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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街调戏
这边李勋和乔泽仍然死狗一样赖在茶棚里,灌了一肚子下等的陈茶,晌午的风有那么点狂热放肆的意思,吹来吹去,热浪滚滚。官道上人来去往,大家的脸上都有几分疲累。
马蹄清脆,扬起黄尘,路边的杨树笔直,投下细细碎碎的阳光,仍然炽烈的像是能晃花人眼。
为生计奔走,汲汲营营,满身疲惫,却仍然觉得踏实而幸福。
再往城外去,就是大片的麦田,晒得黝黑的汉子们头顶烈日,赤裸着胸膛,背朝黄土面朝天的挥汗如雨。些许一会儿,不太漂亮却手脚勤快的农妇就会给他送上一碗热饭,一壶凉茶。
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忙忙碌碌,却也踏实幸福。乔泽想,其实被祭旗了也没什么,只要不干扰到这些勤劳质朴的人,不毁了这座喧嚣繁华的城,他可以按着剧本,把财权,美人,乃至性命双手奉上。
只要像惠乾那样有赤子之心的人,像李勋那样娇气柔弱的人,像老皇帝那样为了儿女花白了头发的人,像这田间耕作,官道赶路的普通人不为战祸所累,不至于生灵涂炭,赤野千里,其实一两个人死在处刑台上,背负千古骂名,真的没什么。
哈哈哈,应当是惠乾小师傅教得好呀,太子这个气死亲生父亲的小崽子居然也想杀身证道,普度众生了?
乔泽悻悻地吸溜一口茶,茶水凉了,粗瓷碗边上一个霍开的大口一磕,娇嫩的嘴唇上就滚落了点点猩红的血珠。
“嘶。”乔泽替这个娇气敏感的狗太子吸了一口气,麻麻痒痒,又泛着丝丝的疼。
正好李安也回来了,乔泽起身去迎他,却眼尖的瞥见他嘴角的伤。淤青未发出来,还泛着红肿。袖子旁边,是顺手揩去血迹时沾上的血。
李安不觉得有什么,宫里的贵人们脾气难缠,总爱以掌掴奴仆为乐,还要听个清脆的响动,不然连饭都没有。可惜他们可能还是得走回去了。
喝!遇上挑事的了,身为纨绔中不务正业的战斗机,这要是能忍,乔泽就对不起这草包太子作威作福多年的名号。当下撸起袖子就要去干架。前边一片喧哗,少年们叽叽喳喳的,在路边的驿站里商量着什么,马儿打着嘶,路边几辆空闲的马车。这边大户人家的女眷多是自家准备,可是也有官家的驿站里,能租赁着用。
原来是一群出城跑马的清贵少年,一个叫陆子楚的摔到了腿,大家把他送来这里,想租车进城。可是正好官家也要走货,只剩一辆能进城的了。李安先到,不肯出让,一个叫于醇正的急性子才打了他。
嘛,也不是坏人。
就是李安太呆板,不识眼色才挨揍的。要是李勋那个舌灿莲花,见人下菜碟的,哪来这场无妄之灾。听了会儿墙角,没意思,乔泽就想走。
“哟,哪里来的小美人,来了又何必走呢?”
这标准的调戏语气真的是让看了好多年狗血剧的乔泽愣了半晌,才发现一个骚包的纨绔公子穿着身花里胡哨的紫衣锦袍,眉眼带笑的拦路。这一声小美人,叫的特么居然是自己。嘿!台词被抢了喂?导演你管不管,有人抢戏!
“这位仁兄是?”乔泽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耐着性子没有爆粗口。“哎呀呀,居然有人连我阮隋英的名号都没听过?”紫衣公子很惊讶,因为他上街装逼溜得都是带有自家家徽的马车,跟着的打手侍从整整两队。即使不认识他,看着这阵仗,也应该认出他来。毕竟是几乎与太子殿下同名的纨绔少年。
他的表姑正是太子殿下的生母静娴皇后,这些年外戚滥权也不是一天两天,亲爹们祸乱朝堂,这个贼小子败坏风纪。去年已经行了冠礼,不入仕,不入伍,终日干些鸡鸣狗盗,欺男霸女的勾当。
啊!欺男霸女冤枉他了,这个混小子,好男风。纯的,见了女人就退避三舍,看见他爹娶得一屋子后娘就闹心,整日在街上溜达。今天也是看上了一个书塾里的陆子楚,特意跟过来,还在马上动了手脚,想英雄救美的。
啊?还是亲戚?回想到万恶的剧情,乔泽这边回头看了下文质彬彬,弱质纤纤的小陆兄弟。嘿!还真有点我见犹怜的意思。那就腾道儿呗,坐着看戏,人家俩的事儿,瞎掺和啥?
他退了两步,那个大表兄居然跟过来了?嗯?
紫衣公子看着对面矜贵逼人的小太子道“这位美人姓甚名谁?家住何方?有没有兴趣和本公子共度良宵呀?”这句话算是炸了锅,乔泽脑子里劈啪作响。
“阮隋英!你还要不要脸?你把子楚害成这样,现在还对良家公子出言不逊!”于醇正从屋里冲出来,端庄周正的长相,浓眉大眼的,倒是很有正义感,少年热血嘛。
阮家势大,阮隋英平日里就在书塾里作威作福,忍了就算了,可是这种事有关男儿气节,怎么能随意忍让?任由他抹黑子楚兄的名声?
乔泽这里看戏看的热闹,沾了血的嘴唇殷红艳丽,上挑的凤眸狡黠夺目,腰身纤瘦,嗅一口就是馥郁的檀香。
阮隋英十五岁就知了人事,纵横欢场数载,对那档子事儿食髓知味,当即就赞一声极品呀。这个货就是个颜狗,碰上合乎心意的,不择手段也要搞到床上去。这边磨了陆子楚几个月,终于有点松动的意思。陆家家主被敲打的烦不胜烦,加上嫡母的劝诱,不过是一个庶子,□□好,何不卖阮家一个人情?连父亲都松了口,陆子楚有时候也想,不如给了算了,反正他这种文不成武不就的庸才,除了皮相,也什么都没有了不是吗?
就在悲剧将要开始的时候,乔泽登场了。
嘛虽然原著里这两位好像修成正果了,但是好好的甜文不读,干嘛上来就开启虐恋模式啊?
这边正想说教,于是乔泽就说“恋爱平等,上床自由,别搞强取豪夺那一套,就好好说个我爱你,有那么难吗?”也许是这句豪言壮语太过于惊世骇俗,这个时代的男男女女对爱和性都讳莫如深,连简隋英这种没脸没皮的,都有些愕然。
“这位兄台真是好见地。既然兄台如此豁达,不如与在下共赴巫山云雨。”嗯哼?忘了这两位还没定情呢,所以现在的局面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身后的李勋噗嗤的就笑了出来,他捂着脸,不知道身侧李安明亮的眸子看着他,熠熠生辉。
“啊,谢谢,我拒绝。”乔泽正要干巴巴的回绝的时候,一人一骑绝尘而来,踏着黄土飞尘,朝霞碧月,身姿矫健,骑术精湛。到了近前,是妖冶明艳,过目难忘的一张脸。他干净利落的翻身下马,周身的气质清贵冷淡,带了肃穆的板正认真。
“这位已经名草有主,还请兄台另寻他人。”说完,也不管乔泽是一副怎么难堪的表情,就生拉硬拽的把他拉上马,绝尘而去。
啊……这也是给自己解围吧?虽然对段逸还是有些抵触,但是倒也没那么害怕了。
乔泽安安静静的窝他怀里,靠着美人硬实的胸膛,看他修长有力的臂膀越过自己,去抓缰绳,稳当又可靠;再看远处层层叠叠,一波一波的麦浪。惠明那个老贼真的很会挑地方,这座山南面是乌托河,其余三面,都是无边的田野,等打了粮食,成山的麦谷,就会堆满整个粮仓。
可是三年后就没有这座城了,刚刚张牙舞爪的阮家少爷也会被自己连累,家破人亡,勉强捡回一条命,和陆子楚四处漂泊,历尽艰辛,隐于山野。
他们被命运磋磨,却变成了彼此最爱的模样。
阮隋英由浪荡不羁变得专情一人,陆子楚由怯懦软弱变得豁达乐观。青山绿水,劳作耕种,陆子楚开了个私塾,教农家的孩子们读书认字,没有笔墨,就拿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不农忙的时候,阮隋英就坐在旁边看他。
年少时犯下的混账事都随风沙掩埋,被葬在破灭的前朝王城里,谁也不去提。
太阳朝升夕落,隐姓埋名,也是一生。
嘛,这辈子也祝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也许是觉得幸福吧,乔泽忽然笑出声来。段逸的眼角弯弯,去看乔泽墨黑的发顶。
然后乔泽就发现,这不是回城的路。刚想去问,马就停了。
京都的外城有一条乌托河。河水涛涛,前些日子又下了雨,足足有丈许宽的河面上是隆隆的拍水声。汛期里,技艺再高潮的船家也不敢行船,水流太过湍急了。上游有个借天然地势修筑的堤坝,城周的麦田引水灌溉全靠它。当然也有坏处,决了堤,整个城就会被泡在水里,若是还赶上汛期,就会把整个城冲个干净。
话说这堤的修建者还是段逸大美人呢,他今年二十有四,却十四岁的时候就献上了修造堤坝的图纸,可惜功劳被工部侍郎顶了,所以旁的人都不知道。
嘛,只有看过剧本的乔泽一清二楚。别人都因为他弄权狠辣而忌惮他,可是乔泽不会,一个心系苍生的人,一个造福黎民的人,不图名利,不求赞誉,怎么会是个坏人呢?
原身会被他害死,大概纯粹是咎由自取。
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呀……唉?咋还唱起来了?乔泽无意识的哼唱,然后又舒朗的大笑,上挑的凤眸亮晶晶的。
看个水而已,这么好哄的吗?看着一个人傻乐的乔泽,琢磨着刚刚那句‘不过一句我爱你’的话,向来果敢决绝的摄政王第一次局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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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就要定情了哟,小可爱们不要觉得突兀,本天才以后会解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