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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你
服务员还没回答,苏寻便说:“就是这里。”
肖秦只好跟着进去,心脏忍不住扑通扑通乱跳。
对面的苏寻却怡然自得,偶尔抬眸望着他笑,却不知他放在桌底的手早已布满了细汗。
肖秦干巴巴地说:“你什么时候订的包厢啊?”
“上午。”
“上午???”之前在贺伦那里,他不是说晚上回去要和苏教授一起吃晚饭吗?为什么一早就订好了?
苏寻仿佛是看出了他的疑惑,“这家店生意很好,订晚了没有位置。”
“哦哦,这样啊。”哎,不是?可是他疑惑的不是这一点啊!
肖秦发现进了这间包厢之后他的智商就呈直线下降,大脑都转不动了。
他看着苏寻盛了一小碗粥递到他面前,包厢空间不是很大,苏寻的声音就好像是在他耳边响起的,麻麻地:“先喝碗粥,不然菜有些辣,你的胃会受不了。”
肖秦深呼了口气,他强迫自己快速冷静下来,刚涌到嘴边的话却在他看见满桌的菜时莫名止住了——都是他喜欢的菜。
他进来之前还劝说自己也许这是苏寻和别人订的,毕竟今天因为他的事耽误了苏寻很多时间,他的约会对象被放鸽子,一气之下走了。
于是为了不浪费钱,苏寻把他带过来。
但在看到这些菜后,肖秦没办法这样想了。
但他又实在很无措,这可真是太突然了,他一口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脑袋处于死机状态,根本转不动。
大家都是成年人,不会开这种玩笑。
烛光晚餐都上来了,这种约会必备的场景,他在迈进来的时候就懂了苏寻未宣之于口的意思。
肖秦心乱如麻,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得低头喝粥。
包厢里一时只能听到吃东西的咀嚼声。
盛粥的白碗质地很暖,大冬天的端在手上并不冰手,反而有点温热。
简单的白粥有股淡淡的清香,入口即化,一碗下去肖秦感觉胃都暖洋洋的,再吃菜的时候,果然美味又舒服。
大概是苏寻的状态太自然,慢慢地肖秦也放松了下来。
他抬眼偷偷打量苏寻。
苏寻的脸在暧昧烛光下有些朦胧,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英伦贵族的绅士风度,优雅地无可挑剔。
肖秦突然想起了他第一次见苏寻的时候,那时候苏寻跟着所长走进他们科室,手臂上随意搭着价值不菲的西装外套,举手投足间,优雅地像幅画,他目视前方,那种气质,仿佛世间没有什么值得他驻目,没有什么会吸引他的心神。
他有自己的一个世界,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气场,没有人可以打破。
似是察觉到肖秦打量的目光,苏寻抬眸看他,肖秦一眼就撞进了他那双锐利的凤眼里。
如琥珀般耀眼的浅褐色眸子里此刻满满的都是他的倒影。
肖秦仿佛听见自己心跳漏了一拍,他鬼使神差地问:“你哥哥找到了吗?”
苏寻顿了顿,眸底闪过一道暗光,手指无意识地蜷缩着,他哑声道:“找到了,但他不记得我了。”
肖秦有些诧异,同时有点替苏寻难过,他知道,这十几年,苏寻一直在找他的哥哥,没想到终于找到的时候,哥哥却不记得他了,这得多难过啊。
他说,“那怎么办啊?”
苏寻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眉眼柔和起来,语气轻快,“没关系,能找到他,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肖秦点点头,这也已经很好了。
苏寻拿起公筷给肖秦夹菜,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喜欢吃吗?”
肖秦有些被他炙热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心底热热的,他低声说:“都是我喜欢吃的菜。”
之后他们又聊了几句,也许是因为从小到大能听到对方的心声,即使之前身处两个世界,他们对彼此的事情,性格也一清二楚,这几句闲聊,倒像是没话找话,但当事人显然不这样觉得,他们聊的不亦乐乎。
吃到后面,苏寻状似无意地问:“01修好之后,你会回去吗?”
肖秦顿了顿,他当初是因为在时空穿梭时发生意外才会掉落到这个世界的,但如今看来,这意外恐怕没那么简单。
“我有很多事情还没弄清楚,等弄清楚之后,应该就会回去吧。毕竟那里才是真正属于我的地方。”
苏寻夹菜的手一顿,包厢里的气压陡然低下来。
他放下筷子,垂下的手紧握成拳,长睫掩盖住眼底晦暗不明的神色。
苏寻突然沉默,肖秦心底明了他这种变化的原因,但还是坚持说:“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你今天带我来这里,应该是想跟我发展感情的意思吧?但是我迟早都是要走的,所以我想和你说……”
“我是喜欢你,想跟你告白,但是现在先不说这个。吃好了吗?我先送你回去吧。”苏寻用餐巾布擦拭着手,打断了肖秦的话。
肖秦犹豫着说:“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了。”
“这么晚打车太不方便了,我的飞行器就在外面,而且我送你回去也顺路。”苏寻起身,示意肖秦跟上。
肖秦嘴角抽了抽:“你确定我们顺路吗?”
他家和苏寻家明明是两个方向好嘛?这人忽悠人都不打草稿的。
“我说顺就顺。”苏寻说。
行吧,送就送吧,也不差这一轮。
肖秦打开后门,刚准备进去。
苏寻问:“你干嘛?”
肖秦说:“我上车啊。”
苏寻挑了挑眉:“坐副驾驶。”
“快上来啊,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于是肖秦爬上了副驾驶,系好安全带。
飞行器里播放着音乐,轻灵的伴奏,深情的腔调。
两人都没有说话。
肖秦看着车窗倒影里苏寻的轮廓,心乱如麻。
这么多年来,他都没有谈过恋爱,在学校时,追他的人虽然没断过,但他从没遇到过看对眼的人,他觉得那个时候大家都太过幼稚,在他心里爱情是十分神圣的,这种感情轻易不可亵渎。
后来参加工作,几年下来寂寞的时候也不是没有想过找伴侣,但世间人万千,硬是没有碰到他心动的。
于是到了这个年纪,肖秦还没有谈过恋爱。
说白了他就是不想将就,并且在他心底深处,他坚信一定有着这么一个人在等着他,等着他们相遇的那天。
到时候,肩胛上扇着洁白翅膀的丘比特便会拉开它那把金弓,向肖秦射出属于他的那一支金箭。
他对苏寻,并非没有感觉,肖秦自己知道,他对苏寻是有过心动的,并且当时走进那间铺满了蜡烛的包厢时,他除了为难和诧异,隐隐还有一丝喜悦。
但他迟早是要离开这里的,他身上有使命,他不是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的。
而且,他能感觉到苏寻对他的情意,眼神是不会骗人的。正因如此,肖秦才更不想跟他来一段露水姻缘。
平时飞逝的半个小时,在今天格外难捱。
好不容易到了家,肖秦都有点不敢直视苏寻的眼睛。
过了片刻,他低声说:“今天谢谢你啦。”无论是01的事情,还是越凡的事情。
苏寻转头看着他,今天他一直都是用那种毫不掩饰的温柔眼神看着肖秦的,“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肖秦感受到他那灼热的视线,慌不择路,几乎想打开车门就跳下去,他捏了捏手心,“那我先上去了。”
“肖秦。”苏寻抓住他的手腕,温热的触感让肖秦一颤。
“我喜欢你,我是很认真的在告诉你。”
肖秦想了想,对感情他从来不是个拖拉的人,而且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于是他直视苏寻,“你的心意我知道了,谢谢你,能被你喜欢上我很高兴,这说明我也是个优秀的人。”
看着苏寻亮晶晶的眸子一点点黯淡下去,肖秦有些难受,刚见面的那几次,苏寻对他的态度阴晴不定,可后来苏寻再看他,每次肖秦对上他的眼神,都有种他是苏寻的全世界的错觉,那眼里盛得满满地都是他。
可是……肖秦下定决心,刚准备说清楚苏寻就堵住了他的嘴——苏寻食指竖在他唇前。
“不要说但是,肖秦,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苏寻平静的眼波下是不容置疑的坚定,那眼神令肖秦想起热带草原上悄悄守候着猎物的狼王,充满危险性和势在必得,“可未来是充满未知的不是么。”
“退一万步说,就算01修好了,你能保证未来不发生其他的意外吗?”
“而且千千万万个时空,你偏偏在01实验中出故障的时候掉落到这里,遇见和你认识了那么久的我,你不觉得,这更是一种难言的缘分吗?”
“所以,”苏寻慢慢靠近肖秦,鼻尖呼出的热气打在肖秦侧脸上,他充满磁性的低沉声音像教堂里被鸣响的铁钟的余声,袅袅地震进了肖秦心尖上,“肖秦,给我,给我们一次机会吧,不要那么急着拒绝我,再多考虑下好吗?”
话音落下的同时,他轻柔而珍重地在肖秦侧脸上落下一吻。
软软的触感落在有些冰凉的脸颊上,烫得肖秦耳夹微红,他一把推开苏寻。
几乎是落荒而逃地打开车门,留下一句:“我先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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