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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正如胡二道所说，他回来是来收拾首尾的。
有始有终，是个不错的品德。
站在天守阁的二楼，往下望去，胡二道想起了从时之政府内部拿到了那份资料。
……关于这个本丸曾经的旧主。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胡二道无法想象，这个本丸从创立初至今，所经手的主人比他所怀疑的还要更多。
六任审神者。
来看看他们最后的结局吧。
两任失踪，至今未寻。
第二任审神者选择了自杀，据说当时血污布满了整个天守阁，那些血液，有审神者自己的，也有刀剑付丧神的……
没人知道为什么武力值总体高于审神者个人的刀剑付丧神会那么听话地听从审神者的话语。据时之政府事后派出的工作人员的报告称：
[……繁复的花纹布满了天守阁上上下下，尤其是自杀的审神者房间，天守阁内有着战斗的痕迹，分不清到底属于哪个存在的鲜血肆意洒落、浇灌着地板，不止是墙面，连角落也有着刀剑的划痕。
根据划痕对比，可明显得知，交战的，是两位或者以上的刀剑付丧神男士。
在至今不明的原因与理由下，他们互相战斗，也许是分为了两派，又或许被审神者强制命令——我们知道，这是极有可能的，掌握着灵力契约另一头的审神者可以经过一些私下的小手段做到这样——与同僚作战。
唯一肯定的结论是：审神者死于自杀。
那连天花板都布满都血液痕迹令人初见就产生了极强的眩晕感，稍久停留，就感到一股暴虐的冲动取代了理智。
随行的付丧神，小乌丸，显然拥有比我更强的抗性，在我失去理智前带我远离了天守阁。
可是，即便远离，我却隐隐感到了那个方向仍有什么在吸引着我，让我不自觉渴望向天守阁的方向走去。
空气中似乎有什么在喃喃，我不该继续听下去了。
调查必须马上结束。
在离开前，我的眼前再次闪过了本丸KG-355000355审神者死亡时那张满是笑容的面庞。
那不像人类认知中应该拥有神情的面庞。
不寒而栗。
……]
除此之外，时之政府察觉不对派出的第四任审神者心灰意冷地提交了辞职报告，而第六任审神者，那名意图偷盗刀剑本体拿到现世倒卖的少女至今还在时之政府服刑。
除了自主辞职离开的第一任审神者，皆非正常的审神者结局。
这其实之前有段时间也曾让时之政府打起了警惕，很快，KG-355000355本丸刀剑付丧神的作为就让时之政府意识到了没必要。
他们几乎不主动出阵，只勉强维持着时之政府最低限度的每月任务，保持本丸活力与刀剑锋利度的日常。
换话说，他们对于探究外界没有丝毫好奇心。
安全。
从表面看，这些失去积极性的刀剑付丧神只想安静待在本丸里……与世无争。
……对这个本丸有着初步了解的胡二道才不会相信这种论断。
想到本丸账户上那格外富裕的资金小判，和时之政府档案上记载的刀剑付丧神出阵次数，胡二道靠在桌边，眼神微闪，颇有趣味地低喃了一个数字。
“七……”
在此之前，年轻人在就任本丸时也曾问过三日月宗近本丸曾经的主人。
那时，风光霁月的平安京古刀给予胡二道的回答是：
“……七位审神者。”
“所以，时政府的资料并不全面，不，”几乎没有停顿，胡二道就否决了自己的猜想，“应该是……”
“有一位连时之政府都不知道的审神者。”
时之政府未能得知的审神者？
那是什么人呢？
胡二道想了想自己，那么结果很明显了。
如果不是自己的特殊性让本丸的某些刀剑付丧神不敢做太大动作，很有可能会被软禁的自己……
在时之政府处不也一样是一名未曾记录的审神者吗？
这个本丸，在此之前就曾“捕获”一位未经过时之政府的审神者啊。
“难怪……”
难怪开始强迫自己留下的手段那么熟练。
一般正常本丸的刀剑付丧神，都做不到第一眼见到一名有灵力的人类就直接决定强行留下他的吧！
虽然说当时的胡二道也不在意，看破不说破……这些刀剑付丧神玩的本就是阳谋。
也只有加州清光会良心过意不去、恶意恐吓让自己离开了……
很显然，从一开始，加州清光就是半途加入这个本丸的。
真正经历过第二任审神者诡异的自杀事件留存的刀剑，不可能有这样的想法。
正是时之政府的那份报告，胡二道对于本丸上空的诡异气息也有了头绪——至少在表现形式上。
不过，胡二道也怀疑加州清光的劝告，本身就是这个本丸刀剑付丧神计划的一部分。
毕竟，在这个本丸的几乎所有刀剑付丧神眼中，当时胡二道都是没有其他方法离开的。
不过是瓮中之鳖——温水煮青蛙。
除非胡二道能按捺住一直等这个本丸补充的灵力耗尽，在此之前，刀剑付丧神们并不急切。
当然，若是面对加州清光的诉说，胡二道要是在最初就换另一副惶恐姿态应对，陷入被动……这个本丸的刀剑恐怕也会毫不犹豫地扑上来强行动手。
……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仍有着一定善念的加州清光和而后表现出敬重的三日月宗近等人。
“和这些诞生久了、有着人类阅历心机的付丧神打交道果然很累。”
回想着刚开始流落到完全陌生之地的情形，胡二道忍不住感叹。
“辛苦了。”
系统的声音简简单单出现在耳边。
“不辛苦，仔细想想还挺有趣的。”胡二道偏了偏头，稍长的黑灰碎发落下，白净的面上带上几分笑，戴上了礼帽，勾唇道。
“手套要吗？”
系统贴心地询问。
感谢系统带有的储物功能，胡二道在彻底厌恶万屋的衣服前，总算更习惯地换上了自己上个世界落在系统这的装备。
毕竟上个世纪在十九世纪生活了多年，胡二道还是相当偏爱这种审美的。
“暂时不用，走吧。”
扶了扶帽沿，最后看了眼本丸一切如常的日常景象，年轻的短发男人披着黑色双排扣大衣一步踏出——
身影渐渐虚幻在阳光落入二楼的木质房间内……
宛如幻影。
……
最终消失不见。
地面上，
白色西装披挂的浅金发青年目光忽地落在远处的天守阁上，很快像是意识到什么，悠然地叹了口气。茶金色的眸中是若有所失的怅然，被日常万事不经心的淡然逐渐掩盖。
“……呼。毕竟都当了上千年的刀了……不用在意。”
看着身后和其他刀剑付丧神交谈的弟弟，髭切忽然清晰地想起了那句赠言。
「熊野より春の山分けて出でたり。夏山は緑も深く、春ほ薄かるらん。されば春の山を分け出でたれば」
（此为别当赠出之春色一隅。如若夏日熊野满山翠碧，春日熊野当是薄绿初露。）
“令人想起过去呢……源氏的时代。”
“薄绿。”
……
[转圜·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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