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庭温情留相侯

　　【梁-廊州-兰园】
　　现在是隆春之时，卯时太阳也便刚升，韩礼阳与盛凌在园中也守了快一夜了。
　　“你可算起来了”，韩礼阳抱怨道，“小爷在这可算是等了快一宿了，怎么补偿吧？”
　　温以庭：“日后定当补偿！先说正事吧。”
　　盛凌直接走了过来，将昨晚的收获递给了温以庭：“放心，没人发现我们去过，东西在这。”
　　温以庭接过，择开看了看：“辛苦了，现在告发柳澈的最有力证据已经在我们手上了。”
　　“但我还是有些不明白，公子怎么知道是景王向柳澈下的命令针对那一家人，而且还确定柳澈一定会保留着这封命令信件。”盛凌与温以庭算是挚交，早年间盛凌还不似现在这般了得，在外负了伤，是温以庭申以援手救了他，最后便跟随在温以庭身旁。温以庭自然是十分信任他的。
　　“其实这并不难。景王在朝中，与太子分庭抗礼，对东宫之位也是觊觎已久，而让他向廊州巡抚下令针对一户寻常人家，我只需向他透露一个消息便可。”温以庭解释着。
　　韩礼阳抢先接过话：“而这个消息便是，这户寻常人家是太子在廊州耳目的一个接头点。”
　　“没错，景王一直认为廊州在柳澈的管理下，一直是自己耳目的天下，突然发现在这一直有一个太子的窝点，自然是要除之后快。”
　　“那柳澈为什么会将这命令信件一直藏下而不销毁，这不是留下了证明自己主子乱法的证据吗？”
　　“柳澈这人我早已了解过了，最大的特点便是怕死。”温以庭耐心解释着，“他怕死，怕将来有一天事情真的败露，自己便可用这一命令信件证明自己受人胁迫，情非得已，好保住一条性命。可他却没料到，正是他这保命信件，为我们做了他杀人隐瞒的充分证据。”
　　“公子便是要用这封信件指认景王吗？”
　　“这信上可没有文字够资本直接指认景王，单凭这信件还不足以撼动这七珠亲王。我们现在的目标也不是景王。”温以庭继续说着。
　　“公子是已开始筹划，回到金凌了吗？”盛凌问道。
　　“没错，在此之前，我还得去一躺大俞。”
　　【梁-廊州-兰斋】
　　这廊州除了兰园，最有名的便是长廊街，各国有名的器具，表演，文学在长廊街都可以见到一些影子，民间也一直将长廊街定为坊街之首。而廊州最大的客栈——兰斋，就坐落在廊州繁华地带最中心，也是长廊街的最中央。作为大梁一大都市最大的客栈，兰斋价格自然也是贵得惊人，可廊州最不缺的便是有钱人了，其完美地段，优美乐景使那兰斋仿佛随时都坐满了宾客，可即便看着这兰斋一楼人数已摩肩接踵，二楼的人却还是屈指可数，因为那二楼一般都是富人中的达贵才能去的地方。经过两天的日夜赶路，林说怿与长公主已来到了廊州，在兰斋安排住下。
　　“为什么要在人流这么大的地方住下？”林说怿问道。
　　“人流量是大，就是因为这样的人流量，这家客栈应该便是这廊州消息最密集的地方了。”长公主边说着边收拾着行李，“我们现在应该可以先去旁敲侧击一下那小二。”长公主说完后指着一个手提茶壶，与客人谈笑的店小二。
　　像在一座陌生的城市里，想要获取有用的消息，最好的方法便是去一家当地有名的客栈，去问那店小二，他们便是这座城市的传声筒。要问为什么，客栈人来人往，有当地人，有外地人，难免会从各种各样的客人口中听到点什么，而且有的客栈老板招收小二有一要求便是对当地十分熟悉，以此来吸引来自外地那些人生地不熟的客人。
　　“小二！”长公主大喊了一声，“我家公子饿了，把你们这最好的酒肉都端上来。”
　　“得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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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的好酒，您的好肉”小二满脸微笑，“客官请慢用。”说着小二正准备离去。
　　“等等，小二，我想请问一下，这道韫街在城的哪面啊，我们初来乍到，想来寻个人。”长公主一直保持住高贵淡雅的形象，可语气确是十分温柔。
　　小二对他们这种二楼的客人可是丝毫不敢怠慢，连声说到：“哦，这道韫街就在城南往外五百里处，但姑娘这几日最好不要去哪。”
　　“哦，为何？”林说怿接过话。
　　“客官有所不知，最近那出了起命案，听说直接牵扯了我们廊州这的巡抚大人，现在朝中对那一整街都进行着严密围查。”
　　“原来如此，多谢。”
　　【梁-金陵-朱雀大街——养居殿】
　　宫廷的正北方便是养居殿，而进宫里依制应从正南方的朱雀大街进入。一老一少此时行在朱雀大街上，辰时的街道上人倒是摩肩接踵，热闹非凡，各种店铺小贩吆喝着。可再怎喧闹的也扰乱不了这中年人的沉重。
　　其中的那一少年快步走到中年男子的身前。
　　“待会还请父亲不要直接顶撞陛下。”少年行一上礼，对这中年男人劝道。
　　“......放心吧，我有分寸。”
　　【梁-金陵-养居殿外】
　　宫中最美景色可不是后花园，而是这养居殿旁的静湖。湖水中设有一些石阶，湖面上层层鳞浪随风而起，伴着跳跃的阳光，而阳光像是为湖水渡上一层碎银。糊旁边有一静亭。
　　“陛下，南越侯来了。”
　　梁帝抬头看着这个前来禀报的太监，想了想，“宣吧。”
　　......
　　“臣汪选，拜见陛下，陛下圣安。”
　　“免礼吧，”梁帝有些疲倦，“来人，给汪候看座。”
　　“不用了陛下，臣说几句便走。”
　　“不用说了吧，还有何可说，人都已经走了，算日子差不多也到廊州了。你现在就给朕老老实实待在京城，不许派人去帮他们。”梁帝边说着边放下了手中的书，直视着汪选说道。
　　“沉舟去廊州了......”
　　“王月月告诉我了。”
　　“王月月？”南越侯表情有些疑惑，“那陛下为何还不将说怿和颖儿召回，那沉舟可是景王门客，有一掌散空流的名号，上了他山一阶高手榜的人物……”
　　“朕知道，此事你不用管。”梁帝打断南越侯的话，拿出了一封书信，“王月月寄来的，里面有目前御亭司所掌握的全部消息，刚刚才收到不久，你看看吧。”
　　汪选突然想到了什么，“陛下是早就暗中派了御亭司前去”
　　“不是暗中，是明面上。”梁帝看着旁边的汪择哲，“阿哲，你许久未进京了，去看看小九吧，他平日里最喜欢你和小西了。”
　　“是，陛下。”汪择哲看了他父侯一眼，南越侯微点了点头，应当是示意自己不会顶撞陛下。
　　“昨日王月月就在京郊了，算时辰，应当快要进宫了，要不我们一起等等？”梁帝带着询问的语气。
　　“臣遵旨。”
　　【梁-金陵-朱雀大街——养居殿】
　　已近正午，朱雀大街却没有人群散去的意思，依然吆喝声此起彼伏，喧闹无比。但即使再怎喧闹，也终究是可以停下来。
　　“雪绒白马？是王月司尊大人的车驾，快快后退让路！”人群中有人大喊。
　　人群闻言王月，纷纷快速向后退去。车队四周由黑甲骑兵团团围护，御亭司旗帜高举，中间只留有一匹白马牵着马车，缓缓前行。皇帝老儿出巡回京，规模也不过如此吧。
　　御亭司深受百官记恨，但百姓可是喜欢得紧。平时总会有些贵族罔顾朝廷法度在民间做些错事，但平民哪有资本和那些贵族来对抗，因此官官相护的情况屡见不鲜，冤案也遍地都是，也没有什么机构愿意花时间来接手这么些对自己没好处的案子，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有御亭司肯向大众人群提供帮助，什么案子都可以来御亭司进行申诉。
　　“这位大哥，在下刚来金陵不久，对宫里的事都不了解，不知这是群宫中哪座宫殿的主人啊，这么大阵仗，好像百姓对他也多是赞扬啊。”
　　“哈哈，你挺有眼福啊，第一次来京城就可以见到王月司尊大人的座驾。东海国有四相分权，而我们大梁有三公理国。军事方面是南越侯爷——汪选。文治方面便是林安相爷——林故渊。而我们现在所见的王月司尊便是主管国家官吏与情报的御亭司的第一长官。”
　　“哦，原来如此，那如此这般阵仗还真不算什么了，我倒是有些好奇，这般英雄人物到底是女子还是男子，刚刚听大哥所讲，感觉应当是位男子，但这名字又有些女气。”
　　“嘘，以后这种话在外面还是少说。在民间，有人说王月司尊是位冷酷忠君，武功高强的男子，只是名字有些女气与外貌有些清秀，但也有人说司尊大人就是一位能文能武的女中枭雄。但究竟如何，不是我们这些人所能知道的，想必这世间也没多少人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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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虽然行得慢，但这朱雀大街也并不长，不到两刻钟就已经到了街的尽头——南宫门。御亭司司尊回宫，陛下自然是回派人迎接。
　　“司尊大人，陛下正与南越侯在养居殿议事呢，请随我来。”
　　“有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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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纸来，羽令到，尊吾身，权己手。三年花谷，几年皇都，只有轻扇来相顾……”
　　马车上隐隐约约笼罩着一种女子忧郁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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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尊大人，到了。”
　　王月月走下马车，手中轻摇着素青折扇，手指芊芊白净，皮肤白皙，头上戴着一普通银簪，额间留着一丝发鬓，身穿素玄色宽衣。一折淡青碧落扇，一袭无锦黑玄服，一翩翩处人公子……若是现在的人们见了王月月真人，应该会想王月月办差的时候应该与高长恭上战场一样，戴着面具。
　　“司尊大人请随我来。”
　　“好。”
　　【梁-金陵-养居殿外】
　　梁帝与南越侯早已停止了谈话，就等着王月月来面圣。
　　“陛下王月司尊大人到了。”
　　“宣。”
　　王月月不急不慢，手中绿扇到了陛下面前才给折上。
　　“御亭司司尊，王月月，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
　　“谢陛下。”王月月说着站了起来，向南越侯行了一礼。
　　此刻远在廊州的林说怿定想不到，现在朝中最有权势的四人，有三人已聚在一起，正准备商量自己现在所查的廊州巡抚案。
　　“王月司尊请坐吧，”梁帝扭头看向南越侯，“现在有什么要说的，就都说清楚吧。”
　　南越侯也不客气，“请问王司尊，你给陛下的这信不是已经查明了案件真相吗，为何不直接缉拿，还要派林西和颖儿过去。”
　　“汪侯爷，这信确是我写的，但是里面的内容是根据御亭司所掌握的全部信息给出的猜测，并没有证据，柳澈也是宫中二品大员，为了服众，这证据的分量也不能低啊。”
　　“意思就是，林西与颖儿就是去搜寻证据的？”
　　“不，他们并不知道我们目前所掌握的信息，他们办案的起始点还是零。全要靠他们自己去查。这对他们来说是一场很好的锻炼，我相信我自己的徒儿，也请汪侯爷相信林西和颖儿。”
　　“那沉舟怎么办？”汪选还是有些不放心。
　　“侯爷是觉得林西与颖儿连个宫中门客都对付不了？”王月月倒是有些自信。“只是这景王殿下是真的越来越过分了。”
　　梁帝倒没有什么不悦的表情流露出来，“是啊，看样子是权衡过度了啊，是该打压打压了，这次柳澈的事情就当给他个警告吧。”
　　王月月道：“陛下想分摊部分太子的势力臣也明白，但求陛下一定凡事都要把握好度，像今天这般的景王，就是对陛下的警告。”
　　“臣也觉得陛下近几年有些太偏爱景王，所以才导致现在他的这般胆大。”
　　两位大人向梁帝谏言并不含蓄，甚至可以说很直接，但梁帝也并未感到不悦。
　　“已经几年没人敢这么对朕说话了，你跑去东海，王月月又跑去桃花谷，林故渊那家伙除了上朝又少有进宫。现在没什么大事就都给我在京里待着，大俞、北燕，这几年可都有点蠢蠢欲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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