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满离愁

　　“怎么了？”马道回头看向未雪。

　　“突然想到了一个事情。”未雪随手拔了一把杂草，再单独挑出两根把杂草捆成了一束，她从前襟里抽出了一张引爆符，抬手甩到了杂草束上，“爆！”

　　砰的一下，杂草束上闪了一瞬的小火花儿，随后就灭掉了，只剩下一小缕微弱的白烟。

　　“……”马道看了看杂草束，又看了看未雪，“好像没什么用。”

　　“呃……”未雪叹了口气，随手甩了一下杂草束，“还以为可以呢。”

　　就在未雪打算扔掉它的时候，刚才还一小缕的白烟突然大了起来：“嗯？”

　　两个人一块儿眼巴巴瞅着，渐渐地看到了一点儿微弱的火星儿，未雪轻轻呼了一口气，一个小火苗儿转眼间就把杂草束上边儿燃了起来。

　　“哇，成了成了！”未雪一边儿激动，一边儿稳着自己的右手，“你去再弄两个，正好这儿有火。”

　　马道按着刚才未雪的方法又弄了两个杂草束，就着未雪手上这个把另外两个也燃了起来：“走吧，这样儿比刚才好多了，至少有东西照着了。”

　　两个人拿着杂草束走进了黑漆漆的山洞，不知什么地方传来滴滴答答的水声，衬着山洞的一片寂静，未雪借着火光四处照了照，洞壁上往外渗着水珠，湿漉漉的，她抬手拿手指轻轻一擦，捻了捻，黏糊糊的，凑到鼻子闻了一下，未雪皱了皱眉，味道也怪怪的。

　　又走了有一阵儿，未雪回头看了看，已经看不到洞口了，应该是有一段路了，这山洞跟她设想的差不多，深的很。

　　未雪正在猜这洞到底有多深的时候，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突然出现了哗啦一声铁链摩擦地面的声音，只是一声儿，两个人立刻就停住了，都屏住了呼吸，静止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声音实在离他们太近了，仿佛再一个拐角就能撞见什么。两个人也不敢互相说什么话，怕惊动了不远处的人还是其他什么的。

　　未雪咬着下嘴唇，拿手指轻轻戳了戳马道的腰。马道转头看向她，用口型说了句：“干嘛！”

　　“走啊！”未雪也用口型回了话。

　　“现在？”马道一脸的为难。

　　未雪点了点头，嘴型道：“没事儿，我断后。”说完，还拿手指了指身后。

　　“……”马道心想，“你是没事儿，后面儿又没东西，有什么可断后的。”

　　两个人大概交流完毕，继续往前一点儿一点儿磨蹭地走，主要是他俩在听到那一声儿之后，就迈不开脚了，速度一下慢了不少。

　　未雪和马道还没缓过来，就又出现了好几声铁链摩擦的声音，而且非常杂乱，在安静的山洞里显得特别突兀。未雪紧张地咽了口吐沫，左手轻轻放在了踏回上。

　　铁链声儿越来越近了，未雪紧紧握着踏回的剑柄，吐了口气，她感觉自己现在心跳快的不行。

　　声音就在跟前儿了，马道突然停住了脚步，未雪也紧跟着停下，伴着杂草束微弱的火光，眼前的景象让未雪瞬间连呼吸都忘了，直接憋着气儿，瞪着眼睛。

　　眼前是一群人，准确的说，他们已经看着不像人了，脸色青白青白的，暗紫色的嘴半张着往外渗着血，眼睛发红，空洞而无神，发出呜呜的声音，身上的铁链拖到地上，哗啦哗啦的摩擦着。在未雪和马道出现在他们面前之后，虽然感觉他们已经没有正常的意识了，但是齐刷刷地转头看过来的时候，未雪差点儿没喊出来。

　　未雪和马道愣了也就那么一瞬间，几乎是同时，两个人转身就往洞口跑，身后发出铁链哗啦啦的声音。

　　“他，他们，不是有铁链拴着的吗！”马道一边跑一边吼。

　　“你眼睛，干，啊，干什么使的啊！”未雪头都不敢回的往外冲，“根本就没栓着！”

　　“怎么那么快啊！”马道和未雪并排，拽过未雪的胳膊，“快点儿！”

　　未雪回头扫了一眼，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这么一小会儿已经快要赶上他们了：“御剑！”

　　两个人同时拔出了剑往前掷了出去，紧追着两步踏到剑上，往洞口飞了过去，未雪转头看了一眼，御剑的瞬间就把他们甩出去了一大截。

　　未雪大口大口喘着气儿，对马道说：“咱，咱们这会儿跑了，不也没什么用吗，一会儿还是得……”

　　“得得得，先，先缓缓神儿。”马道摆了摆手，“咱俩刚才都懵了，要真打也不一定打得过，一会儿出去先商量商量。”

　　不过话说的好听，计划赶不上变化，两个人御着剑冲到洞口的一瞬间就被结结实实地弹了回去，乓啷两声，剑掉在了地上，未雪本来晃两下能凑活站稳，但是直接被马道撞出去了。

　　“我……”未雪揉着胳膊爬了起来，“你这冲力也太大了。”

　　马道揉着屁股也站了起来：“事发突然，刹不住了。”

　　未雪走到洞口，拿手敲了敲，果然出现了水波纹的结界：“我天，这是不让人出去了。”

　　马道从地上把两把剑捡起来：“拿着剑吧，这会儿容不得咱俩商量了。”

　　未雪接过踏回，看向了洞的深处，好像很平静的样子，不过普通人听不到的，未雪和马道不见得听不到，那些脚步声甚至都带着一种压迫感，铁链划过地面的声音也跟着越来越近了。

　　未雪握紧了手里的剑：“来了。”

　　话音刚落下，眼前就被乌泱泱占满了，未雪咽了咽口水，这时候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主要是对方长得实在是有些瘆人，而且数量又特别多。

　　平常未雪还喜欢嘚啵几句，这回是完全不给她机会了，这群不太像人的人完全是没有正常的意识的，直直地往他们两个这边儿冲。

　　未雪抬剑就照着对方的脖子砍过去了，这时候不能有心软，他们再像人，这时候也已经不是了，说实话未雪很少一剑就往对方致命的地方砍，她一开始还担心自己会不会下不去手，但那苦恼只是一闪而过了，因为如果对方活着，那么倒在地上的人就得是自己。

　　逼仄的空间里不断往外涌着这些脸色青白的怪物，那张着的血盆大口好像几下就能把人撕扯完毕。未雪一脚踹开了一个朝自己腰下扑过来的怪物，反手一剑刺到了迎面怪物的喉管处，再把剑猛地拔出，血液被剑带起溅了她一脸。

　　不过这时候她连擦一下都顾不过来，因为马道在顶着两个怪物的时候，一个怪物突然腾空跳起，朝马道扑了过去。

　　未雪横剑挡住，这些怪物力气都大的可怕，而且仿佛不会疲惫，就像是上了无限的发条。

　　这个怪物的脸和未雪的脸只有咫尺的距离，未雪感觉它嘴里散发着恶臭的血就快要滴到自己脸上了，她侧了侧头，往旁边扫了一眼，看准时机猛地往右边闪了过去，怪物因为刚才一直压着未雪的惯力直接朝洞口冲了过去，撞到了水波纹结界上，未雪抬手落剑，直接尸首分离，头滚到她脚下，还哈哈地张着大嘴，眼睛死死地盯住她。

　　未雪不知道怎么了，这时候应该是什么样的情绪她感受不到了，应该是恐惧吗还是厌恶呢，她心里一点儿波澜都没有，拿剑挑起那个东西，照着一个向她冲过来的怪物就掷了出去，头对头砸得那怪物反应都没反应过来，就被未雪一剑划过了脖子。

　　未雪拿剑的手有些发抖，不是因为她累了，而是因为她觉得她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猛然间突然就有了力量，而这力量驱使她变得毫无知觉，只是麻木地砍着眼前的怪物，一刀、两刀、三刀……刀刀毙命。

　　自从让那个怪物尸首分离之后，未雪基本后面都照着那样做了，明明把它们杀掉就可以了，为什么要这样呢？未雪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儿。

　　“未雪！”马道的喊声让未雪猛地一震，一个怪物已经到了她跟前儿，朝着她的脖颈张嘴咬了过去。

　　马道一把推开未雪，那怪物一口咬到了马道的肩膀上，马道吃痛的叫声让未雪突然就清醒了，她抬剑直接横穿过怪物的脖子，拽着它撞到了另一个怪物身上，未雪收剑扶住马道，马道摆了摆手：“我没事儿，你清醒点。”

　　未雪没接话，只是点了点头。她现在不能去细想自己是怎么了，比起这个，解决眼前这些怪物才更重要。未雪看了一眼马道的肩膀，还在往外渗着血，她心里现在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怒火，不是对这群怪物生气，而是对自己的愤怒。

　　未雪挑剑转手，杀掉了最后一只怪物。看着眼前一片狼藉，未雪大口喘着气，她握了握自己隐隐发抖的右手，把剑收了回去。

　　“你……”未雪扶稳马道靠在了洞壁上，“我看一下。”

　　马道动了动胳膊，轻声笑了笑：“我没事儿。”

　　“什么没事儿！”未雪把束袖的绑带解了下来，拿一个手帕捂住了马道冒血的伤口，用绑带固定了一下，“只能先将就了，就是不知道这些东西咬了人，会不会让人出现什么情况，你现在有什么奇怪的感觉吗？”

　　“嗯……除了有点儿疼，没其他的。”马道拍了拍未雪的胳膊，“真没事儿，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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