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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等到舒子叙到天元王城,已是十多日之后。
天祺派使臣出使天元,天元也早早知道了,旭爻听从韩曦照的意思,为表对天元天祺结盟的重视,派了韩曦照亲自在王城一里外相迎舒子叙。
“韩兄!”舒子叙骑在马上远远就见到了立在人前的韩曦照,高声喊道。
“舒兄。”韩曦照含笑致礼。
舒子叙翻身下马,与他见礼,“韩兄许久不见,风采依旧。”
韩曦照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人并肩向王城走去,“舒兄也是清雅俊逸,一路上辛苦了,没遇上什么事吧。”
“谈什么辛苦?一路上看天元治下,人民安居乐业,我心中也颇为艳羡啊。”舒子叙开口笑道。
韩曦照顿了顿,看了眼舒子叙,见他面色如常,不知这话里什么意思,淡然应承道:“有什么艳羡的?想必在天祺王治下,也是物阜民丰。”
“韩兄如此说,倒是让我心中生了对韩兄的不满啊。”舒子叙轻咳了声,面上露出些许愁意。
韩曦照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天祺如今的国力?
韩曦照这话也不过是随口奉承一句,哪想到舒子叙心中起了疑心,又如此直言不讳的说了出来,一时有些尴尬。
但听其言语,原以为天祺与北境交战并未伤到元气,难道?
心思斗转,韩曦照也非常人,转口安慰道,“子叙勿要多心,我只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
舒子叙手覆上韩曦照握剑左手,拍了拍,苦笑道:“韩兄是不知道我天祺如今的困境啊,我此来天元,也是为天祺寻求一条出路啊。”
“哦?天祺与天元结盟,自然是要守望相助的,舒兄有什么困难也可与我说,只要不伤及我天元利益,曦照愿意助舒兄一二。”
韩曦照此话说的真诚,他虽不赞同旭爻与天祺结盟,但事已至此,于事无补,也只能守约而行,而他与舒子叙相交已久,知他为人,于私交而言,也愿意助其一番。
“有曦照此言,我也可以放心些了。”韩曦照执君子之风,一诺千金,能说出此语已是成了一半事,舒子叙心中暗喜。
两人又叙了一会子话,都默契地没有提及北境的那位,因此倒是显得宾主尽欢,十分和睦。
韩曦照考虑他一路风尘仆仆,提议道,“舒兄可要在驿馆休息一二,再面见吾王?”
“不必。”舒子叙深知劝说天元出兵一事一刻都等不及,更何况这么多时间过去了,也不知道南宫仪那里如何了。
“韩兄还是直接带我去天元王处吧,我是奉王上之意,有要事与天元王相商。”
韩曦照见他如此着急,心下暗自猜测是何事,面上却丝毫不露,笑道:“舒兄请吧。”
*
“宣天祺使者觐见。”
旭爻端坐于上,众大臣分两列而立,大多身着盔甲,韩曦照位于右手第一位,身着文官紫莽朝服,左手第一位就是天元上将军,旭爻心腹之人季玖埅。
舒子叙走进天元朝堂,目不斜视,大方行礼:“天祺使者舒子叙见过天元王。”
“使者免礼。”旭爻抬手,威严道:“不知天祺使者此来,带来了天祺王什么意思?”
众人目光集中在舒子叙一人,舒子叙丝毫不惧,笑道:“今日子叙前来,是希望天元王能够出兵司天,助我天祺一臂之力。”
“进攻司天?舒使者这话说的轻巧,我天元是与你天祺有盟约,但难道就凭你这几句话,我天元就要贸然出兵?”季玖埅冷哼。
舒子叙也不生气,看向季玖埅道:“季将军何不听我说完?”
舒子叙又转头看向旭爻,笑道:“不知天元王可知,如今溧水关形势?”
溧水关?天祺被北境占去的关卡?不是听说齐言恼羞成怒出兵攻打了吗?
旭爻不解,看了眼韩曦照,韩曦照上前一步,回道:“启禀王上,昨日臣收到情报,齐言率军十万攻下溧水关,向南阳而去,遇上北境上将军曹异衎,在南阳一战,司天溃败。后来的消息臣还没有收到,具体的都在今日臣上奏的奏章里了,王上一看便知。”
旭爻在案前奏章中翻了翻,取出一封,看了半晌,道:“曹异衎?不知此人是何人?竟能让齐言败了?”
“臣等不知,只是打探来的消息说此人是中原人,但在从前中原五国中,从未听说过此人。”
韩曦照也是疑惑此人身份,能击败齐言的人,想来也不是泛泛之辈,居然从前从未听说过。不过,这是北境与司天一战,并未牵连到天祺,他虽派人查探,却还没放在心上。
韩曦照又道,“只是这事与天祺有何干系?天祺要求我天元出兵司天又是为何?”
舒子叙拱手作礼,侃侃而谈,话语中透露出十成十的把握,“天元距离溧水关路途遥远,自然不知如今溧水关情势。就在我出使天元之日,我天祺已经派遣了二十万大军攻打溧水关。齐言败局已定。”
“败局已定?那又如何?”季玖埅挑眉,毫不客气地问道:“你天祺若真能一举击溃齐言,也不会与司天和平共处这么多年了。不能一击即中,齐言就是溧水关败了又如何?待到齐言卷土重来,你们天祺又要如何应对?”
韩曦照心中一顿,舒子叙是天祺使臣,就算他季玖埅反对出兵,也不能这么轻易出声,反而让舒子叙轻易捉到了话柄。
“季将军向来是直爽的性子,还希望舒大人不要怪罪。”
舒子叙虽不是那些持才傲物、小肚鸡肠之人,也不屑于与季玖埅这等只靠军功才爬上了这上将军之位的无知之士计较,但听他提到天祺语中的轻蔑之意,也是忍不住黑了脸。
这样的莽夫,也至于天元王会委以重任!
有韩曦照从中调停,舒子叙深吸一口气,挤出笑意,“自然不会。只是,如今齐言溃败,正是我们天祺天元两国出兵的好时机啊。只要天元拖住司天南方大部分军力,使其无力支援齐言,那齐言还怕他吗?这点想必天元王与韩大人也明白吧。”
旭爻一向好战,若非是与司天这几年年年败于齐言之手,有所忌惮,早就想给司天一些教训了。
又听舒子叙这番言论自是认为出兵司天是个好机会,心中已经有了答应的想法。
只是见韩曦照眉头紧锁,一言不发的样子,又有些迟疑,出兵事小,等到交战时,军需物资粮草才叫人头疼,这些一向都是韩曦照在朝内调夺。
他虽不喜韩曦照的文人君子风气,但也有自知之明,天元没了韩曦照,怕是早就成了其他几国的口中之物了。
因此对韩曦照,旭爻反而多了几分敬意。韩曦照没松口答应,他也不出声,只做出沉思的模样。
舒子叙见无人出言,心底冒出丝丝急躁,直言道,“难道天元王就对司天一点儿都不动心?恕我失言,天元的诸位将军不会是怕了那司天的齐言了吧?”
舒子叙这激将法使得实在有些愚蠢,但他也不是毫无把握。
方才进殿时,他就注意到天元朝中文官远少于武将,天元王重武轻文的风气也不是空穴来风。旭爻、季玖埅与这些武将本就是好战之徒,刚刚不答应想来也是顾忌齐言,如今他已将天祺拖住齐言之事告知,只要天元王有一点儿心思,就一定会答应。
果不其然,刚刚一直不出声的一些武将立刻跳了出来。
“我们天元怎么会怕他齐言!王上,臣恳请领兵出征天元!”
“臣也愿意领兵!请王上恩准!”
“臣附议!”
……
季玖埅依旧满脸看不出情绪,冷冷站在那儿,不说话。
韩曦照听着这些武将的话,眉间已是能夹死蚊子了,身后的一班文臣又都是不敢出声的样子,更是将他气的胸口发闷。
一众文官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王上好战,爱提拔武将,又是那样的性子,听不进他们言官的劝谏。
前几年有个太史不过是劝了几句王上不要随意用兵,就被王上直接下令打死,还让百官眼瞧着行刑,那一幕幕可让他们很是难忘。
自此,也就没什么人敢在王上面前劝说些什么。
宇文泰倒是每每想帮韩曦照说上几句,都被季玖埅噎得死死的。
久而久之,韩曦照也让他明哲保身最好了。
再说今日之事,事关三国,他向来对军事没什么了解,摸不准韩曦照的意思,也就更不多言了。
韩曦照又怎么不会知道他们的心思,只是身为言官,职在讽议左右,以匡人君,又岂能因为贪生怕死而不上言?
韩曦照有些无力,他一人支撑这个天元已是有些力不从心,只是想到田园的无辜百姓,又只能收起心中烦闷道:“舒大人,此事关系重大,不如给我天元一些时日,我们再给你一个答案,如何?”
韩曦照如此说,已是明确告诉自己今日不可能给出确切答案,舒子叙顺势接道:“这是自然,只是战事紧迫,拖一日我们的胜算可就少一分啊。”
旭爻闻此,还不等韩曦照回答,就笑道:“舒使者放心,至多后日,本王就会给天祺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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