　　梨子瞬间扯起嘴角，甜甜一笑，嗯，我相信阿城。她没有问阿城能吗，她问的是会吗。
　　……………
　　此时已经是早上十点，是最后一节课，梨子到教室的时候正上着数学课。老师拿着课本给同学们讲题目，梨子进门她连一个眼神都没抬，似是见怪不怪。
　　倒是其他人见她进来，纷纷交头接耳嘀咕着什么。梨子满不在乎，目不斜视地直接坐回自己的位置。
　　呀，她今天竟然来学校了，我以为她不来了呢。一高马尾女生和同桌讥讽，但音量却是拔高了的，怕梨子听不见般。
　　这下原本还有点小热闹的教室霎时安静得落针可闻，众人纷纷熟练的撇过头，幸灾乐祸的看热闹。
　　梨子像是没听见，连眼皮也不抬一下，百无聊赖的拿着水性笔在本子上转圈圈。
　　那人还想说些什么。请认真听课，这题我不讲第二遍，下次不会的被我揪出来罚抄十遍。这时数学老师用手敲了敲黑板，提醒。众人闻言，立马把看热闹的视线收回去继续听课。
　　梨子趴在桌子上遥遥望着窗外发呆，刚才被紧紧攥住的水性笔被丢在一边，本子上全是她刚才乱画乱涂的圈圈点点，杂乱且丑。正好与她烦躁抑郁的心情相应。
　　梨子被这样对待已经一年多了，起初有人远远看见她只是对她指指点点，讥笑讽刺。后来可能那些人觉得只是指指点点不够尽味，于是，她被人拉去厕所泼脏水，扯头发，扇巴掌，指着鼻子言语辱骂……
　　梨子不太记得刚开始时她是什么反应了，大概……是从反抗到逐渐麻木吧。
　　班里的人都在悄悄看她，用她熟悉无比的怪异至极、令人讨厌的目光看着她。
　　梨子右手用力抠着左手，这是她烦躁的时候习惯做的动作，尖尖的指甲不一会儿就把左手腕抠出了血。雪白的肌肤上那几块血淋淋的指甲印覆盖在了原本参次不齐的旧伤上，她却无所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头日光暖暖，恰到好处的照在了梨子血淋淋的左手腕上，她不禁慢慢地停下了抠着左手的右手。阳光暖洋洋的，梨子很喜欢，暖暖的，像阿城。
　　她正稍稍开心，突然间，有人猛地扯住梨子的后领往后拉！梨子一惊！顿时恐惧穿透她的四肢五骸。
　　又来了。梨子双手抱头，认命地紧闭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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