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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块砖
周彻年长些,资历也高,他最先发话,“导演,就她跳成这样,我是没法给票。”
导演知道周彻向来有一说一是块难啃的骨头,所以他憋屈地看向汝瑶,“汝瑶老师,女选手能走到这步都不容易,你就不能支持一下?”
汝瑶看着自己刚做的美甲,心不在焉地敷衍,“导演,就因为是女选手我才更不能放水,街舞比赛可不分男女。”
汝瑶是五位评委里唯一一个女评委,在业内知名度和人气都比较高,导演不便得罪,只能看向五位里年纪最小的向冶。
“向老师,您是最后一个投反对票的评委,我们一会儿就从您这里重新录,您改下票就行了。”
导演这话说得客气,可是跟前两个评委都有商有量的,到向冶这里却直接提要求了,可见这客气里也没多少尊重。他不过是看向冶是流量明星,在街舞界没有前两位评委立足深,加上年纪小好说话呗。
只是这人怕是踢到了铁板,就冲向冶这天王老子都不怕的脾气,哪里会把一个节目组导演放在眼里。
就见他面不改色,直截了当地回绝,“不好意思,米乐在刚才的表现里失误严重,这一票在我这里是改不了的。”
“你……行,那我们就停着,什么时候能改票了,我们就什么时候接着录。”
汝瑶和周彻都没想到会这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两个人都有些动摇。向冶则看了导演一眼,无所谓的样子像是要死磕到底。
就在这时,导演助理匆匆跑上台,在导演耳边嘀咕了两句,导演有些意外地往台上看了一眼,思量了几秒,大手一挥,“继续录!”
那样子虽然还是黑着一张脸,可明显松了一口气,毕竟如果节目真的开了天窗,倒霉的还是他。
重新开机后,台上的主持人恢复了笑脸,按照流程安排离别感言,“很遗憾米乐即将离开,米乐,你有什么话要留给这个舞台?”
米乐将话筒举到嘴边,眼睛看向评委席,“在第一次站上这个舞台上的时候我就说过,我是向冶老师的粉丝。从您出道起我就开始关注您,在过去的七年里我也一直喜欢支持着您。知道您喜欢街舞,我就去学了街舞,包括站上这个舞台也只是为了能离您更近一些,让您看到我,所以即使今天离开了,我也没有任何遗憾。”
主持人及时把皮球踢给向冶,“能看出来我们米乐是多喜欢向老师了,向老师有什么话要对米乐说吗?”
向冶认真地看着台上那个朝气蓬勃的女孩子,思量几秒才开口,“非常感谢你这么多年来的支持和喜欢,也很感谢每一位粉丝的喜爱,日后我会以更多的努力来匹配这份青睐。但是在这里我想说,我希望自己能给每一位粉丝起到正向的指引,但更希望每个人都更专注于自己的生活,而不是把过多的精力放在我身上。米乐,很高兴你能喜欢上街舞,祝你在未来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米乐听懂了向冶的话,一如她这些年所了解的向冶,真诚,直白,却极具距离感。
她嘴角带笑,上前一步昂头挺胸发起宣战,“向冶,记住我吧,早晚有一天我会站在你身边。今天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说完她真诚地向评委席的方向鞠躬,然后潇洒地转身离去,留下全场安静。主持人也是被震慑在原地,许久才回神走到舞台中间,“那么接下来有请下一组选手……”
录制结束后,向冶几人回到了化妆室,周彻一路上跟向冶搭着肩膀开玩笑,“我觉得米乐这小姑娘是真挺喜欢你的,真是看不得导演难为你半分就主动放弃了内定啊。”
向冶瞟了他一眼,呛他,“所以主动放弃内定还需要表扬吗?”
周彻笑骂,“你小子,铁石心肠。”
汝瑶跟周彻挺熟,这个时候接话进来,“这个米乐可没什么机会。”
周彻松开向冶,坐在凳子上二郎腿一翘,“怎么就没机会?我看小姑娘挺好的。”
汝瑶高深莫测地伸出食指,在周彻眼前转了一圈后直指向冶,“你难道不知道向冶的理想型是年上型吗?之前他接受采访的时候说喜欢比自己大的小姐姐还上过热搜呢。”
周彻吃惊地扭头看向冶,“真的假的?”
向冶正在卸妆,头也没回,从嗓子眼里“嗯”了一声算作回应,然后看着镜子中站在斜后方的团子问,“阿疆呢?”
“疆哥刚才打了个电话就先走了,让你一回去就去找她。”
向冶敛了眉眼。
接了个电话?除了季冉的电话会让她这么上心,还有第二个人?
于是原本正跟汝瑶嘀咕八卦的周彻一回头就发现了低压环绕的向冶,两人一对视,坐实了向冶“阴晴不定”的标签。
向冶的低气压一直持续到家门口,他想了想,还是转脚直接进了对面的门。
一开门,他就看到正对着门口的厨房里那抹窈窕的身影。
接疆听到声响从厨房里探头出来,“你回来了?去洗手,饭很快就好。”
向冶愣在门口,轻声呢喃,“你怎么在……”
这时出门拿快递的接域正好回来,推了一把堵在家门口的向冶,“堵门口当门神呐,快换鞋吃饭。”
等饭菜上桌后,向冶发现满满一桌全都是他平日爱吃的。他眨了眨眼,有些木讷地看向接疆,“你……提前离开,就是为了回来做饭?”
接疆点点头,分给他一双筷子,“我之前说过回来后要好好给你补补,你明天就要走了,今晚算是给你践行。”
接域咬着筷子嫉妒道:“我姐为了给你做这顿饭,一个电话就把我从公司薅回来给你买菜,你可得好好谢谢小爷我。”
所以,她临走时打的那通电话是给接域的,急急地离开也是为了回来给他做这桌饭?
向冶这一路上的坏心情全都被这桌饭给暖得熨熨贴贴。
他笑着抢过接域筷子下的一块小排,挑衅道,“谢了。”
“哎,你这人,这么一盘子不够你吃的,偏要抢我的!”
“这一桌可是阿疆为我做的,有你的吃就不错了。”
“小爷我这暴脾气,这一桌的菜都是我买的,向冶你给我吐出来!”
这温馨的晚餐就在两人的日常争宠斗嘴中结束。
第二天,接疆把向冶送去了机场,“好好拍戏,季冉婚礼结束后我就去Q市。”
向冶看了她一眼,点点头,转身往检票口走。
接疆刚要扭头跟团子嘱咐两句,就见那人突然就扭身回来,长臂一伸,直接将她捞进了怀里。
他低头埋进她的颈窝,闷闷地说:“等我。”
接疆的鼻子撞在了他肩膀上,刚想抬手揉一下这人就松开再次转身走了。
团子见接疆愣在那里,也顾不及多说,直接拖着箱子跟上向冶。
接疆站在原地,看着向冶的身影消失在检票口才转身离开了机场,直奔季冉的婚礼现场。
她到的时候季冉已经在了,他穿着灰色针织开衫,眉眼温和地跟她打招呼,“疆疆,这边。”
“路遥呢?”
“她今天有行程晚点过来。你最近是不是挺忙的?我听接域说你这几天在拍戏。”
接疆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只是临时替补。”
季冉看着她一不安就会做的小动作,笑了笑,“我看到向冶发的剧照了,很漂亮,像是恍惚间看到了你小时候长发飘飘的样子。”
接疆有几分僵硬地松开了发梢,“这都多少年了你还记得。”
“这还能忘了?那个时候你长得跟个小仙女一样,上学那阵儿,我们班那群男生知道我跟你认识,天天追着我问你的事儿。”
那个时候接疆在F市的学生圈里可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一等一的家世,校花榜上常年位居前三,老师口中的三好学生,男生心目中的白月光。可以说,当年的接疆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吸引无数的目光停驻,季冉就是其中一个。
接疆被他逗得弯起了唇角,“信你个鬼。”
季冉见她终于笑了,嘴角也挂上了温柔的弧度,“记得孟阿姨刚带着你和接域搬去我家对门的时候你才……这么高吧?”说着就伸手比了个高度,“现在你都长成可以独当一面的大姑娘了。”
除了接域外,已经很久没有人提起她妈妈了,接疆似乎一下子也回到了十多年前的时光里,“是呀,你当年还不是个只会耍酷的臭小子,天天被季叔叔罚练字。一转眼,你已经是家喻户晓的金冠影帝了。”
提及季父,季冉嘴角的笑容显出几分落寞,“疆疆你实话告诉我,当年……你有没有恨过我?”
接疆抬起头,坦荡的目光直视进季冉的眼底,“没有。”
季冉睫毛轻颤,“那你,爱过我吗?”
接疆释然地弯起唇角,“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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