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

　　体育馆里陆陆续续进来了一些人，大多数人是来看热闹的。
　　人们碎碎地说着话：“还是安大？”
　　“我看还是我们学校赢，上次他们不是输了吗？”
　　“万一换了人来找场子？”
　　“啧，反正没我们的事。”
　　“也是，图个热闹。”
　　……
　　球员换好了衣服，正在一节一节走上楼梯。
　　吴皓带队走在前面，洛绎走在吴皓后面。
　　白风絮带着温染坐在前排，温染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洛绎，洛绎和他周围的人一样，穿着蓝白无袖衣服，整条手臂暴露在空气中，肌肉线条显得更加完整和明显，洛绎的肩膀宽阔，里面蕴藏着难以估量的力量。
　　他的神色散漫又冷漠，碎发随着步伐张扬地震动，与前面灿烂地笑着的吴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洛绎一偏头，视线与温染对上。
　　温染心头猛地一跳，手里攥紧了白风絮的衣服，洛绎没有继续看她，碎发下的的眼眸黑亮醒目，嘴角向一边上扬。
　　夺目又闪耀。
　　“干嘛，要拽拽自己衣服。”白风絮掰着温染的手指，“我知道洛绎很帅，你看那么久了，还没免疫？”
　　“没。”温染放开了手，肉眼可见的，白风絮的衣服下摆皱成一团，像海浪一样波澜起伏。
　　她承认，她被撩到了，被撩得体无完肤。
　　“你们在说第二个吗？我也觉得好帅，身材肯定很好，可惜不是我们学校的。”旁边的女生眼神毫无遮拦，直勾勾地盯着洛绎。
　　“对啊对啊。”后面女生也搭话。
　　温染自然看到了她的眼神，心底不太舒服：“嗯。”
　　即使那名女生不认识洛绎，温染也感受到了自己情绪的变化。
　　洛小绎真帅，桃花可真多！她要不以后把他眉毛画画弯再让他出门？
　　“你是他们学校的？你知道他有女朋友吗？”旁边女生说。
　　白风絮捋着自己的衣服，看了眼温染后狡黠一笑：“有了啊。”
　　“哎，太太太可惜了！”那名女生叹了口气，眼睛瞥向了他人。
　　温染夹在两人中间，不自然地看向了球场。
　　两个篮球队面对面站立，安静被打破，隐秘在黑暗中的气焰一下子喷涌而出，如岩浆般火红滚烫的血液沸腾。
　　站在最前方，手里握着篮球的人眼睛斜挑，自信地说：“这可是我们的主场，当然是我们赢！”
　　“我们志在必得。”吴皓冷哼一声，手微微用力，篮球在地上弹起，从对手的耳边擦过。
　　“上次也是这么说的，结果你知道的吧。”男人反手抓住了篮球，挑衅说。
　　吴皓炯炯的目光里带着强硬的拼搏劲：“开始吧。”
　　“输了可别哭。”男人咧开了嘴角，眼里好似没有他们中的任何一人，带着队伍就往一边走。
　　热身结束后，哨子吹响，比赛就开始了。
　　温染发现，吴皓作为前锋，可真猛，不躲避也不退后，球到手里就运起来，到了篮板前就跳起来扣篮。
　　总之一个字，莽。
　　但也得了分。
　　“他这样后面还有力气？”温染不懂篮球，小声问白风絮。
　　“这个傻逼，被对手激怒了。”白风絮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有一种想拍死吴皓的感觉。
　　这次球还是到了吴皓手里，眼前一晃，穿着红衣服的男人拦截住了他，球被截走了。
　　白风絮大喊：“给我淡定点！”
　　吴皓眼球充血，转身就要去抢球，听到白风絮的声音后，大脑不由得安静了下来，片刻后，他朝白风絮绽开了一个笑。
　　一个豁然开朗的笑。
　　温染拉着她坐下，右手竖起了大拇指：“神奇，一句话就解决了。”
　　“看洛绎。”白风絮盯着赛场说。
　　洛绎弯着腰，肩胛骨透过衣服冒出了些弧度，他右手动作飞快，从红衣男人手里夺回篮球，成功断球！
　　洛绎的眼神锐利，手里拍着球，与面前三个人相持着，洛绎左拐右晃，一只脚始终稳稳地扎在地上，看准时机，趁对方愣神的间隙，突破了三人的防守，几步就靠近了三分线。
　　他起跳，手臂往上伸，篮球从他的手里滑向篮筐，不偏不倚，正中框内！
　　同时，全场尖叫，无数的人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呐喊，温染的心脏被激情充斥了，她止不住热血的沸腾，站起身大喊：“太帅了！”
　　洛绎在原地站稳，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回头朝温染那儿看去，又或许，只是下意思的回头。
　　所有人的视线都在洛绎身上，温染也不例外，温染穿过一层矮栏杆与洛绎对视，几秒后笑了起来，继续大喊：“太帅了！”
　　“听到了。”洛绎的嘴角不受控制地翘起，用只能够自己听到的声音说着，汗水从他脖子上往下流，在阳光下，反了一层耀眼的光。
　　“他在看这边诶。”后面的女生说，“你说他在看谁啊？”
　　她的同伴说：“听她们说，人家有女朋友了，肯定是看女朋友呗。”
　　“哎，梦都做不成。”
　　前面与温染搭过话的女生跟着他们一起站了起来，眼睛在温染身上停留半刻，几乎瞬间就从她的眼睛里看明白了什么。
　　人家女朋友就坐在你前面，这就是当着人家面肖想人家男朋友？
　　女生笑了笑，对温染说：“真的很帅诶。”
　　温染此时心中只有洛绎，想也没想就说：“对啊。”
　　她家洛绎就是这么耀眼，就算在黑暗中，也会闪闪发光。
　　就好像在任何时候，他都应该是最耀眼的那个。
　　这是他的自信与自尊。
　　比赛还在继续，吴皓放下了固执，与队员打配合，洛绎也发挥出了原有的实力，打得对手节节退败。
　　现在比分19：16，敌方差安大篮球队三分。
　　“操。”对方队长暗骂，“盯死那个三分球的。”
　　“就那个最帅的？”一个红衣球员挠头。
　　队长磨了磨牙，一记眼刀过去，红衣球员感受到自己的球涯在不断地变短，立马说：“就那个最丑的？”
　　“嗯。”队长说完，眼睛一眯，箭一般地往前跑了起来。
　　吴皓运着球，被对方队长挡住了去路，人往右一拐，球投向了左前方，扬声喊道：“洛绎！”
　　吴皓说完便往篮筐那跑，对方队长只捉住了点虚影。
　　一道棕色的弧线划破了天空，篮球稳稳被洛绎接住。
　　洛绎被盯着了，前方几乎没有路可以走，他膝盖往下一弯，用力跳起，身体离开了地面，腰腹若隐若现。
　　他将手中的篮球投出，篮球被拍得高，防守的人没有拦截下来。
　　吴皓呼吸急促，还在往那边跑，或许是上天眷顾，他伸手的时候，球就落在了他的手里。
　　吴皓喘着气笑了起来，舔了舔上唇，手中的球被投进了篮筐，落地时，篮球在地上弹跳着滚远。
　　裁判吹响了哨子，这一场比赛毫无预兆地落幕。
　　安大篮球队围着抱在了一起，嘴里不断地欢呼着，洛绎也被感染了，冷着性子和他们拥抱。
　　一场比赛的胜利说明不了什么，但却能赢得少年的笑容。
　　“你别看他没什么表情，心里高兴着呢。”温染跟白风絮说。
　　温染拿出了手机，“咔嚓”一声，将这一幕记录了下来。
　　温染放下手机，就看到洛绎朝着她这看，那表情好像在说，我牛逼吧，快夸夸我。
　　温染忍不住笑了，又给他拍了一张，并且只用这张照片发了个朋友圈。
　　她给这张图片配了文字，吹了洛绎将近一百个字的彩虹屁：你们见过光吗？那种可以照亮人生的光，我见过……
　　这是温染第一次在社交平台上夸洛绎，想想还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今天太热血了！不好意思早就被抛在脑后了！
　　温染手速飞快地打完了这些字，抬头看到洛绎皱着眉头看着她，温染笑眯眯地把手机揣进口袋，拉起白风絮往赛场上走。
　　“手机比我好看？”洛绎凑在温染的耳边，又别扭道：“你要夸我。”
　　洛绎自看到温染上车后，就准备好好表现，就等着女朋友的夸奖。
　　“很帅。”温染勾唇，“我很喜欢。”
　　洛绎抬手在温染头上揉了揉，懒洋洋地笑了：“乖。”
　　洛绎赢了比赛都没那么开心，因为这一句耳语，心情像吃了一罐糖果一样甜。
　　这一场比赛，对方篮球队差点被气得断气，对方队长最后还是抽着嘴角跟吴皓握了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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