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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妄业火
冯白及王贞二人听到魔族已除,知道是时候请罪了,于是互看了一眼马上向李毅单膝而跪。
“请主帅责罚!”冯白开口道“我二人在追那寇匪的途中发现,其可能设圈套引我二人上钩,所以……”冯白停顿了一下,毕竟那时不祥人还未对他们构成威胁二人便放弃了追逐,若是因此而贻误战机他们万死难辞其咎“是我自作主张放弃追捕,无关王贞,我愿一力承担但凭主帅责罚!”
“主帅!非冯白一人过失,我愿与他共同承担!”王贞大声的喊道“实在是那不祥人行迹诡异,我二人才做此判断。”接着王贞把他同冯白的分析说给了李毅听。
茯一鹤等人听到吴三纸等人逃过一劫便不自主的燃起了一丝希望,低着头的他们微微牵动了嘴角。
李毅听罢虚扶二位开口道“审时度势何其重要,亏得你二位及时赶来才能助我降服魔族。追那不祥人原也不是死令,我相信你们的判断,此事无需再提了。”
二人相信李毅的气量,既然他说无需再提那便不会怪罪,日后也不会苛责他们。
“整合部队,回营。”李毅料想那漏网的三个不祥人此时早已远走,便直接命令大家班师回营。一行人马走了两个时辰便回到了肃远军大营。
此次行动虽然火旗营造成了小部分的伤亡,但也证明了他们的实力。能凭借六十四阵式拖住十几位金丹高手那么久这和他们日常的刻苦操练是分不开的。
此役很快在军营中传开,大家都牟足了劲加紧操练提高自己的战力。众人也缅怀此役的逝者,李毅在回营时便下令三日后追悼此役牺牲的将士们。
将一些紧要的军务安排妥当之后,李毅便去了安置陆伯爷俩的帐篷。此时天色已晚陆游先前被阴寒之势所伤,李旗怕他体寒便命人在帐篷里加了好几个火盆暖烘烘的。
李旗正好也在,他刚来看陆游不久,陆伯坐在陆游的床前满脸的担忧,在看到李毅进来之后马上站起来要向他下跪。李毅在陆伯还未跪下时便扶住了他。
“多谢元帅和将军出手相救,陆某实在是无以为报,无以为报。请受陆某一拜。”陆伯激动的快淌出了眼泪,马上又要跪下。
“无须多礼!陆游也是为了救犬子才受伤的。我们李家责无旁贷,只要有一线生机绝不会弃他于不顾。”李毅忙扶住陆伯,他没有摆出主帅做派而是用平等的语气与陆伯对话。
老者坐回床上心疼的握住了少年的手,触手便感到冰凉。“小游的伤?……”他想起李毅白天曾经说过那枚丹药无法根治他的伤,此刻尚不知道他伤到如何程度,陆伯抓紧问道。
“恕我直言,非常严重有性命之忧。”李毅没有拐弯直接了当的将陆游的情况告知了陆伯。
“什么?”他马上看向陆游。中午服下那颗丹药之后陆游的脸色平稳他便以为陆游的伤也有所缓和,怎料到李毅竟说有性命之忧。
“父亲,有何办法能救陆游小弟?请父亲一定要保下他的性命。”李旗马上单膝跪地敬拜他的父亲。
“起来吧,为父说过不会弃之不顾。”李毅转头又对陆伯说道“今日我听犬子说过被不祥人寒势所伤的人全部立时毙命无一生还,想不到陆游一个毫无修为的人能留下一口气。好在要想根治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李毅长出一口气之后接着说道“只得学习我李家的传世功法“无妄业火”。不过……”向来果决的肃远军主帅此刻有些犹豫。
陆伯听到有办法时悬着的心刚要放下,随即就听到李毅说只得修习他们家的传世功法才可以。活了这么多年的陆伯当然明白人家的传家秘术怎么可能轻易相授。
“李家祖训,无妄业火非潭川李姓不可外传。”李旗接过了他父亲的话,心下为陆游多了一份担忧。
“不错。要想修习无妄业火需得改姓入我李氏宗族,从此再不能做陆氏的子孙。”李毅不再犹豫。
陆伯面色大变,一改往常和蔼之色激动道“哼!多谢元帅美意!陆游跟随在下这一山野痞夫多年不过是一粗鄙之人,高攀不起将军的家世。”
听到李毅说陆游须得改姓才能保命,陆伯直接就拒绝了,就是天王老子他也高攀不起。
虽然前提是要陆游改姓,但是这也是为了救他。拿自家的传世功法救别人,却得到了对方的唇语相讥,正常情况下任何人听到这句话都会气恼。要知道天下间有很多人挤破脑袋献上一切也得不到如此殊荣。
李毅面色凛然的开口“我明白!陆家没落而今唯剩此一子。作为陆家的忠仆多年来颠沛流离将他抚养成人,全部的寄托都系于陆游一身。而今却不让他做陆家的子孙对你来说的确太过残忍。”
李毅并未因陆伯过激的反应而恼怒,不止因为他的气量更是因他识出了陆伯的身份。在雪花谷看到陆伯的第一眼他便将他认了出来,所以连雪莲丹是贡品也不曾顾忌便马上给陆游服下。
“你……”陆伯马上警惕起来。
“无需多虑,陆游的身份,我不会向任何人透露。”李毅面色坦荡“当务之急,是医治陆游。”
听李毅如此说又想到他父子二人一直在帮忙救陆游,陆伯也放下了戒备。
“陆游的父亲与我是至交,二十多年前更是他父亲带回了爱妻的遗体和襁褓中的旗儿,今日陆游也是为救旗儿才受此重伤。李某只此一子,他父子二人都救过犬子。
我救陆游理所应当责无旁贷所以我愿意传授陆游李家秘术;但是祖训不可违陆游必须改姓李,希望陆伯见谅。”这些便是李毅愿意救陆游的原因。
李家祖训:无妄业火非潭川李姓不可外传;否则执起断佞剑必会血流成河天下大乱。三千年前随着断佞剑的诞生先人便留下了这条祖训预言。
李旗自然知道李毅的顾虑,毕竟这份顾虑不止是李毅一人的更是整个李家对天下的责任。他知晓自己父亲从不受规则束缚,自己这个年轻人有时都比他迂腐,想来若没有后半句祖训父亲也不会强求陆游改姓吧。
刚才他也只对陆伯说了上半句,后半句也只有李家自己人知道不便宣扬。毕竟若是轩辕皇室或是世人知晓了这后半句祖训,李家的处境会变得非常尴尬。不过就算陆游愿意改名换姓做李家的子孙,李毅恐怕还是会因此事引来宗族内部的反对。
李毅态度坚定继续说道“我会向天下公开承认他李家二公子的身份,不叫他在李家难堪。必会将他视如己出,尽我所能抚育他成材成器。”
“陆家就这么一个独苗,若是让他与陆家断绝联系,老朽死后又有何面目再见故人。”李毅说的不错这对陆伯来说真的太残忍了。
“哎!若陆游丢了性命,陆家一样断了传承。若无李家的无妄业火即使侥幸保住性命也必会日夜受寒毒折磨生不如死。邪寒侵体骨骼脉络俱损,重者瘫痪在床犹如废人,轻者即便能行动自如子嗣上也没有指望了。”李毅惋惜的说道。
“你是说我家陆游再也做不成男人了?”难道陆游要向宫里的公公一样断子绝孙了。
“尚可娶妻,只是不育罢了。”李毅也不好说的太直白,但是陆伯也听懂了他说尚可娶妻的意思,但是即便如此陆伯也丝毫没有放下担忧。
早在刚才陆游就已经醒了过来,慢慢的他感觉到自己手脚冰凉僵硬,无法动弹。随后又听到李毅是自己父亲的朋友愿意救自己,但是自己需得改姓李还承诺会待他如亲子之类的话。
陆游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对他也没什么特别的感情,平常都是通过陆伯的形容在脑海中描绘他的样子。不过让陆伯提起的最多的还是他的奶奶,在陆游儿时的记忆中他的奶奶和蔼可亲待他极好。
这份慈祥的关爱永远是他心底的一片柔软,先不说要不要当陆氏的子孙,首先他绝不能不做他奶奶的孙儿。若要改姓才能苟活那他宁肯选择死,他想出口拒绝李毅但是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陆游越想越激动,体内暂时靠雪莲丹压制的寒气开始四窜,那股寒气像一把利刃在血管中游走,他能清楚的感觉到每一道血管周围的异样,所到之处犹如被刀片剐过痛苦异常。那股寒气最后流向了心脏,如同在心脏上刺绣让他痛不欲生。
难以忍受的陆游开始痛苦的呻吟起来,他面色苍白如纸,眉眼间更是凝出了一层冰晶。李毅赶快上前为他运功压制寒毒,李旗和陆伯静静的看着二人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半个时辰之后才结束运功,豆大的汗珠从李毅的额头流下,陆游的脸上也终于稍稍有了些血色又睡了过去。
陆伯担忧的看着陆游急切的问道“将军,陆游为何会伤的如此重。”
李毅开口慢慢的解释道“不祥人的功法阴邪鬼祟,陆游被他们的阴邪寒势所伤就等于中了无药可解的阴邪寒毒,唯有李家的无妄业火可以克制它。”
“相克……相克的道理我懂,陆家也曾经结交过几家修习火系功法的世家门派……”陆伯马上在脑中思索着还有谁可以救陆游。
陆伯显然抓错了重点只意会了李毅说可以用功法克制,却忽略了李毅说的“唯有”二字。李毅知道陆伯焦急也不怪他没仔细听,相反他心里明白此事必然要掰开了揉碎了同陆伯说清楚其中的关隘。
他慢慢的解释道“今日李某与那些不祥人交手时便察觉到了他们功法的怪异之处。多年来不祥人修习功法荤素不忌集百家功法于一身,又何尝又不是将其中弊端集于一处。他们元力中的冰寒之势早已演变为至邪之性,想来就连不祥人自己也早已被寒气反噬难以自除了。李某不知该如何向陆伯证明他们寒毒的特殊性,但是若真有别的办法不祥人也绝不会任由寒毒反噬。”
“不过无妄业火却可以克制它,陆伯可知何谓“无妄”?何为“业火”?”陆伯摇了摇头并未接话。
李毅认真的解释了这四字的含义。““无妄”二字谓真实谓真相,谓诡诈不欺,谓邪道不行。“业火”源于地狱更是焚烧罪孽之火。任何阴邪鬼祟在它面前都无所遁形。”
“我相信无妄业火定然如元帅所说神通广大。只是凭元帅功力之高强,就不能化掉陆游体内的寒毒吗?老夫就算做牛做马都会报答于您。”曾经在陆家生活了那么久,基本的功法原理他还是明白些的。
李毅听此却摇了摇头“今日我与不祥人对掌便等于是双方功法阴阳对立。那时的寒邪之气无处可逃竟然不受控制想要直冲而上与我的无妄业火拼死一搏,差点害的那不祥人走火入魔。我若贸然化掉陆游的寒毒,寒毒难免不会抵抗,那便无异于是要了陆游的命。”
“除非我的修为到了融合境便可在不伤害陆游的情况下清除他的寒气;但是李某桎梏于金丹期已有百年之久陆游的状况又能等我多久?亦或许李某今生都无缘于融合境了。”李毅说的很直白陆游挺不到自己突破金丹期。
“所以只能靠他自己修习,十年、二十年有所小成后寒毒总会慢慢祛除的。”李毅语重心长的说道。
过去因他军务繁忙亦不想锋芒过盛招惹轩辕皇帝猜忌,月盈则亏物极必反,所以他从未强求自己跨境。现下短期内要他跨入融合境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自打幕启大战之后能到此高度的也没有几人。
“可是若修习无妄业火陆游需得改姓啊,这……”陆伯没有继续说转而问了另一个问题“别的功法就当真不可以吗?岭南沙家和西北广印派曾经都与我家老爷有交情,我去求他们收陆游为徒。”
“李某不知还有谁家的功法可以如此,若是岭南沙家和西北广印派可以救陆游,在下定然会拼尽全力及时护送陆游前去。可是你可曾想过陆家始终是戴罪之身。岭南沙家易主多年往日与陆家的情份又能念着几分?”
“西北广印派近年来更是一副求名逐利避凉附炎的做派,若知晓你二人的身份,恐怕会落井下石反而去拿陆游邀功。”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李毅再无话可说。
“是啊!毕竟当时陆家出事也只有李将军挺身而出肯为我们陆家说话。请受在下一拜。”陆伯念起旧情感激不已。李毅作势要拦陆伯忙说“还请将军莫要推辞,将军受得起的。”
“当时我远在西南等我知晓消息便呈书圣上,却只得到御批说陆韫当众抗旨是事实,罪不可恕。同时又得到消息他的妻儿早已因此丢了性命,而陆韫也逃匿至今不见踪影。”多年来李毅始终介怀自己未能及时帮到陆家。
“当时弟妹和孩子毙命后都已验明正身,陆游是如何逃过一劫的?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李毅知道当时重兵把守要想偷梁换柱不太可能,但是陆游这个孩子看年龄却对的上且仔细看还是有三分陆韫的影子,凭着记忆想去倒是很像陆韫的妻子。
事发之后他也调查过,陆家的仆人少了一个不起眼的陆伯。今日在雪花谷重遇看着他带着一个少年,李毅便断定少年是陆韫的儿子。
“事发之后我便再没见过少爷,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陆伯摇了摇头。
陆伯看着陆游熟睡的脸陷入了回忆,痛苦惋惜的声音响起也为李毅揭开了那日的冰山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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