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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下山
两年之后......
“娘,弟弟还是一直没有醒过来吗。”
此时的韩封朔变得更加具有男人的味道,还有些许年少的稚气,干净的像一位未曾染世的公子。身穿青蓝色长袍,长长的黑发梳成整齐的发髻藏在墨色发冠中,从他微微皱起的眉头与紧绷的嘴唇神态中,能看得出来他很担心这个弟弟。
顾泠雪微微摇摇头,叹了口气后让阿雅把静神香端了出去。韩封朔走到她跟前,把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会有办法的。”
韩封诺在两年前大战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得了一种怪病,就跟灵魂被抓走一样,无论别人怎么喊他一点反应都没有,等到第七日之后,彻底陷入昏迷,没有再醒来。顾泠雪位居神职,也向她的师姐和师哥寻求过帮助,可是他们看过之后认为是灵魂不知什么原因丢失,不找到灵魂他们也没办法救他。
唯一能用衍世找寻灵魂的天神也在两年前失踪了。他们告诉顾泠雪,在人界,有一种名叫换生花的神奇花朵,能把消散的灵魂重聚回来。换生花三千年一开,下次开花为两年后。可是这只是当年他们师父跟他们提及到的,并未告知他们换生花生长在何处。他们许久之前也曾运用神职的力量寻找此物,可是并未找到,换生花似乎只是一种传说。
韩城雨此时正在韩府大堂之内处理城内事务,他身边站着那位两年前在城门外救得的年轻人,长得十分英俊,却一直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息。身穿青白相间的青竹游纹服,手持着一把长剑,像是一位护卫。
“宥辰啊,你不必一直保持着这样紧张啊,你跟着老夫办事都多久了,咱们望雪城很安宁的,并没有什么刺客,虽说老夫让你做老夫的护卫,但你也不需要如此警惕的。”韩城雨看着安宥辰在那儿紧绷绷的站着,有些忍不住笑着说到。
“回城主,下属习惯了。”
安宥辰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到这里的,只是单纯的记得自己的名字,还有是韩城雨救了自己。他想为了报答救命之恩,就留在了城主身边当了护卫。当然了,韩城雨并不需要别人保护,只是想给这个无家可归的年轻人一个留在这里的理由罢了。他也想让安宥辰留下来,因为这个小伙子很能干,这两年帮着他处理了不少事务。
“你啊,唉。”
到了晌午,吃过饭后,韩封朔敲了敲韩城雨房间的门。
“爹,是我。”
“进来吧。”
韩城雨正在房间里看一些古籍,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到让韩封诺病情好转的方法,看到韩封朔进来了便把书放下了,韩封朔坐到了他的旁边。
“爹,我想......”
“不用说了,爹知道你想说的是什么。你想替诺儿出去寻找换生花,对吗?”韩城雨一看韩封朔沉重的神态,便知道他来找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大哥需要与爹您一起管理望雪城,娘要照顾小诺,我去最合适不过了。”韩封朔站了起来,紧紧握住了韩城雨的手。“爹您就让我去吧,我一定把换生花带回来给小诺治病!”他眼睛里闪烁着坚定的目光。
“你从小到大,一直对外面的生活充满向往。以前你还小,爹怕你出事,现在你大了,总要出去见见世面闯荡一番的。罢了罢了,你去吧。但你可千万记住,遇事冷静,千万别莫逞强。注意身体,保护好自己。记得尽快回来!”韩城雨无奈的叮嘱了韩封朔几句。是啊,孩子长大了总是要离开自己的。他的朔儿,长大了。
不知为什么,韩封朔觉得父亲瞬间老了许多。以前自己看父亲总觉得父亲还很年轻,殊不知自己早已长大了,再回头看去,父亲早已两鬓斑白。
第二天,全府上下给韩封朔送行。这天来了好多人,韩封朔虽说是韩府公子,但是对韩府上上下下的所有人都特别好,根本没有什么主次之分,对待所有人就跟朋友一样,所以他有许多特别好的朋友们。
顾泠雪挽着韩城雨的胳膊从后边出来,韩城雨手上拿着一把青蓝色的宝剑,走到韩封朔跟前递给了他。
“朔儿,这是星熠剑,是一把上古神剑,咱们韩府祖传下来的。你带上它,防身用。”韩封朔伸出双手接住了这把剑,背在了身后。
“朔儿,还有一件事。来,宥辰。”韩城雨摆摆手示意安宥辰过来这边。
“朔儿,此行让宥辰与你同行,他能护你周全。”
安宥辰从旁边走了过来,站到了韩封朔面前。安宥辰个子比韩封朔高半个头,他走过来站到了韩封朔面前让韩封朔有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很不舒服。韩封朔跟全府上上下下都很聊得开,就唯独这个安宥辰,冷冰冰的,让人难以靠近。他记得有一次大哥让他拿一本古书给爹送去,到了韩府大堂,他并没有看到他的父亲,只看到了安宥辰站在那里。他过去问安宥辰父亲哪儿去了,安宥辰闭上了眼睛并没有理他。然后他就对这个人的印象一直不好,认为他没有礼貌并且高傲自大。
“爹,不需要,我能护好我自己,他能不能保护好自己还两说呢。”
韩封朔以为这样说可以羞辱他一下,结果倒好,他用眼角余光看到人家安宥辰不为所动,看都没看他。
“朔儿,不可无礼。宥辰这两年在府里可帮了我不少的忙,而且心思缜密。你娘还说他灵力异于常人,或许他这次跟你一起出去还能找寻他之前的记忆。”
“爹,我不......”
“那你就不许去了,爹另派人去。”
还没等韩封朔说完韩城雨就否定了他。韩封朔内心很纳闷,这个安宥辰除了长得英俊一点其他地方到底有什么好的,他的父亲这般护着他。
“别,别,我同意还不行吗。”韩封朔刚准备转头给安宥辰翻一个白眼,却看到了安宥辰正在注视着自己。
“你看个头啊。”韩封朔心里暗暗的想到。
“小朔,哥等你找到换生花,平安归来。”韩封冥抱住了韩封朔拍了拍他的后背。
“放心吧大哥,我肯定会把换生花带回来的。”
顾泠雪握住了韩封朔的手说:“朔儿,娘一直都会等着你回来的。记得写信给家里。”
韩封朔点点头,抱住了顾泠雪:“我会的,娘。”
随后韩封朔转身像府外走了几步,停了下来,转过身看了许久家人和府里的人,便出了府。
“再见,爹娘,再见,大哥,再见,弟弟。”
当然安宥辰向韩城雨和顾泠雪抱拳鞠了一躬,也随身跟着韩封朔出了门。韩封朔知道安宥辰跟在自己身后,也没有管他,自顾自地向山下走去。走了过了好一会儿,他一转头,却发现安宥辰不见了。
“哼,就知道你会跑掉,就是想凭着陪我下山这个借口然后逃走,小人!”
韩封朔转头一想,也正好,他还不想那个人以后一直跟着他呢。想着想着,咧开嘴笑了笑。他一边想着一边往前走了两步,砰一下不知道撞到了什么东西。
“哎呦,谁啊?”
韩封朔恼火的抬起头,却看到了安宥辰面无表情的面孔。
“给。”
这是安宥辰对韩封朔说的第一个字,也是第一句话。
安宥辰向韩封朔递了个水壶。韩封朔并没有接住,虽然他此时有点口渴。这个人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我不渴。”谁知道他的水有没有下毒,韩封朔心里想到。他把水壶推给了安宥辰,扭头走了。安宥辰把水壶背上也跟了上去。韩封朔听到了安宥辰跟上来的脚步声,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
就这样,两个人一路无话下了山。韩封朔跟去他父亲给他的提示,说是聚宝阁阁主有许多宝物,让自己首先聚宝阁一探究竟,看看那里有没有换生花的下落。
所以他们首要任务就是到达山下的伏雷镇。不知过了多久,韩封朔气喘吁吁的抬起头,看着前面城墙上的“伏雷镇”三个大字。他不是因为累才气喘吁吁,是因为山下实在是太热了,跟他们望雪城里的气候完全相反,他特别不适应。望雪城里很少见阳光,几乎天天下雪,所以温度很低。但是他在望雪城里长大都习惯了望雪城里的气候,在这下山路上他就感到温度的慢慢升高,但是他并没有想到这伏雷镇是如此的热,他感觉自己的后背都湿透了。他扭头看到了站到自己旁边的安宥辰,满脸疑惑。因为安宥辰看起来一点都不累,而且并没有流汗。
“你不热吗?”韩封朔忍不住地问了一句。
“给。”安宥辰把身后背着的水壶摘了下来,递给了韩封朔。这次韩封朔并没有推开,因为他是真渴的要命。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把水壶递给了安宥辰。
“呐,你喝吧。”
不过这句话刚说出口,韩封朔自己就后悔了,自己刚喝过就让人家喝,万一人家嫌弃自己自己不就尴尬了吗。结果安宥辰一看韩封朔伸出手就把水壶拿了过来喝了几口,然后又把水壶背到了身后。
“走吧。”安宥辰背着韩封朔说了一声,就往镇内走去。韩封朔长吐了口气,撇着嘴小声说:“装什么装嘛,切。”在现在的韩封朔眼里,安宥辰就是一个自以为是的家伙,而且爱装酷。他嘴里一边嘟囔着安宥辰的坏话,一边向城里走去。
韩封朔看到了一个客栈,正好也到晌午了,他肚子也饿了,想进去休息一下。
“哎呦,哎呦公子公子,请进。”小二见韩封朔进来,立刻便迎了上去。
“麻烦给我安排一个客房,能沐浴的那种,然后稍后做一些饭菜。”韩封朔给了小二一颗雪珠,因为在望雪城大家都是用雪珠交易的。小二一看韩封朔拿了这么个东西,随后就问到:“公子是否来自山上的城池?”
“对,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只是刚刚有位公子说见到有人用这雪珠付账的时候,就直接让您上去给您安排。”
“为什么?”
“因为人家已经给公子您付过账了,而且,我们这里是不用这雪珠交易的,嘿嘿。”小二憨笑了两声。
啊?韩封朔皱了皱眉头。他皱眉头并不是因为他不解有人给他付账(我其实是想说开房间的,但总觉得那样不太好),而是他带了那么多雪珠都没用了,直接从一个富人变成了个穷光蛋。算了,先不想了。他微微晃了晃头,呼了口气。反正已经有人给他付过账了,先去沐浴一下,出了一身汗,身上黏糊糊的,这让他很不舒服。
“行,麻烦带我上去吧。”
“好嘞,公子这边请。”
韩封朔跟着小二上了楼,小二把他带到了一个屋子。这个屋子很整洁,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屋子里比外面凉快不少。
“公子就是这间了,您自便。我去给您准备饭菜。”
“哦,好。”
小二推出去关好房门,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韩封朔看到了桌子上茶杯里的水,突然想到了安宥辰不知道上哪里去了。算了,不想了,反正他去哪儿都跟自己没什么关系。韩封朔把自己的星熠剑和包裹从身上拿下来放到了桌子上,看到了屏风后有一个浴盆里边刚好有水,便把衣服都脱去,泡进了浴盆里。
“啊,舒服。”他觉得自己身上的燥热感瞬间消失了。洗完后,他正在换衣服的时候,突然了听到了有人走路的声音,他往屏风外一看,安宥辰在那里拿着一本书边走边看。
“你你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他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胸部。安宥辰走到屏风侧面看了一眼韩封诺,嘴角微微翘了一下,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然后他就转头离开了这儿。
“一直在。”他是这么跟韩封朔说的。
韩封朔一拍脑袋,啊,我说谁能给我付帐呢?原来是他。嗯?不对,他一直都在自己怎么可能没发现他呢?而且他一直都在,那刚才自己洗澡不是全被他看见了?
“你,你看见什么了。”韩封朔从屏风后出来,看到了正在窗边靠着看书的安宥辰。安宥辰缓慢地抬起眼眸看了韩封朔一眼,就低下头继续看书了。
“啧,我说你这人欸,有没有礼貌啊,我跟你说话呢!”韩封朔有些生气,因为这人老是不回他话。安宥辰继续低头看着书没理他,这俩人就一个人看书,一个人却盯着另一个人看了许久。突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这俩人尴尬的局面。
“公子,你们的饭菜做好了。”小二端着饭菜在门外站着喊到。韩封朔听到了,便走过去开门。
“哦,好。”韩封朔侧身让小二把饭菜端了进去。
“公子,请慢用。”
“等等,你先别走。我有点事情不明白想问问你。”韩封朔叫住正准备离开的小二。
“公,公子,是有什么事情吗?”
“你紧张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我只是想问这里为什么都一直阴着天啊,而且还如此热。”韩封朔总觉得外边热的奇怪。
“公子您还觉得热?要不我再去给您往隔层倒些冰块?”
“啊,你们客栈房间里都有隔层啊,还放冰块,我说这房间里为什么比外边凉爽不少呢。”韩封朔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对啊,我们这个客栈有不少从山上下来的客人,和您一样,喜欢凉爽。至于为什么会阴天,都相传是因为在这千霄峰顶上关着一头凶兽,老天为了看守这千霄峰,才在千霄峰下布满雷云。这里经常打雷下雨,所以一直闷热。这便是伏雷镇名称的由来。”小二解释说。
“原来是这样。”
“嗯对了,公子您有没有发现每座房屋上都有一个蝴蝶似的铁铜像?”
“这倒是没有注意,怎么?”韩封朔也没来得及仔细看城内的建筑就来客栈里了。
“那些都是避雷的,羽碟铁铜像连接着一根细长铁棍,铁棍通着地下,这样能把雷电引到地下导走。防止雷电破坏房屋和伤害百姓。”
“这倒还是挺好的,是祖上传下来的方法吗?”韩封朔问道。
“呃,这倒不是。这是十多年前羽碟圣教教团来镇上教我们这么做的。在这之前,这里还是会经常发生雷击事件。”
羽碟圣教?这又是什么?韩封朔刚想问小二,外边就有人喊小二出去帮忙了。
“公子,我先去了。不然老板该扣我工钱了。”
“那个,再问你一件事。你们还有多余房间吗?我想再开一间。”韩封朔挠了挠头问店小二。
“那个公子,实在不好意思,这几天正赶上伏雷镇的祭天大会,房间都满了。你们两个大男人就将就一下吧。”小二笑了笑。
“好吧。”韩封朔无奈地摇了摇头。
“阿平!你再不来我就扣你钱!”老板娘在楼下吼了一声。
“公子,我真要下去了,有事您再叫我。”
“好,快去吧。”韩封朔看着小二出去后关住了房门。往窗口一瞅,安宥辰早不在那里了,转头一看,人家早就吃上饭了。
“嘿嘿嘿,你说你这人,都不等等我。”他气呼呼地坐了下来,开始往嘴里扒拉饭。
“今晚,呃,你,你睡地板上。”韩封朔嘴里嚼着饭含糊不清地说道。安宥辰也和之前一样也没理他,吃完饭之后又靠到窗前看书去了。
等到了晚上,韩封朔早早地把床占住了,盖着被子在那里偷偷地乐。他把被角儿掀开,偷偷的看安宥辰的反应,安宥辰坐在窗口,一跟腿耷拉到窗口边,另一根腿弯曲着抵住窗棂的一边,右胳膊支着膝盖拿着书,头垫着左手,借着月光在那里看书。今天一天阴天,不知怎么的到了晚上天气格外晴朗,天空繁星点缀,月光皎洁无暇。白色的月光从窗外照到安宥辰身上,像给他镀了层银光一样,把他的轮廓勾勒得很明显,显得格外迷人,如同一个天上来的仙人。韩封朔看他都看呆了。看着看着不知怎么的就睡了过去,可是再醒来,却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屋子,并且手脚都被绑住了。安宥辰也不知道去了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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