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刑侦]

　　方大妹突如其来的哭让周媛也纳闷起来，她不过是说话的语气重了些，眼前的女人怎么还就哭了？

　　周媛虽然这么想着，可还是很耐心的等待方大妹的回答，并说道：“方女士，你别哭啊，有话咱们好好说，不着急。”

　　叶子为看了几眼方大妹，又朝屋里看了看。客厅很大，富丽堂皇的装修看得出来主人家庭条件很好。

　　叶子为打量的同时，站在一旁的吴有海倒担忧起来，周媛和叶子为这两人是他带过来的，还没说几句话就把同村的妇人给惹哭了，传出去了，他肯定得受人非议，说什么他合着警察欺负同村人之类的话。

　　想到这里，吴有海急忙又替方大妹想了个理由，“大妹，萍萍是不是和2组的翠翠一起，去深.圳打工了？”

　　方大妹脑子笨，一时之间正想不出合适的理由，听吴有海这么说了，急忙点头说：“是啊是啊，我们家萍萍去深.圳了。”

　　周媛自然是不信，如果真是去深.圳了，怎么还要想这么半天。方大妹作为母亲，不可能连自己的女儿去了哪里都不记得吧？

　　周媛笑着说：“既然如此，阿姨，你给你家女儿打个电话吧。你打了电话，我们也才好放心。”

　　方大妹更紧张了，胸口起伏得剧烈，“还要给萍萍打个电话啊？这……”

　　方大妹为难的神情令周媛和叶子为都意识到情况很不妙。

　　叶子为立刻说：“打电话吧。你作为罗萍萍的母亲，不可能连她的电话号码都没有吧？”

　　方大妹没有动作，吴有海也已经察觉了她的异样，他这下是不知该如何帮助方大妹了。不过，他也确实好奇，正如刚刚叶子为说的，当妈妈的总不会连自己的女儿的电话号码都没有吧？

　　三人都看着方大妹，她的额头渗出些许汗水。院子里的桂花树上，蝉鸣不已，令人更加心烦意乱。

　　几人这么僵持着，直到院子的铁门忽然被人推开。周媛转头看去，一个身高约一米七五，有着巨大啤酒肚的谢顶的男人正在往大门这边走来。男人眼睛很小，许是刚刚跑来的，面庞微红，额头上全是汗。他穿着简单的白色短袖，啤酒肚撑着短袖似乎要裂开了一般。

　　他打量了周媛和叶子为，语气不客气的问：“你们二位是？”

　　叶子为说：“我们是普安区刑侦支队的警察。”

　　男人立刻换了笑容，热切的说：“原来是警察同志啊，不知道你们来我家是做什么？”

　　周媛问：“你是这家的男主人？叫什么？”

　　男人说：“我叫罗之金。警察同志，你们过来是要调查什么啊？我们可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啊。”

　　叶子为问：“你女儿罗萍萍在哪里？”

　　罗之金没离开回答，而是看向自己的老婆方大妹，“你没跟警察同志说吗？我们萍萍在哪里？”

　　不知为何，方大妹见到罗之金过来，脸上的神情更害怕了，甚至连头都不敢抬。她唯唯诺诺的开口：“我跟警察同志说了，萍萍……萍萍在深.圳打工。”

　　罗之金听了，笑着回答叶子为：“警察同志，我婆娘说的你们都听见了，萍萍在深.圳打工。”

　　周媛说：“既然如此，给罗萍萍打个电话吧。”

　　罗之金一愣，“这就不用了吧？你们都知道她在深.圳打工了，我们还给她打电话做什么？她工作挺忙的。”

　　周媛：“现在就打。或者，你把电话给我，我来打。”

　　罗之金看着周媛冷峻的面容，脸上也没了笑。他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几秒钟后，电话那头接通了。

　　“喂，萍萍，是爸爸。爸爸这边有警察想要了解你的情况，你现在是不是在深.圳打工？”罗之金说着，按了免提键。

　　周媛等人仔细听着，电话那头安静了好几秒，才有娇滴滴的女人声音传出来：“是啊，爸爸。”

　　罗之金看着周媛他们，又笑着说：“好了，没什么事情了，你好好工作，该吃的吃，该玩的玩，不要老是想着家里。爸爸挂电话了啊。”

　　嘟嘟嘟——

　　罗之金挂了电话。

　　周媛和叶子为对视一眼，既然都打电话了，他们也就没什么好问的。只是，这方大妹的态度以及神情实在是奇怪，周媛可看得清楚，罗之金拨号后以及电话那头罗萍萍的声音传过来时，方大妹皆是一脸震惊。

　　她到底是怎么了？

　　罗之金把电话装进口袋，又说道：“警察同志，这天气也热，要不，你们进屋喝一杯茶了再走？”

　　周媛摇头道谢：“客气了，我们还有任务，就不打扰了。”

　　这时，站在一边的吴有海善意的提醒：“之金啊，大妹的胆子越来越小了，脸色也差得很，你还是带她去市里的医院看看。你们家又不缺这么点钱。修了这么好的房子，还能让小凯去市里读最好的私立中学，你对你老婆可不能差了。”

　　罗之金皮笑肉不笑的说：“哎呀，我带我婆娘去过医院检查了，市里的医生说了，她这是从小就有的毛病，没什么的。往常有什么人来村里，都是你哥哥陪同，今天怎么是你啊？”

　　罗之金迅速就把话题给转移了。

　　吴有海也没想那么多，立刻就回答说：“我哥忙，今天就让我来了。”

　　罗之金说：“既然警察同志还有任务没有完成，你还是尽快带着他们去吧，别耽误了。”

　　被罗之金一提醒，吴有海这才一拍脑袋，他看着周媛说：“警察同志，那咱们是去下一家？”

　　周媛点头转身离开，吴有海向罗之金客气的挥挥手，跟着周媛走了。等汽车发动的声音传来，罗之金才彻底松了一口气。他的小眼睛一眯，拽着方大妹就往屋里去。

　　他把门狠狠的关上，拿起桌子上的鸡毛掸子就往方大妹身上打去，屋子里瞬间传来女人的尖叫声。

　　罗之金一边打，一边咒骂：“你个死婆娘，老子出门前跟你说了，今天要是有人来敲门，不要开门，你倒好，非要开门。你个死婆娘。”

　　鸡毛掸子的毛被打得掉落了几根，罗之金才缓过气来。方大妹蜷缩在角落里，疼痛与惧怕围绕着她。

　　罗之金慢慢走到她身边，好心提醒说：“你可得想清楚了，咱们小凯可还在上学。”

　　方大妹怯懦的点头，低声呜咽。

　　“哭什么哭，再哭老子弄死你！”罗之金冲方大妹吼道，转身往厨房去了。他从茶馆来的急，到现在连口水都没有喝上，可渴死他了。

　　他从冰箱里拿了一厅啤酒，边喝边感叹，幸好他够机警，不然，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

　　上了车，叶子为开车，往资料上的下一家去。虽然已经从罗之金的口中得知了罗萍萍的下落，也听到了她的声音，可周媛还是不太放心。她扭头问坐在后排的吴有海，“吴有海，我刚刚听你说，罗之金把儿子送去了市里最好的私立中学，是哪一所？东安？”

　　吴有海，“是啊，就是普安区的东安私立中学。一学期学费就得两万多呢，这罗之金可真是舍得啊。不过，我听人说，好像是罗之金的大哥把侄子送到东安去读书的，连学费都是他大哥帮忙出的。”

　　吴有海说着，见周媛一直盯着自己，赶紧又说：“不过，警察同志，我也只是听说，这罗之金一天到晚混迹在茶馆，打牌嘛，总爱讲些有的没的，就把这些都说了出来。”

　　“他大哥这么有钱？他们两家的关系竟然这么好？”周媛只是单纯的感慨。不是自己的儿子，还能出这么多钱供读书，还真是好哥哥。

　　吴有海说：“你不知道，这罗之金的哥哥可是当年村里的霸主，也就是村霸，不过后来经商之后，算是改邪归正了。村里最开始的一批投资，可就是罗之金的哥哥拉过来的。他那会儿如鱼得水，混得挺好。”

　　周媛觉得有趣极了。

　　开车的叶子为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吴有海，问道：“那罗之金的哥哥如今是在做什么生意？你知道在哪里吗？”

　　吴有海想了下，摇头说：“我这还真不记得了。”

　　“他哥哥叫什么名字？”

　　“罗之华。”吴有海说，“我只记得他是在南淮市开店，但是具体店名还真是不记得了。你们应该可以通过名字搜索到他的店铺吧？”

　　周媛点头，又问：“罗之金的儿子叫什么？”

　　“罗凯，今年14岁了，读初二，听说成绩很好呢！每学期都拿奖状回来。这罗家算是出头了。”吴有海的语气里充满了羡慕，“我儿子咋就这么不争气，才读小学就是班级垫底的啊。”

　　不知不觉，吴有海的话渐渐多了。抵达村部时，吴有海下车，周媛道谢后，和叶子为一起回普安区。

　　车上，周媛仔细回忆了之前放大妹听到电话那头罗萍萍声音传来时的神情，扭头对叶子为说：“我想查罗之金，更想确认罗萍萍是不是真的在深圳打工。”

　　叶子为和她对视了一眼，嘴角带着笑意，“正有此意。罗凯作为罗萍萍的弟弟，想必，对这个姐姐还是很了解的。只要找到罗凯，一一对证，就可以知道罗之金有没有撒谎了。”

　　“你觉得他撒谎了吗？”

　　“谎话连篇。”

　　周媛笑了。这罗之金，的确是有很大的问题。方大妹也十分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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