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细雨

作者:盐水棒冰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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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哎,听说了吗,灵乐坊来了一个新琴姬,那一手琵琶弹得那是此曲只应天上有,绕梁三日啊”
      “你说的可是雨凝姑娘”
      “是啊是啊”
      “那你可有所不知,听说她不止琴弹得了得,那小脸也是长的精致的紧呐”
      潍县一家小面摊前两个衣着素朴的男人边吃着清汤挂面、边痴痴地看着街口装饰华美的灵乐坊,里面不时传出断断续续的乐声。
      此时灵乐坊大堂中央的圆台上,安雨凝正专心演奏着自己的拿手曲子,她一拨一捻,朱唇微启,轻婉的歌声传了出来:
      “莫唱阳关曲,泪湿当年金缕。
      离歌自古最消魂,闻歌更在消魂处。
      南楼杨柳多情绪,不系行人住。
      人情却似飞絮,悠扬便逐春风去。”
      明明是委婉凄凉的乐曲,却在少女的声线中附上别样的韵味,衣着青纱妆容精致的舞姬,围着安雨凝翩翩起舞,更衬得安雨凝清冷雅致。虽然安雨凝蒙着薄薄的面纱,但她玲珑的身姿,拨弄琴弦的纤纤玉手,迷人的歌声,无一不吸引着周遭的客人,这也让她一曲成名,短短时间,便成为灵乐坊的头牌。
      安雨凝原也是澜县安府的大小姐,虽不是高门,但安老爷也是举人出身,是县中有名的县绅,安雨凝从小便受着大家闺秀的教养。
      可惜母亲在安雨凝7岁时逝世,不久父亲便娶了个小娘,只一年便给安府添了个男丁,又因娘家小有后台,在安府也有了当家主母的派头,对安雨凝也处处看不顺眼,恐分走自家儿子的一丝一毫。但好歹父亲疼爱自己,也在安府度过了9年无忧无虑的时光。
      可是好景不长,安老爷的身体每况愈下,只熬过了清明便撒手人寰了,府里一切彻底交由二姨娘主持管理,二姨娘靠了自己仅8岁的儿子,和背后的娘家势力,完全掌权,将没有依靠的安雨凝从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使唤成了个粗使丫头。
      可二姨娘还是看不惯她,恐安老爷熟人到访,随便指了个错处将她撵出府去,扯了个安雨凝偶患风寒加之忧思、不幸病逝的理,将她从族谱划去。
      那夜她被赶得匆忙,安雨凝只来得及收拾几件换洗衣物,几件首饰,揣着母亲留给她的琵琶,便被几个势利眼的嬷嬷撵了出去,那些值钱的物件也早已被二姨娘搜刮了去。
      安雨凝站在安府后门外的小巷子里,抬头看着那漫天繁星,不经潸然泪下,她明明才过17生辰,不久前还是她也还是个承欢父亲膝下的稚嫩孩童,虽然二姨娘总恶语相向,但好歹衣食无忧,看着巷尾那一屋屋摇曳的灯火,现在的她是真真感觉到了什么叫天塌了,一无所有的她也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如何独自生存下去。
      她擦擦眼泪,想到刚刚同自己长大的丫鬟采薇给自己偷偷塞的荷包,她打开一看,原来里面是足足十两的碎银子,她想起了母亲还健在时曾提到过自己在潍县还有一个舅舅,但时隔多年她也不知道舅舅家具体何在,但这也是最后的办法了,她决定去潍县投靠自己素未蒙面的舅舅。
      潍县澜县距离千里,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安雨凝靠着仅有的十两碎银和变卖仅有的首饰的银两,减衣缩食,好不容易走到了潍县,身上也堪堪剩下十来个铜板。
      潍县其实说大不大,但她问遍了大街小户,也花了足足两日,也没有舅舅的消息,她敲响街尾的最后一间小门,开门的是一个驼背老太,她虽年事已高,但在安雨凝的询问下想起了,她舅舅曾在街头开过粮油铺,但听说在她妹妹嫁人后没几年,他们便搬家了,现在也不知所踪。
      安雨凝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她谢过老太,蹒跚着来到江边的亭子,望着一汪江水不免生出了轻生的念头,她搁置下自己仅有的包袱,最后抚摸了一下母亲留下的琵琶,纵身一跃,坠入江中。
      再一睁眼,她竟躺在红纱鸾枕间。
      原来她坠江之时,被路过的灵乐坊的春姨看到,便令人捞了上来,带回了灵乐坊,一并把安雨凝落在亭子的包袱和琵琶带来回来。
      “哟,姑娘你醒了啊”身着红衣的春姨攥着绣花帕子来到安雨凝床边。
      “这是哪”
      “灵乐坊”
      “姑娘何故轻生呐?”
      “奸人所害,无依无傍,一无所有”
      春姨看着哽咽的安雨凝,暗叹也是个可怜人呐,她擦擦眼角,瞥见床角的琵琶,问道“我见姑娘带着琵琶,不知可否为我奏上一曲”
      安雨凝看着春姨,点了点头,直了直身子,缓缓拨动着琴弦,一曲渐罢,春姨眼底流露出赏识的目光,她拍拍手,激动地问道:“不知姑娘可愿留在灵乐坊,就姑娘的琴技,我保姑娘定衣食无忧”
      安雨凝狐疑地看着春姨,十分犹豫。
      “姑娘大可放心,我们乐坊同妓院不同,只卖艺不卖身,来听曲的多是些文人雅客,鲜有那些泼皮癞子,我们这的姑娘大多也都是些苦命的卖艺人”春姨忙解释道。
      安雨凝看着春姨诚恳的目光,想到自己一无所有,如今被救,在此暂待倒也不为是个上策…………
      “雨凝姐好羡慕你啊,才来没多久便成为乐坊头牌,不像我只会跳舞”霜霜迎下了刚表演完的安雨凝。她是春姨在街口捡的弃婴,从小便在乐坊长大,奈何五音不全,好歹刻苦,在舞蹈上造诣颇深。
      “你也不差啊”安雨凝温柔地看着这个笑容明媚的姑娘,在她留在乐坊的这一个多月来,霜霜一直负责照顾着她的起居饮食。
      “雨凝又有你的书信礼物”前院的小月提满胭脂水粉、字画扇面走了进来,“得亏我们楚国民风淳朴,男女表达爱意也还算自由,不过那些来听曲的客人也太疯狂了吧,我今天都收十封信了。每次雨凝姐表演完,我都成为那收信收礼的,那些脂粉玩物书函我都快挂不下了。”
      “真是麻烦小月姑娘了,霜霜帮我把信留下,礼物什么的就犒劳前院的姑娘们吧”
      小月把信递给霜霜,带着笑意离开,脚步也轻快了些。
      “还不是我们雨凝姐琴技了得,魅力无限嘛”霜霜自豪的接过小月递来的书信,摆在雨凝的梳妆台上。
      “雨凝姐今天还看信吗”
      “看”
      “雨凝姐你说他们写的这些表白的穷酸诗话,不都写的一样吗,不是夸你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就是想让你清丽脱俗美若天仙,就信来看也能感受到他们一个个色眯眯的眼神”
      安雨凝婉颜一笑,“但总有知音所在”她伸出纤纤玉手拿起一封书信,但这封信夹在一堆上好绢纸当中实在不起眼。
      展信,入眼便是几行骨气劲峭的字迹,工工整整的。
      安雨凝看了进去,信虽只短短数句,却真真的写出了她弹奏时的心绪,此人当是知音。
      看着安雨凝出神,霜霜凑过头去,清清嗓子念了出来:
      “锁窗寒,轻拢慢捻,泪珠盈睫。推手含情还却手,一抹《梁州》哀彻。”
      “好诗,我要看看是谁这么与众不同”说着霜霜取走桌上的信封,看到署名不禁讶异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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