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上弦之月

　　即使在睡梦中，大家也无法把无意识用力的左竹绫从托尼身上扒下来。

　　托尔和洛基及时接住了半空中的两人，考虑到女孩带着腕带可能就是为了遮掩这东西，邪神贴心地施了幻术，没让其他人看见左竹绫全身爬满的黑色纹路。

　　但是钢铁侠醒之后，女孩仍然没动静，甚至还在不停地颤抖，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无法唤醒，这让复联联想到之前的情况，怀疑是能力不稳导致的，这样的话，即使他们非常担心，也没有办法帮助她。

　　就连史蒂芬和洛基也做不到。

　　虽然洛基的幻术可以干扰视线，却挡不住对邪恶气息十分敏感的史蒂芬的感知。也幸好史蒂芬之前就知道女孩身份的不寻常，而且能感觉到这是很久以前就存在的力量（因为这气息已经和左竹绫灵魂的气息搅在了一起，短期内不可能做到，所以不是洛基干的），不然邪神可能就不会完整地被收监了。

　　最后还是史蒂芬动的手，借助魔法把左竹绫拉了下来，然后把她带回了圣殿，试图在藏书馆寻找消除这股邪恶力量的办法。

　　在托尼不甘的视线和所有人默认的态度中，至尊法师抱着女孩穿过空间门离开了。

　　洛基毕竟是神域的罪人，尽管再怎么不愿意，他还是被移交给了托尔带回阿斯加德，被破坏的纽约也在有条不紊地重建中。

　　邪神的权杖连同宇宙魔方碾转到了德拉瑞手上，在诺亚的吩咐下，它们被分别放在特殊的房间里，泄露不出任何气息，静静地等待着左竹绫归来处理。

　　冬兵也在第三天匆匆从非洲某小国赶回，但就像其他所有人一样，都只能在左竹绫床边看着她痛苦地颤抖而无能为力。

　　即使被关在了阿斯加德最牢固防守最森严的监狱，洛基也常常偷跑出来，因着月神的法杖还被藏在他手上，大幅加强的力量使得他可以瞒过奇异博士的感知偷偷来看望女孩，当然，不久后被海姆达尔通知了的托尔就会来到地球，抓他回去——在陪邪神一起站在她床边直到有人来之后。

　　被无数人心系着的左竹绫，直到第二个月中旬才悠悠转醒。

　　最先发现的，出乎众人的意料，并不是一直留着精神力在房间的史蒂芬，也不是离得最近的圣殿法师，而是，和女孩一起从虫洞中逃脱的钢铁侠托尼·史塔克。

　　在十几天前，仙宫两兄弟和博士就发现女孩身上的咒枷在慢慢消退。直到昨天，已经回到腕上的纹路已经完全消失，若不是前面几十天都保持着一种高度紧张的状态坚持探望她，此时看着左竹绫安稳闭眼的模样，恐怕真的会以为她只是睡着了。

　　……

　　妍丽秀雅的中式建筑群在眨眼间变成了一片废墟，飞扬的尘土中再看不出往日这里和谐安宁的氛围。

　　左竹绫站在碎石前，沉默着低头，入目的黛青瓦片四分五裂，分散着落在地上。

　　从背后隐隐传来魔物的吼声、血肉被撕裂的声音、惨叫声…然后，一切都安静下来。

　　“少主，您为什么不回头看看？”

　　一个熟悉的女声突然在耳边响起，少女垂在身侧的双手悄然握紧，却没有按她的话照做的意思。

　　“少主，您明明知道我们的结局，为什么不在无法改变前就阻止…”

　　一个幽怨的男声又凑近她另一边耳朵，冰冷的气息打在左竹绫耳尖上。

　　“少主，我们好痛啊…”

　　“少主，为什么你没来救我们呢…”

　　“少主，为什么你没履行自己的誓言呢…”

　　“左竹绫…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气息一乱，她猛地睁开眼睛，反射性想要坐起，却感觉自己腰间似乎有什么阻力，因为这力量，女孩这一下突然起来勒到了腰，原本因为噩梦而混乱惊恐的思绪也被驱散了，脑子里只剩下“痛”这一个字。

　　“怎么了，绫，做噩梦了吗？”

　　抱着小姑娘刚刚入睡不久的托尼因她过大的动作立刻惊醒，起初反应过来她终于醒来而欣喜的心情在察觉到女孩凌乱的呼吸后迅速转变成担忧。

　　他快速坐起，看见左竹绫眼中残余的痛苦和绝望，感到心脏似乎被攥紧一样难受，当即轻柔地问道。

　　女孩这才注意到身边有人，抬起头来，看清男人模样的瞬间迅速收敛起自己失控的情绪。

　　她努力平稳下自己的呼吸，没过几秒就恢复了往日的样子，扬起一个温暖的笑脸，启唇道：“嗯，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心态稳定之后，左竹绫察觉到了不对劲。托尼的疲惫即使尽力掩饰也能从他浓浓的黑眼圈里看出，而且，他的精神状态似乎也不怎么正常。平时尽管也会通宵工作，但他也绝不会到这种程度，为什么现在看起来却如此萎靡不振？

　　“托尼，你没事吗，怎么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他们之间的角色调了个儿，轮到女孩担忧起这个不懂得照顾自己的男人来。她虽然也想知道沉睡的这段时间错过了什么，但是，眼下让钢铁侠好好休息明显要比这事更重要。

　　于是她拉着托尼又躺了下来，不顾他说要让自己做检查之类的话，主动抱上他，在男人脸上落下了个亲亲，他身体一僵，挣扎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好啦，其他的事之后再说，我先陪你睡一会儿吧——晚安吻也给你了，乖一点，闭上眼睛。”

　　左竹绫回想以前母亲哄自己睡觉的场景，学着她的行为，用在了大龄孩子托尼的身上，语气充满了宠溺（？）和温柔。

　　虽然托尼本来并不想睡，但是在女孩唱起摇篮曲之后，莫名地，他无知无觉地进入了梦乡。

　　他的入睡是理所当然的事，左竹绫“夜莺”的代号可不是乱取的。一般人在声音里夹杂灵力说话，可以让所有种族的生物都听懂这人说的话，但是左竹绫在研究古籍和亲自找海妖人鱼鲛人等种族体验过之后，又自己发明一种方法，只要在声音中掺杂灵力然后唱歌，就可以通过歌声控制别人。

　　而夜莺，是只在夜晚歌唱的鸟儿。

　　她沉入精神世界里，听着诺亚给她补最近发生的事情。

　　幸好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可能是大战刚刚过去所有人都还没缓过来的原因，这段时间倒是显得比较风平浪静。

　　唯一不对劲的，就是近期的托尼显得非常焦虑，每天都在连续工作，即使累到不小心睡着也会在两三个小时后惊醒，导致他严重精神不振。通过诺亚的行为分析，他应该是患上了PTSD。

　　正巧，左竹绫最擅长的就是心理学。她正好在托尼即将撑不住的时候醒来，这不就是上天都要她帮助钢铁侠吗。

　　退出精神世界后，女孩感觉到房间里多出了个人的存在，睁开眼睛，视线越过托尼的脖子，看到了站在床边的史蒂芬。

　　他混色的眼眸中充斥着复杂的情绪，左竹绫眨眨眼，冲他微笑，做出口型。

　　『史蒂芬，会唇语吗？』

　　法师定定盯着紧紧拥抱的两人，缓缓点了点头。

　　『我睡了多久？』

　　『比之前多了半个月。』

　　女孩垂下眼睑，她好像之前在对方面前暴露了太多，而且一次都没有解释过，史蒂芬就一直没有问，她感激对方的体贴，同时也感到些许愧疚。

　　是不是该…稍微说一下自己的事情？

　　小姑娘只用一只手继续环着男人的脖子，另一只手则向法师伸去，史蒂芬愣了一下，坐在床边，握住女孩的柔夷。

　　她闭上眼睛，通过接触的皮肤，连接到了他的精神，把他拉到了自己精神世界里。

　　因为是在自己的精神里，她可以随意控制自己的样貌，就直接换了自己原本的身体。法师站定之后，视线就凝在眼前少女的身上，看着竟然有些难得的呆愣。

　　好可爱。左竹绫噗嗤一声笑出来，然后在博士反应过来之前及时止住了笑意，按着他坐在自己的床上，她紧跟着坐在史蒂芬旁边。

　　“嗯…这里是我的精神世界，然后，这是我的房间，”她先简单介绍了一下两人所处的地方，因为从来没和外人提过自己的过去，纠结一会儿，才慢慢继续问道，“如果，我说我不是人，你信吗？”

　　史蒂芬早有她或许不只有外表年龄看起来那么小的预感，却没想到她竟然就这么直直把真实暴露在自己面前，一时还有点缓不过来。

　　“嗯。”

　　“我…是翼族人。这个不太好解释，总之你只要知道是一种各种族的混血组成的种族就好。然后，我之前也跟你提到过一些我的过去，自从那些事情发生之后，我就开始追寻死亡，但是因为某种原因，我一直无法死去。之后某次，我被最强大的高位魔法击中，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力量也被限制。”

　　她习惯性地留了一嘴，没说为什么会被击中。

　　“我、我不是故意不和你说这些的，我是真心把你当作家人，没有欺骗你的意思，只、只是…”左竹绫越紧张越着急就说得越语无伦次条理不清，她紧紧皱着眉头，不知所措，生怕法师误会她，急得快哭了。

　　一直垂眼安静倾听的史蒂芬忽然就伸手揽住她，就像之前在圣殿里刚收到羽毛，她睡在自己怀里那样，轻轻拍打她的背。

　　抱住少女的感觉和抱着女孩完全不同，这让法师身体僵了一下，很快又放松下来。

　　因为身体大小的关系，即使知道她可能不是孩子，还是会无意识把她当成小妹妹，然而当她第一次在史蒂芬面前展露本体时，法师就无法再把对方当成不谙世事的小孩子了。

　　她已经是个大姑娘了，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点，回忆起之前他们相处的每个细节，她软软的手，她怀抱的温暖，她温柔的额吻，她像海一般漂亮包容的眼睛…这些对以前的女孩来说再正常不过的动作，代入眼前的少女后，他惊愕地察觉到他的心跳竟然有点不对劲。

　　“我知道，你没必要解释，我都明白。”

　　奇异博士温和的声音让焦躁的少女也逐渐平静下来，她静静地待在男人怀里，突然问道：“那我们…还是家人吗？”

　　“…是。”他回答得有点艰难，心底有个微弱但无法被掩盖的声音，不满着这样又紧密又在某种程度上疏离的关系，叫嚣着想要更多。

　　史蒂芬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妹妹产生这种旖旎的想法，一边想打死这样的自己，一边又无法控制这样的想法不断涌出。

　　为了转移注意，他开始主动说起最近的事情，所以已经被诺亚科普一轮的左竹绫又被迫再听了一遍。

　　从精神世界出来，法师很快就谎称有事，匆匆离开。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终于睡了个饱觉甚至还有点想赖床的托尼也醒了。

　　等得也有点意识迷迷糊糊的女孩隐约感觉被亲了一下脸颊，耳边传来一声沙哑的问早。男人的胡子刮得她痒痒的，她无奈地伸手挡住他下巴，打了个哈欠，回了声早安。

　　虽然现在其实是晚上，但两人都没有在意这个细节。

　　精神奕奕的钢铁侠从圣殿拐走（托尼：胡说，这明明是光明正大带她回家！）了左竹绫，然后她在复联大厦被迫接受了n项检查，各项指标都说明她现在很健康，才被托尼勉强放过，然后又被其他人抓去检查。

　　她很感动于大家的关心，这正说明他们很喜欢她，但是，这实在是太累了！

　　被折腾了一天多的女孩瘫在沙发上，只觉得全身酸痛，哪里都没了知觉。

　　所有事已经告一段落了，所以大家都很闲，为了庆祝左竹绫苏醒，同时也给自己放松一下，他们索性在复联大厦办了个party（虽然小姑娘怀疑他们只是想找个借口而已，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看起来）未成年的左竹绫理所当然被所有人包括知情的史蒂芬班纳托尔冬兵禁止沾酒，只能委委屈屈捧着杯果汁坐在角落，羡慕地看着大家欢笑着拼酒量。

　　她并不喜欢喝酒，因为她的体质完全不会被酒精影响，俗称千杯不醉。而且酒的味道在她看来又有点怪怪的——现在她的羡慕，只是因为一种奇怪的逆反心理：不让喝就特别想喝的那种心态。

　　聊着聊着天，话题突然转到了女孩身上，史蒂夫看起来有点忧虑，垂眸注视着乖巧的女孩，说道：“绫，你的能力刚觉醒不久，还失控了那么多次，我觉得你目前非常需要针对能力进行训练。”

　　“对，X教授查尔斯·泽维尔——一个精神系变种人，就开办了一所提供给变种人学习场地的学院：X学院，教授本身也很强大，如果你去那里学习，即使突然失控，他也能控制住并保护好你。”班纳接道，他这些天查了好些资料，把目前关于变种人的所有信息都补了个全，对X学院也比较了解。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让我去那里上学？”左竹绫迟疑地说，她现在不在咒枷封印期间使用能力就不会发生之前的那种事情的，但为了圆谎，如果他们真的全都这么想，她也不得不去。

　　“不是我们想让你去，而是X教授本人，已经联系了我们，”托尼不爽地抿了口酒，“他告诉了我们如果你不学着控制自己，你强大的天赋可能不仅会伤害到我们，甚至会伤到自己。”

　　思虑周全的翼族少主早在刚想到可能会掉马的时候就把自己的精神力调到了变种人的频率，为的是伪造出证据。她以为自己的精神壁垒不会让其他精神系变种人不接触就察觉到的，然而，不知是她本身出事的时候没控制好，还是她低估了泽维尔教授的实力，她还是被对方发现了。

　　一边的托尔欲言又止，看起来有点纠结，女孩一个眼神过去，他乖乖闭嘴，生怕自己不小心说出什么打乱她原本的计划。

　　好吧，现在看来，人家都找上门了，不答应也不行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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