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上弦之月

　　直到回到韦恩庄园，布鲁斯还是一副沉思的模样，他把车停好，阿福跟着他一路径直来到了蝙蝠洞。

　　“左竹绫那起爆炸案还是没有头绪吗？她到底是怎么出现在那里的？”

　　“抱歉，少爷，我目前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她就像凭空出现的一样，就连名字也是她自己告诉别人的——用写的形式。后来有人给她做过检查，她的身体非常健康，心理医生医生认为她不说话应该是因为自闭症，而后她又表现出了自残自杀倾向，又被确诊为抑郁症。”

　　“…果然。”

　　阿福的话应证了布鲁斯的猜测，他叹了口气，越发疑惑起她的身世来。他看了看时间，走到放置战衣的地方准备换上。

　　“布鲁斯少爷，真希望您出门前先考虑一下留守空宅的可怜老人家和他做的晚饭，不管您要去哪里，先补充些能量总不会是坏事对吗？拿晚餐当宵夜吃可不是什么健康的行为。”

　　阿福在布鲁斯走出第一步的时候就猜出了他的目的，以幽怨的口气示意布鲁斯注意一下蝙蝠电脑旁边桌上尚且带着温度的精美食物。布鲁斯被阿福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暗暗加快了更衣速度，“下次，我会的。”

　　今天的韦恩庄园晚餐，也逃不了被主人当做宵夜的命运呢。

　　深秋季节，白天已经开始变短，布鲁斯在薄薄暮色的掩护下悄无声息地靠近了爆炸案事发地。

　　距离爆炸案发生才过去了几天，加上周围没什么人居住，重建压力不大，这里仍然存在着警方的封锁线，也没什么动工的痕迹，只有一地焦黑的、坑坑洼洼的土地显示出当时爆炸的剧烈程度。

　　布鲁斯随意跨过线，一边仔细观察着周围，一边朝着中心走去。一路上都没有什么新发现，哥谭报纸描述得难得的精确而写实，布鲁斯所观察到的基本都被写进了报道中。来到一处明显比其他地方痕迹少点的区域，布鲁斯停下了脚步，这也正是爆炸中心。

　　——也就是左竹绫待过的位置。

　　他蹲下仔细观察，用微型相机拍下了一些现场的照片，又用金腰带里的工具分别取了中心和外圈的土样各两份，去周围的房屋转了一圈，确认真的没有别的线索了，才决定离开。

　　爆炸中心的痕迹要比其他地方少，除非有人故意消除，否则就是原本上面就有东西，这个东西为原地抵挡了大部分伤害，所以才会形成这种痕迹。但是无论是报道还是刚才他观测，都没有发现有物体移动的痕迹，要么是对方用特殊方法运走了，要么，左竹绫就是那个抵挡对象——但这是不可能的，她只是个普通的孩子，她做过体检，身体结构完全符合人类标准，不是氪星人也不是特殊能力者的话根本不可能毫发无伤地接下这样恐怖的能量。

　　不过作为生性多疑的蝙蝠侠，他不能以哥谭的安危为赌注，凭自己主观看法来博弈，万一她的确有特殊能力呢？一个有特殊能力的孩子，这爆炸还可能是她能力失控导致的，这可是一件十分糟糕的事情。他又联想到下午探望左竹绫时感受到的不适，还是默默在心里埋下颗怀疑的种子，他在心里将明天的再次探望提上了日程。

　　于是第二天下午，布鲁斯准时出现在了刚刚吃完午饭不久的左竹绫的病房中。

　　值得一提的是，自从上次来探望之后，左竹绫就被她安排进了一个新病房，一个各种条件都比原来更好的单人间。

　　这次来的时候，她终于不是在发呆，女孩怀里坐着昨天的那只黑兔子，手里拿着一个素描本和一支铅笔，正在画画。

　　她专注的样子让布鲁斯下意识放轻了脚步，但即使如此，他关门时发出的声音还是被女孩注意到了。她抬头看了一眼布鲁斯，立刻停下了手里铅笔的划动，翻了全新的一页。

　　“你可以继续画的，不用管我，我就坐在一边看着你画也行，不会看到你在画什么的。”

　　意识到自己可能打扰了对方，布鲁斯抱歉地一笑，善解人意地开口道。然而左竹绫只是摇了摇头，视线移向床边的椅子上，似乎是在示意对方坐下，他心里奇怪今天女孩的主动，却没有询问，只是顺着她的意思坐在了她旁边。

　　『为什么要换病房？之前的房间只有我住，和单间也没有区别。』

　　见到布鲁斯的顺从，左竹绫在纸上飞快地写了几行字，然后倾到他能看到的角度。

　　’她的字很漂亮，‘布鲁斯诧异地想，’这个年纪的我连写得工整都比较费力，她却能很流畅地写出这么优美的字体。‘

　　感慨完后布鲁斯才意识到女孩到底写了什么，他惊讶左竹绫主动和他沟通（虽然是用写的），同时受宠若惊地回答：“我只是想尽我所能让你过得舒服些。毕竟只是暂时没有别人住，若是医院病房紧缺，还是会安排人和你住一间的。”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饭菜、房间 。可怜？』

　　“不，不是。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不是可怜你，只是觉得…你和我有点像。我的父母，在我八岁那年被强盗杀死，事后我看到自己被拍下的照片，才发现自己的表情有多么茫然无措。

　　“还有，其实，刚开始那段时间，我也受不了，总是做出一些自残的行为让身边的人担心——我不知道你父母在哪里，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选择自杀，但是一定有什么原因促成了现在的你。

　　“当时我能熬过去是因为身边有人陪伴我，我不想你成为没人指引从而走上歧途的我…所以我来了。”

　　看着她那双澄澈美丽的冰蓝双眼，布鲁斯一愣，从她的话中意识到敏感的对方可能被自己的行为冒犯到了，当即真诚地开口解释道，他钢蓝色双眸中散落着星星点点的细碎光芒，眼底流动着的温柔和真挚让人无法怀疑他话语的真实性。不知是不是布鲁斯的错觉，他在对视中总感觉对方的眸色深了一些，开始比较偏向湖蓝，他正疑惑着，看到左竹绫沉默了一会后又写下几行字。

　　『上次的糖，很好吃。谢谢。』

　　顺着左竹绫的目光，布鲁斯总算发现了床头柜上剩下的糖果，其中一罐还剩下约莫四分之三，七彩的玻璃糖纸在透明的塑料瓶中折射出漂亮而诱人的光。

　　“不，没关系，你要是喜欢我下次再带来，”布鲁斯没想到她真的会吃，而且还为此感谢了他，对于一个自闭症儿童来说，是什么让她第二次见面就能跟一个陌生人交流呢？“你真是个有礼貌的好孩子。”

　　左竹绫听到这句话顿了一下，但是没有就此发表什么言论。见她没有再说什的意思，布鲁斯便自觉地开始找话题，他又看了糖果一眼，本意是想看看她吃什么口味最多，但这次却注意到了之前没看到的一个细节。

　　糖果罐下面压着几张报纸，布鲁斯仔细看去，隐约看见大大的头条上写着——“蝙蝠侠”。

　　他心里一紧，表面上却仍是放松闲适的样子，“你喜欢蝙蝠侠？我记得你之前被他救过的。”

　　『不，露西送的。』

　　“啊，是这样，那你对他是什么感觉呢？”

　　这个问题让左竹绫想了好一会，当然，看起来她只是片刻没有动笔。

　　『猫耳，超英，毅力』，笔在最后一个字母上停留了很久，最终她还是连笔出了一个词，『佩服』。

　　没想到，真没想到。

　　布鲁斯原先不带有任何期望的，毕竟在哥谭，蝙蝠侠可是城市的恐惧，是和贞子一起被当做恐吓孩子方式的都市传说，他以为孩子们要么讨厌他，要么恐惧他，蝙蝠侠可不擅长惹人喜爱，而女孩不仅看起来对他好像挺有好感，至少是抱有善意，甚至还能拿对方的耳朵开玩笑，布鲁斯很想吐槽，但他忍住了，假装没听（看）见第一个词语。

　　他此时竟不知道怎么回答好，是该顺着她的意思客观评价几句，还是趁机立人设表露出厌恶的样子和蝙蝠侠撇清关系？可这样会不会把刚刚开始和他交流的女孩再次推远？

　　“…竟然连你都这么认为，哈，要我说，蝙蝠侠就是个法外者，是和小丑那种人一样的穷凶极恶的神经病罪犯，警察真应该把他抓起来关在阿卡姆。”

　　如他所想，左竹绫果然没再说话，她抬起了头与布鲁斯对视着，他仔细辨认着女孩眼底的情绪，心中甚至做好了她不再理会他的打算，但是不知该说是意料之外还是意料之中，他并没有在她眼中发现恼怒之类的情绪，甚至没有负面情绪，他说不上来到底看到了什么，只是好像有些…怪异？

　　左竹绫：自己骂自己，讲究。

　　可惜布鲁斯并没有接收到女孩的信号。

　　接下来的时间就过得快多了，女孩没有主动打头，布鲁斯也没再开口，于是他就看着人翻开了前一页继续画画。

　　这画得也是乱七八糟，东一条线西一条线，看起来像是草稿，但又分不清画的究竟是什么，布鲁斯很疑惑，这个年纪的孩子或许都是这样画的？毕竟大脑还没有发育完全，他以前的涂鸦也是这样毫无逻辑可言。

　　但他决定充当着一个观众的角色，只看，而不出手指点，女孩有她自己的想法，既然人家没开口问，他多说什么反而显得他没事找事、好为人师。

　　一天很快就过去，又到了分别的时刻，布鲁斯与女孩吃了晚饭才走，他注意到女孩还是穿着之前那套衣服，露出的手腕细细的，甚至能看清腕骨的形状，看清白皙的皮肤下青色血管的路径。

　　布鲁斯皱了皱眉，心里暗自记住要交代阿福给她买些衣服，晚饭非常丰盛，但他还是有些不满意，饭后又找了厨师亲自交代了几句，让对方多做些富含营养的食物，让她长胖些，至少不要再看上去那么纤弱单薄，好像风一吹就能把她吹跑。

　　坐上了阿福的车，光明正大地从被记者里三层外三层包围的自己开来的阿斯顿马丁旁路过，布鲁斯扯了扯领带，放松身体任由自己靠在了椅背上。

　　“少爷，有什么发现吗？”

　　“我还是觉得她对蝙蝠侠和我之间有什么猜想，甚至可能不是猜想…但她没有说，我故意试探她的时候也没有表露出来，我看不透她的想法，就连我骂蝙蝠侠的时候她都无悲无喜，可就在几秒之前她刚刚夸过——嗯…就当那是夸奖吧。——蝙蝠侠。”

　　“是这样吗？真遗憾。不过少爷，也许这才是正常的呢？要知道抑郁症中有一项表现就是情感缺失，例子我们也看到了，她对自己生命的不珍重乃至忽视。”

　　“…你说得对，这是一种可能性。”

　　阿福提到他才忆起，女孩在警局时的双眼，只是不知为何，之后在与布鲁斯相处的时候左竹绫就没再表现出那副模样，但这却让布鲁斯更加担心了，或许下午的正常只是暂时麻痹普通人的表象，她并没有放弃。

　　无论如何，布鲁斯打算今晚夜巡时顺路看看她。

　　然而来到蝙蝠洞，布鲁斯立刻发现了不对劲：蝙蝠电脑前的桌面上放着一张纸条。

　　布鲁斯和阿福对视了一眼，从眼神中看得出这不是阿福放的，他也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布鲁斯用仪器扫描了一下，并没有发现纸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放心地将其拿起观察：手指摩挲起来有一种独特的触感，之前他从未接触过这种纸张。纸片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味道，将纸片翻过来后，只看见上面用漂亮的花体字书写了什么。辨认出这是用某种高级钢笔书写出的字迹，墨水的气味也非常特殊，他这才将注意力从纸条本身转移到，纸条上只写了一句话：

　　『阿卡姆，越狱，20:00—— Nightingale』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