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春来

　　“我相信我就是我，我相信——”

　　啪！

　　郁飏关掉堪比催命的手机闹钟，躺在床上思考了半分钟人生，片刻后认命地爬起来洗漱做饭。

　　距离上次和卫归舟的吵架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天知道他这半个月都干了些什么？

　　在卫归舟卫学霸的指导下，郁飏是五三拼命赶，笔记时时翻，成绩提升快，攻坚又克难。

　　就连班主任都对郁飏另眼相看，平时对他也有了几分好脸色。

　　因为班主任的关注，戴小曼这半个月至多也就口头冷嘲热讽，没再干出把郁飏关女厕所的事来，只不过眼中闪烁的恶意让郁飏知道她又在酝酿着什么坏水，但是相比较卫归舟的魔鬼训练，郁飏连分给她的半分注意力都没有。

　　简言之，身体被掏空。

　　昨天的模拟又提升了几名，班主任第一次实名表扬了郁飏，感受着全班同学的注视，郁飏低着头，无悲无喜。

　　突然感觉手臂被戳了一下，郁飏转头，看见让他成绩提高的最大功臣正一脸得意，“怎么样？我教的不错吧？”

　　郁飏没有违心，诚实地点点头，承认，“嗯。”

　　卫归舟一脸“你赚到了”的贱兮兮的表情，“这几天换的这个铃声怎么样？是不是醒来就热血沸腾，学习动力十足？”

　　被铃声吵的有些神经衰弱的郁飏：“……能再换一个吗？”

　　“唔……我翻翻，”卫归舟低头翻着自己的歌单，“还有水手，红日，奔跑……这个东方红什么鬼？删掉删掉，你选哪个？”

　　郁飏一个激灵，按住卫归舟要点分享的手，“谢谢，我觉得我相信挺好的，就不用换了，这些你留着吧！”

　　“行吧。”卫归舟耸耸肩，表示毫不在意。

　　饱受铃声荼毒的郁飏暗自叹口气，十分自觉地翻开五三，看得卫归舟一阵欣慰，没有打扰他。

　　今天天气晴朗，我们的两位主角依然在努力学习呢！

　　。

　　上午还阳光明媚，下午就晴转多云，空气也变得沉闷了不少，风中带来一些湿润的气息，是一场大雨的前奏。

　　晚自习后，郁飏和卫归舟被人堵在了学校附近的小巷子里。

　　自从郁飏答应让卫归舟辅导自己的学习后，为了不浪费时间，两人一同放学，等到岔路口再分道扬镳。

　　两人才骑上车，就看见后面跟了两三个人个人，前面也有几个面色不善的围过来，卫归舟没经历过这种情况，有些怔愣，倒是郁飏车头一拐，“跟我来。”

　　两人很快拐进了不远处的巷子里，郁飏显然对这一处十分熟悉，带着卫归舟左拐右拐竟摆脱了一部分人，只不过快到出口才发现，早就有人在那里守株待兔了。

　　郁飏眼神一沉，认出了那人是谁，那人显然也看到了郁飏的脸色变化，嗤笑，“兄弟几个一个月不见，生疏了不少啊！”

　　郁飏沉着脸不说话，旁边的卫归舟凑过来低声询问，“他们认识你？”

　　郁飏抿抿唇角，“他们冲着我来的，不好意思，连累你了。”

　　对面那人似乎没有给他们继续叙旧的耐心，嘴里叼着一根烟，“郁飏，知道你身手好，不知道带着个累赘还能不能全身而退？”

　　“你们过分了。”

　　“过分？”那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当初你怎么不觉得过分？是不是觉得你妈那一跪就一笔勾销了？郁飏，我告诉你，今天你要还顾着后边那小子，就别怪我今天留你一条腿！”

　　郁飏脸色顿时黑如锅底一般，尤其当那人说到郁母的时候，眼中的血丝几乎要爬满整个眼球。

　　卫归舟不知道内情，见这帮人来者不善，又把自己当做郁飏的掣肘，当机立断道：“我能撑一会儿，你赶紧报警，他们目标是你，不会对我怎么样。”

　　“少废话，”郁飏嗓音沙哑地可怕，他将自行车立在墙边靠着，书包往上一搭，整个人的气质已经与在学校时默默无闻的样子判若两人，“待会抽空赶紧走！”

　　卫归舟哪肯留郁飏一个人对付六七个混混，他们个个拿着钢管，而郁飏两手空空，就是想离开也得付出点代价。

　　郁飏警惕地盯着慢慢靠近的那几人，眼角余光一瞥发现卫归舟竟也和他并肩站在一起，脸上跃跃欲试。

　　“之前忘了和你说，”卫归舟咧嘴一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话音刚落，一个红毛就挥着钢管，一脸狰狞地扑过来，卫归舟都没做什么闪躲，当胸一踹就把人踹得连连后退，最后摔了个屁股蹲，手中的武器则是到了卫归舟的手上。

　　郁飏没空惊讶，和卫归舟背靠背，被七个社会青年虎视眈眈地包围。

　　暗沉的天幕终于支撑不住，一道闪电自天边划过，雷声后知后觉地传来，让巷子中的人都神色一凛。

　　那帮人似乎看走了眼，没想到这个面生的小子也是一个硬茬，和郁飏联手更是让他们几乎近不了身。

　　直到豆大的雨点溅在地上，社会小青年们也坐的坐，躺的躺，方才还气焰嚣张的一方就像哑了火一般，领头那人气急败坏，手指了指卫归舟，“你想好和我们作对的后果了？”

　　郁飏微微气喘，看着卫归舟不在乎地耸耸肩，“说的好像我不和你们作对就能放过我一样。”说罢，卫归舟回头，拿钢管比了个不伦不类的花，“怎么样？没丢脸吧？”

　　还不等郁飏说话，那人似乎不满足于存在感太低，叫嚣了一句“你们等着！”就带着跟班们跑了。

　　卫归舟用小指掏掏耳朵，“这话自从遇到你，我都听腻了。”

　　看着卫归舟做作的模样，郁飏难得心情不错，只不过看到卫归舟的自行车时就有些笑不出来了。

　　“啊哦……”卫归舟看着自己轮子都被砸弯，明显骑不了的心爱的自行车，头一次有些后悔，“我是不是应该让他们赔我车子？”

　　“这里有一家修理铺，看看还能不能修。”郁飏和卫归舟将车子放到铺子里，再出来时雨已经很大了，路上几乎没什么人。

　　郁飏把书包背在前边，脱下外套罩在头上，回头朝卫归舟说道：“我先把你送回家，你家在哪里？”

　　“你觉得，”卫归舟眨眨眼，指了指嘴角的淤青，“我这副尊容，回家会有好果子吃吗？”

　　郁飏语塞。

　　卫归舟有模有样把外套罩在头上，“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下来，估计还越来越大，你先赶紧回去吧。”

　　郁飏眉头一皱，“那你呢？”

　　卫归舟笑了一下，又因为扯到了嘴角的伤口痛得“嘶”了一声，“这附近应该有宾馆，我先凑合一宿，明天再说。”

　　这附近的宾馆是个什么情况郁飏一清二楚，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当即说道：“这里的宾馆没有干净的，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回我家，至少比”

　　“那咱们出发吧！”

　　郁飏话还没说完，听到卫归舟迫不及待地坐上车后座，双手十分自觉地搂紧郁飏的腰腹，不禁让他怀疑是不是这厮又在套路他？

　　但眼下的确只有这一个法子，两人又不是超人，虽然身手好一些，但被六七个人围堵，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卫归舟回家肯定是要被盘问批评的，眼下又下着大雨，自己要送卫归舟回家的话，再拐回自家的方向，回去肯定也很晚了，况且把郁洛洛一个人放在家太久也让他担心。

　　两相权衡之下，郁飏见卫归舟确实没有什么抵触的神色，两人直接二话不说冲进了雨幕。

　　等到郁飏家的时候，两人浑身都湿透了，书本倒是被护得很好，只湿了一角，郁飏把毛巾抛给卫归舟，“这是新的，我有新洗过的睡衣，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卫归舟大大咧咧地胡乱擦着头发，把不回去的消息发给卫父卫母，被郁飏推去了浴室，自己则是趁着这个时间给郁洛洛准备晚饭。

　　等到两人全收拾完已经晚上九点了，郁洛洛熬不住，已经睡了过去，郁飏怕卫归舟感冒，特意给他煮了一碗姜汤。

　　“谢谢，”卫归舟接过姜汤，疑惑，“你怎么不给自己倒一碗？”

　　郁飏低头咳了一声，有点心虚，“我刚刚在厨房喝完了，你趁热喝，我去拿医药箱。”

　　先是经过雨水浸泡，洗澡时又不加保护，卫归舟嘴角的淤青已经肿了起来，摸着很热。

　　“嘶！诶诶轻点！”卫归舟倒吸冷气，“我怀疑你在伺机报复。”

　　郁飏制住乱动的卫归舟，轻喝，“别动！”

　　卫归舟果真老实了片刻，他一边背过身露出腰上的淤伤，一边问道：“那帮人是谁啊？下手还挺狠！嘶！”

　　“他是戴池瀚，戴小曼的哥哥。”

　　“啊？”卫归舟一愣，“那个领头的二流子？”

　　二流子？

　　郁飏一愣，然后乐了，戴池瀚百年不变地叼着烟，鬓角两侧剃的精光，手无时不刻都插在兜里，一副吊儿郎当不可一世的模样，还真是个名副其实的二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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