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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
文森有些惊讶,他从没听过修中意哪个女孩,在反应过来前,一声恭喜已本能的从他口中发出。
他的潜意识在抗拒着什么?
“是哪家的小姐?”文森凑上前,很感兴趣的样子。
“本内特家的嫡出。”
“哦,是她呀,之前在晚宴上没少碰见。”文森托着下巴,笑看着修,“是个美人,什么时候看对眼的,都不告诉我。”
修移开了视线,不去看他。
“哟,这就害羞了?”文森故意将语调拖得很长。
修像是做出什么重大决定一样,直视着他的眼睛,让文森罕见的有些心慌意乱。
文森连忙抛出下一个问题:“什么时候订婚?”
……
过了好一会,修才回答道:“两个月后,到时候她会留在家族。”
他能感觉到,修并不爱本内特小姐,与她订婚不过是家族联姻需要。
文森不知该怎么接话,只能轻轻的唉上一声。
送修离开后,文森一人静静的站在窗前,眺望着天空中初现的星辰。
狂躁从内心深处滋生,向藤蔓一样紧紧的缠绕着他的心脏。
他在渴望着破坏。
撕裂,砸碎,打烂,什么都好。
花瓶碎裂的声音。
玻璃飞溅划过皮肤的触感。
浓重的血腥味。
等安东尼奥破门而入时,文森躺在一地狼藉的房间中央,已经陷入癫狂状态。
安东尼奥将文森打晕抱起,呼叫艾伯特送来药箱。
不对,文森不应该这么快崩坏,是什么事情刺激到了他?
安东尼奥帮文森包扎完毕,视线从地毯上的茶具碎片一扫而过,问到:“刚才谁来过?”
“修先生。”艾伯特的声音小小的。
安东尼奥冷笑。
艾伯特一缩脖子,瑟瑟发抖的像只小鹌鹑。
“出去吧。”
“哦。”艾伯特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呜呜呜QAQ,安东尼奥好可怕。
安东尼奥低头,闭上眼睛,与文森额头相抵。
原来如此。
拉米雷斯家的小朋友真够讨厌的,可惜为了大局不能杀了他。
安东尼奥从地上捡起一块瓷片,割破自己的手心,将涌出的鲜血喂到文森口中。
饮下我的血,这是我能给你最好的礼物。
有了血液的引导,你不会再是他们眼中的失败品。
安东尼奥抚摸着文森的脸庞,不管文森是否喜欢修,他都是属于自己的。
你是我灵魂的双生。
安东尼奥刚刚沐浴过,半长的发披散着,还微微带着些水汽。
他端坐于桌前,面前是一个匣子,那里装着古地球时代银河文明的执政官留给他的遗书。
这封遗书,已经让他等了太久太久,这次终于从华森家取回。
华森,上一个纪元的皇族,他们的先祖在古地球时代,不过是他父亲的学生而已。
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
挣扎了许久,他叹了一口气,思索着这只匣子的密码,三次错误后匣子自动销毁,而在他取回前,已经用掉了两次机会。
萧良,你想让我相信什么?
和平?信念?爱?光明?还是……希望?
呵。
在即将点下确认时,另一个词出现在安东尼奥的脑中。
咔嚓。
匣子应声打开。
“救赎……”他自言自语道。
匣子里躺着一封泛黄发脆的信。
[安东尼奥,见到这封信时,相信你已经在一个和平的年代重获新生,你不再是所谓的和平之子,仅仅作为一个人,过着你真正想要的人生。]
一直以来他都认为,自己是作为与女王妥协的筹码才被萧良交给亚述人的。
崩坏边缘的他曾无数次的诅咒萧良,憎恨他的背叛,背叛了寻找和平希望的誓言。
如果不是这位不称职的父亲,他早已永眠,化为一捧尘土回归天地。
安东尼奥的喉咙发紧。
[对不起,是我亲自下令摧毁地球的,是我毁了你至死还在守护的土地。
在最动荡的二十年结束后,我将权柄交予副官,自己则退居幕后,得益于你的血液,我活了很长时间。
想必你也知道,我是作为犯下反人类罪的重罪犯死去的,因为我希望,至死你都是永远纯白无瑕的,为此,我愿意背负所有罪行……]
是啊,你成了世人口中的禁忌,功勋被顶替、面容被模糊、名字被禁止、作为人的一切都被抹去,只留下一个名为利维坦可笑的代号。
而我,继承了利维坦之名,是不是很讽刺?
安东尼奥继续读了下去,信很长,足足有十二页,让他不禁腹诽那家伙的啰嗦劲儿,明明死了那么多年了,还能让他有魔音灌脑之感。
[你没有罪,之所以会感到痛苦,感到绝望,或许是因为你是人间罕见纯粹,而我们才是扭曲的污浊。
最后,我还是想要你相信,来自他人的救赎也好,自我的救赎也好,救赎是存在的。
愿你找寻到自己的救赎。]
安东尼奥哭了。
长久以来的憎恨仿佛是一场笑话。
在这一刻,被加西亚们掩盖的真实涌现,那些都是他濒临死亡时的记忆。
他的每一次死亡,都是在与虚假的记忆抗争。
原来……他从没有放弃过拥抱光明。
安东尼奥知道,像这样清醒的状态并不能维持多久,利维坦必定会卷土重来。
他提笔,开始写信,写一封给未来文森的信,连同一支试管,封印在匣子里。
在最后的时间,他愿意再次走上曾经让他撞得头破血流的道路。
[文森,这条路,我已走到尽头,接下来,交给你了。
希望你能代我看一看未来的世界。
如果可以的话,请放一束栀子花于我的墓碑前。]
时间过得很快,两个月后,修订婚礼成,文森也迎来了第一次巡视任务。
巡视到工业星的办公大楼时,文森遇刺了。
这是他第一次与亚述人正面交锋。
大楼内所有的安全措施一瞬失效,好在在通讯完全中断前,安东尼奥靠艾伯特呼叫了机甲,他们二人与其他护卫且战且逃,到最后,文森的身边只剩下了安东尼奥一人。
更要命的是,文森受到对面的影响,头晕目眩到几乎无法站立。
他下意识的看向窗外的天,却意外的瞥见了安东尼奥的脸。
那表情,分明是笑着的,像是来自深渊。
安东尼奥戴上特制的手套,像往常一样用温和的语气道:“再坚持一会,一会就好。”
文森将自己身上藏着的防护尽数抛给安东尼奥。
他想赌一次。
安东尼奥,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眼见就要被他们追上,安东尼奥拉着他从窗口纵身一跃。
安东尼奥环抱着他,向下坠落。
“抓紧我。”恍惚间,文森听到他这样说。
在那失重的瞬间,文森抓着安东尼奥的手更紧了。
安东尼奥勾住了大楼的外墙,二人的重量让他闷哼了一声,手臂险些脱臼。
他们躲在了阳台内侧光无法抵达的角落,紧紧的蜷缩到一起,相互依偎。
精神恍惚的文森看不见此刻安东尼奥的笑容。
这场刺杀对于安东尼奥来说并不是一场意外,他需要这个契机,甚至他还想感谢亚述,毕竟如果让他一人策划,难免会露出些破绽来,到时候引来安其罗这只老狐狸可就不妙了。
“睡吧。”安东尼奥低头命令道,轻抚着文森的发顶,那一头银发在暗处依旧隐隐的泛着光。
支撑着文森清醒的意志瞬间瓦解,陷入昏迷中。
安东尼奥将文森安置到相对安全的地方,在他额头上烙下一吻,好整以暇的在原地等待对方的到来。
“你来了。”安东尼奥的视线定在空无一人的走廊尽头,面上带着嘲讽的笑容,“我失败的复制体?”
在让他失望这方面,他们这些人可从没有让他失望过。
走廊里凭空出现了一个人,缓缓走来,像是一面镜子一样完整映照出安东尼奥的全部。
“我们的基因几乎没有差别,你只是比我多了属于他的记忆而已,不是吗?”那人轻笑着。
安东尼奥也笑了:“可据我所知,像你这样的赝品都死了——死于自以为是。”
“万事总有例外嘛。”那人冲上前,“可惜我还需要你的记忆,不能把你直接轰成碎块,真是遗憾呢。”
在过去的千年,安东尼奥已经亲手解决了不少这样的赝品,如果说最开始他或许还有诸如震惊动摇之类复杂的情绪,现在他的心里只剩下恶心。
他用手隔开带有嘶嘶电流声的一掌,甩了甩发麻的手臂,自顾自道:“力度不错,不过你们擅自制作我的复制体,也不怕女王降罪?毕竟再怎么说,我都拥有一半她的血统。”
“只要夺取你的记忆,我就是安东尼奥。”
那人在安东尼奥说话时,竭力的试图用异能干扰他的感官,绕到他身后猛地向后心踢过去,鞋尖弹出一把淬了毒的尖刀。
这毒药是为他量身定制的,只要刺中,那怕只刺破了皮肤,就能让安东尼奥在他这个赝品前动弹不得。
可惜下一刻,他被看不见的力量掀飞,像个破布娃娃一样飞起,撞倒墙壁上。
那人的脸上满是惊恐:“你疯了!”这样透支异能,他不要命了?
安东尼奥拭去嘴角流下的血:“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不是一个疯子?真是奇怪”
那人想着拼死一搏,结果异能比不上安东尼奥,疯也疯不过安东尼奥,他很清楚落在安东尼奥手里的下场,既然要死,拉上重要的实验体陪葬,还是两位,也算不坏。
他藏在背后的手摁下藏在袖子纽扣处的按钮,嘴上却有讨饶的意味:“你支撑不了太久,不如我们就此别过?”
预想的爆炸却没有到来。
他被摆了一道!
安东尼奥变戏法似的变出一枚纽扣:“难道你没发现今天早上自己智脑的异常?”
“我能告诉你存放复制体文森的实验室!”那人大喊到。
“哦?还有这东西。”安东尼奥表现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
赝品点头,“只要您能放我离开。”
“唉……可惜我已经知道了。”安东尼奥遗憾的摇了摇头,他拽着那人的头发,将他提起。
衣料在厚实的地毯上摩擦,好像他手里托着的不是人,而是个装满垃圾的袋子。
他将那人关进空房间内,脱下手套,一脸嫌弃的往地上一丢,头也不回的抱起文森转身离开。
机甲的升降台悬停在半空,不远处是终于赶到的机甲队。
“啧,太慢了。”安东尼奥抱怨到,随后面带笑容的摁下按钮:“抱歉,我可不想给你留全尸,收拾起来太麻烦了。”
机甲队前脚驶离,后脚大楼的某一处突然爆炸,几乎毁掉了该楼层面积的一半。
将文森交给医疗队后的安东尼奥再也撑不住,喷出一口血后直挺挺的倒下。
正如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赝品所说,他的确支撑不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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