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刑侦]

　　听到这话，叶子为也是腾地一下离开椅子站起来，徐溪的耳朵也尖，也立刻从自己的办公室出来了。

　　法医看着围上来的众人，语气颇为惊讶：“报告显示，罗凯和大罗村的那具女尸确实存在亲缘关系。”

　　听完法医的报告，周媛既高兴又失落。高兴的是埋在垃圾池底下的尸体终于可以入土为安了，可悲伤的是，罗凯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姐姐了。这个善良的男孩，将来想起自己的姐姐，心里会是怎样难过？他被自己的亲生父母骗了这么久，又该如何想？

　　徐溪走上前，拿过法医手里的报告单，看了几秒钟，沉默了好一会儿。良久，他做出安排：“侯齐，你带着三个人和我一起去大罗村，抓捕罗之金和方大妹。罗至之金这个人很聪明也很狡猾，注意点儿，别受伤了。崔明海，你已经见过罗本航了，所以就由你带五个人去抓罗本航，如果有必要的话，把罗之华也一起带过来吧。罗之华现在好歹是一个企业家，应该会顾及面子的。当然，要是他们不配合，你们就看着来。”

　　“是。”

　　大厅里回响着高亢的声音。

　　由于周媛和叶子为之前接触过罗至今和方大妹，所以二人被分到了侯齐那一组。侯齐和徐溪坐一辆车，周媛和叶子为坐第二辆车。警车一路鸣叫着出了警察局。

　　凌晨四点半，马路上依旧有不少出租车来来往往。周媛打开车窗，迎面吹来的凉风带着被雨洗过的清新。城市焕然一新，可很多人都来不及看到新的生活了。

　　周媛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路灯，思绪飞得很远。

　　她心里有一个最大的困惑——罗之金和方大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经死了？这对父母在罗萍萍这个案子里，究竟充当了什么角色？天底下真有这样糊涂又冷血的父母吗？

　　周媛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爸妈。尽管不怎么照顾她，可父母隔几天一个电话还是必打的。尽管每次讲了一分钟后双方都没有话了，可电话还是会打来。

　　来到视野宽阔的郊区时，警笛鸣叫的声音没了城市高楼大厦的阻隔，传得就更远了。周媛趴在窗边，乡间的冷风吹得她脸颊都有些疼了。车上出奇的安静，谁也没有开口打破这静谧。

　　崔明海的车子上，徐溪给大罗村的支书吴光明打了电话，吴光明接了电话，虽然有些不明所以，可还是换了衣服离开了家门骑着电动摩托到了村口。

　　电话里，徐溪说了，这件事情就只有吴光明知道。吴光明当然听懂了徐溪话里的意思，罗之金要是跑了，他吴光明就是个通风报信的。

　　等了十多分钟，两辆警车终于进入了吴光明的视野。他急忙坐上电动车，为几人引路。虽然他没有给罗之金通风报信，可他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摩托车开得飞起。

　　车上，侯齐问：“这支书未免有点太紧张了吧？这速度，都赶上车神了。”

　　徐溪笑了笑，没有说话。

　　警车一路开到了罗之金的家里，抵达时，正好是五点。不少村民听到了警笛声，纷纷打开了自家的灯，站在二楼的阳台上一看究竟。天边已经开始泛白了，暗夜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光亮。

　　侯齐几人都下了车，把罗之金的家围了个水泄不通。周媛去敲门，没有人开。侯齐问：“难不成跑了？”

　　叶子为说：“这人竟然这么警觉？”

　　站在一边的吴光明急忙开口为自己撇清关系：“警察同志，我可真没有通风报信啊。”

　　徐溪眸光微凛，看着眼前的院墙说了句：“这墙要翻过去，应该没有任何问题吧？”

　　侯齐立刻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侯齐和叶子为合作，翻过了罗之金家里低矮的院墙。平稳落地后，侯齐打开了院墙的门，一众人都进了种满了花草的院子。这个时候，罗之金家二楼客厅的灯亮了。

　　众人都有些惊讶，没想到这罗之金并没有逃跑。他们就在院子里等着，不多久，一楼的灯也开了。门被打开，穿着睡衣的方大妹和罗之金都从屋子里出来。

　　看到乌压压的一群人，罗之金问道：“警察同志，有什么事情？”

　　叶子为上前说道：“还认识我吧？”

　　罗之金打量了叶子为几眼，点头说：“认识认识，你是之前来我家的那位警察。”他又看了几眼叶子为身后的警察，察觉到这阵仗很大，急忙问：“你们这是？”

　　叶子为说：“我们已经查出来，前不久大罗村垃圾池底下挖出来的那具尸骨，就是你女儿罗萍萍。跟我们走一趟吧。”

　　罗之金眼底闪过一丝惊讶，紧接着，他就开始哭了起来。而他身边的方大妹顷刻间就往地上坐去。一时之间，两个成年人在自己家门前哭喊起来，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

　　“天哪，那垃圾池底下埋着的竟然是萍萍啊？我就说怎么好长时间都对没有见过她了。”

　　“罗老二和大妹竟然不晓得自己的丫头死了？”

　　“谁信啊？傻子都不信吧？”

　　.......

　　围在罗之金家门前的人众说纷纭，周媛一边听着他们的话，一边紧紧的盯着罗之金。这个男人演戏演得这么好，不做演员哈还真是可惜了。正如围观群众所言，女儿一年多都没有回来了，做父母的难道真就不知道？

　　徐溪也不想耽搁，让人把罗之金和方大妹都带回警局，为了不给二人商量口供的时间，二人分开坐。罗之金坐在徐溪的那辆车，方大妹坐在叶子为和周媛的这辆车。

　　驶往警局的车上，大家都很安静。周媛很想询问方大妹，可她一直告诫自己现在还不是时候。何况，方大妹一直在哭，从离开家里时的嚎啕大哭变成了低声啜泣，可依然是在哭。

　　周媛不忍心打扰她，她隐约觉得，这位声泪俱下的母亲在罗萍萍这件事情上缄口不言有自己的苦衷。

　　到了警局，罗之金由徐溪和侯齐负责审讯，方大妹由叶子为和周媛负责审讯。审讯之前，周媛仔细交代，罗之金在审讯的时候，肯定会嘴硬，可他曾经在家门口打过一个电话，当时周媛和叶子为都在场。

　　电话里的女人冒充了罗萍萍，只要查罗之金的通话记录，找到那个女人，也可以作为一个突破口。

　　徐溪点点头，安排人去查罗之金的通话记录，顺便把女人带回来，之后便和侯齐一起进了审讯室。

　　逼仄的审讯室里，罗之金坐在黑色的椅子上，面容冷峻，微微低着头，脸上带着些许悲伤的色彩，可谁都知道，这是他装出来的。

　　侯齐不想和他废话，直接开口：“你女儿罗萍萍死了，你知道为什么不报告？”

　　罗之金说：“警察同志，我自己的女儿我难道还不知道吗？我是真的不知道她出事了。”

　　侯齐说：“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嘴硬？你作为罗萍萍的父亲，自己女儿的声音难道都听不出来？你最好老实交代。”

　　罗之金说：“我是真的不知道。”

　　徐溪盯着罗至今狡诈的嘴脸，冷言道：“不说实话也行。等你那天打电话的那个女人也来了警察局，一切就都好说了。我倒要看看，是想说实话，还是想进局子。”

　　罗之金不说话了。他虽然能将很多事情做得滴水不漏，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尽管如此，他还是想赌一把。

　　罗之金会沉默，徐溪早就想到了。木已成舟，他也沉默不了多久。

　　这边，另外一个审讯室里，方大妹坐在周媛和叶子为对面，一直都没有抬头。周媛拍拍桌子，说道：“方大妹，现在你人都已经到警察局了，哭也没有用了，老实交代，你女儿罗萍萍究竟是怎么死的。”

　　方大妹不说话。

　　周媛说：“你有权保持沉默，可我不相信，你作为一个母亲，竟然会这么狠心，狠心到自己的女儿被草草的埋在垃圾池底下都不闻不问。我们查过了，罗萍萍是你的亲生闺女，虎毒都不食子，何况你还是一位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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