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淮

　　他问我喝不喝水，我摇头，我觉得他总把我当成小孩子，我把我的饭分给他，他不要。
　　我一着急，把饭推倒了地上，我看向他，他蹲下去帮我收拾。
　　我学着他的样子蹲下去，差点摔倒，他又抱住了我，把我慢慢扶起来，和我耐心讲饭是吃的，不能撒到地上。
　　我呆呆的重复，“吃的。”
　　其实这些我早就懂。
　　门动了一下，老师进来了，问这是怎么回事。
　　他说这是他弄撒的，并道了歉，我有点着急，差点又摔倒，说“我，是我。”
　　他站起来挡住了我的视线，我的目光又落到了他耳钉上面。
　　现在学生陆陆续续回来了，我和他都没吃饭，我不知道他饿不饿，反正我很饿。
　　我指了指他的水，他告诉我不能喝，让我喝我自己的，我莫名其妙的生气，抢过他的水就喝了一口。
　　他好像生气了，把水从我怀里抢过来，我定定的看着他，他突然变的好凶。
　　他瞪着眼睛，眼睛红红的，“我不说了不让你喝吗？”
　　我有点懵，想摸摸他的手。
　　他打开了我的手。
　　好疼啊。
　　他抓着我的脖领子，我觉得他要揍我，花了几秒时间决定不还手，看向他的耳钉。
　　真的好可怕，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他放开我，对我说抱歉，他要去一趟洗手间。
　　我回过神来，他已经没踪影了。
　　我很着急，身体抖的厉害，跌跌撞撞的出去找他。
　　刚开始还担心找不到，后来才发现洗手间就在我早上进来的小门的左边。
　　想进去，怕他不高兴，犹豫了下，还是在外边等他吧。
　　他很快就出来了，我看见他，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他朝我伸出手，问我怎么跟过来了。
　　我害怕他会甩开我的手，没有把手伸出去，对他说，“出去。”
　　他点头同意，问我要走大门还是走小门，我说大门。
　　其实原因很简单，就因为我走过一次大门，任何陌生的感觉都会让我不安。
　　我自告奋勇让他不在小台阶扶着我，走到第二层的时候踉跄了一下，第三层不敢迈了，他把我抱下去。
　　刚才在教室里，他眼睛都红了，怪吓人的。
　　他和我说了好多，但是我听不懂，反应一句话的时间他都说三句话了。
　　他说完自顾自叹一口气，问我想吃糖吗。
　　其实哥哥不准我吃糖，但是我答应了。
　　他去买了糖，告诉我棒棒糖要手拿棒棒，然后把糖含在嘴里。
　　其实这些我都知道，只不过他说出来又让我觉得心安。
　　他说他想和我交流。
　　我点头，“交流。”
　　他说，“嗯，你这个病智力有影响吗？”
　　言外之意，问我是不是傻子。
　　有点气愤，闷哼两声，没有理他。
　　他又说，“智力是正常的，会考虑我说的话，对吗？”
　　有点犹豫，其实他某些时间说话听的不是特别懂，我只能听懂简单的。
　　我没有回答。
　　我们就回教室了，他拿出一本书看，我看他。
　　他转头看我，问我认不认得这个字。
　　我愣了几秒，茫然望过去。
　　他指的是，沁园春，里的惟余莽莽中的莽。
　　我点头，告诉他读音，他很乖巧的标上了。
　　我有点吃惊，他字还不认识吗？
　　我试探问，“不认得？”
　　他笑了笑，“我是精神病。”
　　我没有办法理解他这个人，认字和精神病有什么关系。
　　我又开始敲桌子，逐渐心安。
　　他跟我讲他这节课下课他要出去，我不能出去，要在教室等他。
　　我花了十几秒的时间理解这句话，有点不想让他出去，但还是同意了。
　　知道他这节课下课要出去之后，我逐渐烦躁，目光变得越来越散，茫然的望着某个地方，然后我居然睡着了。
　　醒的时候他不在旁边了，我感觉胸很闷，想出去透透气，把他告诉我别瞎跑之类的话忘在了九霄云外。
　　我去了趟洗手间，洗手间是洗手的，里面还有隔间厕所，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不去。
　　我感受水在掌心流动，一瞬间心情平复了好多。
　　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我一看，居然是他，在里边喝药。
　　我下意识的喊出了声，他转头看向我。
　　眼睛红红的，不像原来那个他。
　　他把我拽进去，拽的我手腕生疼，之后一拳打在了我的胸膛上。
　　好疼。
　　下意识想还手，但是奈何真的舍不得打他，我抿唇，让他打就好了。
　　他又打了我好多拳，我觉得我有点发闷，闷哼了几声还是没还手。
　　他把我扔到地上，看向我。
　　被打的有点发懵，我茫然的看向他。
　　他开始踢我要和腿，我尝试和他交流，“不打。”
　　其实我有点担心他手和脚疼，但是他没有停下，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蹲下来问我，“你们凭什么认为我是精神病？”
　　被问的有点懵，连忙解释，“你，不是，精神病。”
　　他开始更猛烈的打我。
　　我再醒是在床上，老师坐在我旁边。
　　她问我，“你同桌犯病的样子，见识过了吗？”
　　我赶紧解释，“不是，他，他...”
　　越着急话就越说不清楚，我坐起来，“他，我打他，他还手，”看了看老师，“他没错，我错，对不起。”
　　编的太假了，我暗自叹一口气。
　　吃痛的动了动身体，“别怪他。”
　　老师没有理会我，医生进来，他出去了。
　　他为什么会打我啊，我有些费力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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