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救赎

　　窗外的世界漆黑一片，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诺大的公寓里，一声声轻轻的抽泣在房间里回荡。晏凡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头埋在膝盖之间，肩膀不断抖动，整个人看起来可怜巴巴，像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凑近仔细听，还会听到他无意识的呢喃“顾顾，我...不呜呜呜...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呜呜”哑哑的声音让他看起来更加可怜。

　　他哭的昏昏沉沉，恍惚之间听到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

　　似乎不敢相信，他停止抽泣，认认真真的听玄关传来的声音。直到真的听到声音，他才猛的掀开被子，快速往的往门口走。直到看到门口熟悉的身影，才停下脚步，一动不动的盯着那个身影。

　　顾晨换完鞋，抬头看着他，没有说话。

　　公寓满地的玫瑰已经被踩的看不出原来的模样，看不出原来娇艳欲滴的样子。明明几个小时以前，他们还在这个家里满心欢喜的布置，只是为了有一个愉悦的夜晚。如果没有那通叫走顾晨的电话。

　　可是现在，只能相对无言。两个人之间，明明只有几步的距离，晏凡却眼前一片朦胧，看不清顾晨的样子。一定是他哭太久了，一定是的。晏凡这样想。

　　可是顾晨怎么会没有对他笑，没有抱他，没有吻他呢？

　　顾晨只是看着他，眼里有很多莫名的情绪，晏凡看不懂，读不懂。这样的顾晨让他心慌且害怕。他拖着步子，慢慢地走到玄关顾晨的面前，瘪了瘪嘴，委屈的样子仿佛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他小声的叫了一声“顾顾”，然后抬头委屈巴巴的看着顾晨。

　　晏凡在撒娇，装委屈。这是顾晨心里的第一想法。

　　见惯了他这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现在顾晨说不出自己什么感受。

　　于是他顿了大概半分钟，才缓缓开口“曦曦刚出抢救室。”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出口，彼此心知肚明。如果在顾晨没有回来之前还有所期待，那这一句话，就直接给晏凡宣判了死刑。于是乎，忍了很久的眼泪就再次决堤，小小的抽泣声再次在公寓里回荡。

　　看到他这个模样，顾晨只觉得心痛到呼吸不过来。他觉得自己刚才在回家路上做的心理建设半点用处都没有，晏凡最懂得怎么往他心脏最柔软的地方下刀，次次快狠准，半点都不心软。他最懂得用眼泪逼自己投降妥协，可是一次两次，五次六次，现在这是第几次，他已经数不清了。

　　又或者说，他累了。

　　不想再继续了。

　　顾晨缓缓抬手，轻轻抹去晏凡的眼泪。“不哭了，乖，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哭了”明明是温柔入骨的话，这次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没有半点温度，仿佛例行公事，仿佛他真的是在晏凡的哭声中不耐烦的哄了他一下。

　　晏凡抬头看着他，再一次轻轻的想开口哄“顾顾，我”但是这一次，他没有得到辩解的机会。

　　“晏凡，我们分开吧”顾晨打断他的话

　　晏凡瞬间睁大瞳孔，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本来就哭了很久，脸色惨白，现在更是真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整个人透露着病态的气息。他甚至忘记哭泣，就这样愣愣的看着顾晨。

　　但顾晨似乎并不打算轻易放过他，“晏凡，我们分开吧。你不厌烦，我却真的厌烦你了，”想来也好笑，不用半点思考，顾晨都知道怎样能够伤到晏凡，就像晏凡不顾一切，狠狠的在他心上插刀子一样。他也要在他的心上插上几刀，这样他是不是就能不那么疯狂，不那么偏执。看着晏凡惨白的脸色，他竟然有一种报复的快感。随之他又感到无法抗拒的心痛与自责。

　　面前的人，是他的爱人，是他曾经拼命保护的人，是他曾经哄放在心上的人。

　　是晏凡，他是晏凡。

　　他们曾经亲密无间，拥抱，接吻，□□，用尽全身的力气把自己融入对方。

　　究竟是什么让他们变成现在的样子？

　　针锋相对，互相伤害，将彼此推离。

　　“顾晨，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晏凡似乎终于缓过神来，通红的眼睛盯着顾晨，眼里没有委屈，没有笑意，没有眼泪。有的只有不可置信和若有似无的冷意。

　　顾晨很冷静，冷静到他还有时间思考一下，上一次他见到晏凡这种眼神是什么时候，结果是没见过。不是没见过这种眼神，而是没见过晏凡用这种眼神看着他，如此赤裸裸。

　　“晏凡，你不会以为在我大半夜看到我妹妹在医院抢救之后，还能回家跟你缠绵涟漪吧？你不会以为在你绑架我妹妹之后，我还会回家哄你安慰你吧？你不会以为你这三年做的恶心事，我一件都不知道吧？晏凡，时至今日，我才明白，为什么别人都怕你。你真的太可怕，太恶心了。”顾晨说完，还对晏凡轻轻笑了一笑，显得讽刺而醒目。

　　晏凡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出话。如果刚听到分手他愤怒，那听完这段话，他就真的没有任何理由生气和辩解。

　　晏凡坐在沙发上，修长好看的手指夹着烟，可是他却没有抽一口。小小的星火在夜晚中挣扎，就像晏凡此时的心。他不断回想顾晨刚才的样子，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唯一有印象的，只有刚才摔门离家的那声“嘭”，久久回荡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随手拿起手机，播出一个号码。即使是半夜，电话也只响了两声就被接起“晏少”。

　　“顾曦的事，谁告诉顾晨的？”

　　电话那头冷静的回答“是二少爷”

　　“很好。很好。很好。”语气不明的连续道了三声很好，晏凡才又接着说“除了他以外，相关的人都处理干净。要是再有人传些有的没的到顾晨耳朵里，那你也就不用再出现了。”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把手机随手放在沙发上，手机滑落到地毯上，悄无声息，无人在意。他又恢复刚才的状态，凌乱的头发遮挡住他的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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