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正亦邪

　　叶淙淙这一举动是把人给吓到了，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吞了一口唾沫。
　　这……
　　戚梓岄的眉头微微蹙起，手中辞弃剑出鞘，直接将那人的衣角给定在了地上。
　　“……戚梓岄！”罗生看到辞弃剑的时候，就反应过来了，面上出现一丝惊讶。
　　他怎么寻到这里的？
　　可当他看见站在戚榆背后的令尘时，便自以为明白了真相。
　　“令尘，你……”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戚榆打断了。
　　“罗生，你对叶姑娘做了什么？你抓他做什么？千御殿是否是有什么阴谋？”他说着眸子里面满是寒意。
　　他这一连串的问题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再也没有人关注之前罗生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听到戚榆这话，罗生脸色一变，过会儿仍然是恢复了淡然的模样，轻轻一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叶姑娘生的如此貌美，在下动了心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这话一出，叶淙淙的脸色更加难看。
　　此言太过轻佻，在此说出简直就是对她的侮辱。
　　只是如今众多长辈在此，她不能再像之前那样胡闹，便只能把自己的恼火压抑下来。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戚梓岄却是开口了。
　　“君子？你算哪门子君子？”
　　清冷的声音里面带着几分讥讽。
　　“唯有小人，才会有如此行径，你以君子标榜自己，倒也是古往今来一大厚脸皮了。”
　　“千御殿的人都是这样？”
　　令尘原本还听得挺顺耳，只是听见最后一句，便不自在了。
　　什么叫千御殿的人都这样？他这分明就是以偏概全。
　　“你……”令尘想要出口反驳，就被戚榆不客气地一脚踩了。
　　“……”
　　所有话又给逼了回去。
　　叶淙淙见戚梓岄开口，脸上闪过一丝愕然。
　　说实话，她还真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小舅舅会来帮自己说什么。
　　毕竟这位舅舅是出了明的寡言，又和自己算不上亲厚，愿意来找自己也算得上是看在大舅舅的面子上了。
　　“叶淙淙。”
　　“啊？”
　　正当叶淙淙走神之时，戚梓岄忽然叫了她一声。
　　“你现在快去找戚绍，你再不出现，他怕是要急秃头了。”戚梓岄淡淡道。
　　叶淙淙：“……”
　　她是知道大舅舅一定会担心，但是……
　　急秃头……
　　不至于……
　　但是能这么随意地开玩笑，想来两位舅舅的感情并不会太差。
　　这是她所希望看见的。
　　“好，多谢戚前辈，多谢各位剑盟的前辈和道友。”叶淙淙虽然心中觉得有些好笑，却也不忘礼貌应道。
　　她是知晓接下来的事情由不得她一个小辈来做主，不过戚梓岄自然会帮自己出头，这罗生的下场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所以这么一想她也想开了。
　　反正自己也没什么损失，也没有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看戏了。
　　还不如去找自己那快急秃头的大舅舅。
　　见叶淙淙离开，有些人的目光露出几分赞赏。
　　此女天资算的上是上等，而又如此知晓进退，倒也是小辈里面的佼佼者了。
　　以前倒是没有注意，现在才发觉倒也是有些可惜。
　　不然倒是可以让家里适龄的男子去试试，说不定就……
　　戚梓岄等人自然不知道他们心里面打着什么算盘，目光落在罗生身上，面无表情道：“这人我带到出云殿，各位可有意见？”
　　“没有，你带走吧，记得让时殿主看管得再牢一些。”卢迈摇了摇头。
　　他可没有心思来接受这么大一个烫手山芋。
　　他还要来查查这人是怎么混到剑盟里头来的。
　　“嗯。”戚梓岄点了点头。
　　手指一翻，那辞弃剑又是自动归鞘。
　　戚榆也不用戚梓岄再说什么，就是下楼将那罗生绑了起来。
　　罗生：“……”
　　他难道不想跑吗？只是这里有一堆人堵在他面前。
　　还真没办法跑。
　　戚梓岄看着罗生被自己弟子绑成了一个粽子，又轻描淡写地来了一句：“这人也绑起来带去出云殿。”
　　他口中的这人就是令尘。
　　原本还在因为自家殿主居然要做绑人这种小事而气恼之时，突然就被戚梓岄的这句给弄得一脸茫然。
　　等等，为什么要绑他？
　　还不待他反应过来，就见自己殿主拿着绳子走了过来。
　　“……不用您动手，我自己来。”
　　还不待戚榆将绳子送到他面前，就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根绳子，把自己捆了起来。
　　戚榆：“……”
　　头一回见到用灵力来捆自己的。
　　长见识了。
　　不过，这也是这人看在自己的面子上。
　　心中轻叹一口气，他生出几分无奈的情绪。
　　他是不可能让令尘被关住的，总会找些机会让他回去。
　　不然，总是太对不起这孩子了。
　　戚榆所想，戚梓岄自然是不知道的，他只是微微带些诧异地望了令尘一眼。
　　他也是第一次见到用灵力来捆自己的。
　　不过，这人怎么感觉是看在戚榆的份上才会这么做的？
　　莫非是另有所图？
　　想到这里，戚梓岄看令尘的目光便再也算不得友善了，他带着几分冷意地望着令尘眼中警告之意极深。
　　他若是想要动戚榆的主意……
　　那他不介意用辞弃剑砍死这人。
　　令尘被戚梓岄这一眼愣是激出了一阵寒意。

　　出云殿。
　　“还请问道友，时殿主归来否？”戚榆带着笑意问着门口的看门弟子。
　　“殿主方才回来，抓了不少千御殿的杂碎，只可惜却是没有逮到逃走的那个。”那名弟子说着正巧看见了一旁被五花大绑的两人。
　　“……”
　　“戚前辈果然厉害，我这就去禀告殿主。”
　　说着，她就离开了。
　　没过一会儿，时云榛就缓缓而来。
　　他低头看了一眼那两个粽子，嘴角抽搐了一下。
　　倒没有想到这人效率竟如此之快。
　　他回来时便听说了戚梓岄来找他一事，只是方才忙着审问那些千御殿的弟子，倒是将这事情抛之脑后了。
　　现在戚梓岄本尊来了，他才把事情想起来。
　　“有劳了。”时云榛在外人面前自然是端庄的殿主形象，在面纱背后的唇微微扬起，仅仅是一双眸子便可以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进去说吧。”戚梓岄也不再多说什么，面无表情地道。
　　时云榛微微颔首，便将两人连带着两个粽子领了进去。
　　“你们总算是来了……”周围没了旁人，时云榛自然就卸下了自己伪装的面具，“这些千御殿的人简直弄得我头疼。”
　　“怎么了？”戚榆一愣。
　　他现在殿内弟子越发棘手了？自己不在的这几年难不成还会让人长进？
　　他开口说话，便让时云榛回忆起来上次戚梓岄与他讲的事情，目光颇为复杂地看着戚榆。
　　戚榆还当是因为这次的千御殿弟子，只得轻咳一声，暗示他千万不要在时云榛面前漏了陷。
　　“还不是嘴巴一个比一个紧吗？”时云榛听见这一声咳嗽，也知道不能再把话说下去了，只得顺着戚榆的问题答下去，“我什么都问不出来。”
　　“那便别问了，”戚梓岄最干脆，“都处理掉吧。”
　　时云榛：“……你说的倒是轻松，你倒是示范给我看看？”
　　“示范？”戚梓岄微愣。
　　说着就把手扶上了剑柄，将辞弃拔出。
　　“你要我怎么示范？”戚梓岄看着那泠泠寒光，认真反问道。
　　“……当我没说。”时云榛怕了。
　　他要是再说下去，戚梓岄会把那些千御殿弟子全部给砍了。
　　当年一剑荡千御的名声到如今还仍旧历历在目，令人无法忘怀呢，你可就别加深别人的印象了。
　　“唔唔……”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被人裹成粽子的令尘突然挣扎起来似是想要说些什么。
　　戚榆挑眉，直接解开了绳子，好奇这人想要说些什么。
　　“戚梓岄，你要是敢动千御殿的人……我……我和你势不两立！”令尘急得脖子都红了，看上去甚至于有些灰头土脸。
　　“……我动的千御殿的人似乎不少。”戚梓岄望着这个和自己弟子一同出现的千御殿弟子，脸上情绪不明。
　　“……那也不行，你要是敢动他们一下，你这辈子也不可能成为我们殿主夫人，我令尘第一个不会同……”
　　戚榆感觉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了，忙想把人的嘴巴给堵上，却不曾想到还是慢了一步。
　　戚梓岄听了只觉得莫名其妙。
　　“我何时说要当你们殿主夫人？”
　　时云榛在一旁简直是要笑死，只是片刻之后反应过来。神情愈发严肃。
　　他是知道戚榆对戚梓岄是有所图谋的，也自然是明白这殿主夫人自然是戚榆留给自己师尊的。
　　可，这名弟子是怎么知道的？
　　时云榛瞧了一眼戚榆那有些无奈的表情就明白这名千御殿弟子怕是真的知晓戚榆就是千御殿殿主之事。
　　若非戚榆亲口告诉他，那这弟子又怎么会知道此事？
　　戚榆难道想要重返千御殿，去做他那殿主？
　　若是在戚梓岄和他说那件事情之前，时云榛也不会有何异议，反正戚榆到底能不能追到戚梓岄，也不关他什么事，他只乐得在一旁看戏。
　　可若是知道了这事，一切便不同了。
　　戚榆若是回去做殿主，戚梓岄定然会知晓当年杀死自己师兄的人不是别人，只是他自己罢了。
　　他这么多年所学的无所剑道，所失的七情六欲所受的一切苦楚都是他自己的因果报应。
　　那他……
　　会受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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