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上的尤里]再见莫斯科

　　回到公寓简单收拾东西，与房东聊天，拜访邻居一系列事情结束后，我倒在床上一觉睡到天亮，年轻的好处就是时差一晚上调整完毕。第二天我精神抖擞地去超市置办生活用品，再过一周就是开学。

　　我一个人推着购物车挑挑捡捡，买了食材打算回家自己做饭，我可受不了俄罗斯咸的沙拉和加了土豆的红菜汤。

　　学校配有宿舍的情况下仍坚持在外租公寓，宿舍不能使用火的规定是一大原因。

　　国外的大学生活比国内辛苦得多，尤其是我进修的专业，论文多到普通人写得想吐。

　　“兰斯沃，我最佩服你的地方，就是你把写论文当享受。”艾琳达·唐，飞机邻座的女生感叹道。

　　开学后半年，我们已经相当熟悉了，一起约着来图书馆写作业成了日常。

　　“大概是因为这门思想理论永无止境的缘故，你研究得越深，理解得越透彻，看到的反而更多。”我停下笔，“我喜欢没有尽头的事物，每天向教授请教都能获得全新的体验，发现完全不同的视角，对我而言弥足珍贵。”

　　“只要这门学科永远有比我看得更远的存在，我就会一直学下去。”

　　艾琳达捧着暖水壶，偏头看着窗外的雪景，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晕，眼眸弯起：“每次听到你讲这些，我都会觉得自己太肤浅了，没有追求和觉悟。”

　　她说完不等我开口，转头不躲不闪地看向我，眼里的光亮异常动人。

　　“我知道你特别优秀，优秀到连学校最苛刻的教授都对你赞不绝口，什么事都能够做到最好。这是……我拼尽全力也无法达到的高度。”女生深吸一口气，她飞速眨了几下眼睛，“但尽管如此，我还是想成为你身边特殊的存在。”

　　“可以……吗？”

　　艾琳达非常不安与忐忑，我却在她说完第一句话的时候便冷静下来。

　　说到底艾琳达自己也没多大把握，她害怕被拒绝，连最重要的那三个字都不敢说出来。

　　于是我说：“十分抱歉，艾琳达。”

　　女生的眼眶红了，她快速地抹了抹眼角，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我知道的，谢谢你愿意听我说完。”她背包离开了座位。

　　艾琳达是一个温柔，善解人意的女孩，她是我的理想型。飞机上得知她和我是同一个大学时，我都以为自己是会爱上她的，可事实上我没有。

　　想想班花也是个讨人喜欢的女生，但我却从没动过心。

　　其中的原因是什么呢？

　　我转着手中的钢笔。

　　暂时没有答案。

　　得出这个结论后，我用半个小时补完手头的论文，打算去红场逛逛。

　　红场中的大部分人都是学生打扮，我裹着围巾遮住脖子，头顶带了褐色绒帽，一步步走到一处灯光下，看见自己缓缓吐出的气息变成白气，缓慢爬升至消失不见。

　　鼻尖感到一丝微凉，我仰起头，无边夜幕之下，白雪纷纷扬扬。

　　突然一阵强烈的预感划过脑海，我看向广场的另一端，一个高挑的身影站在那里，青年剪了斜分短发，蓝色的双眼因为喜悦而睁大。

　　他奔向了我，毫不犹豫的。

　　我一时失声，仿佛被定在了原地，只是眼见着维克多穿过雪帘，披着夜色的灯光，呼唤着我的名字扑进怀中。

　　“兰瑟！！”维克多在我耳边大喊。

　　我下意识接住了他，冲击力撞得我一个踉跄。维克多低头埋在侧颈，手臂紧紧箍住我的脖子，飘飞的围巾在他的背后划出一道弧形。

　　“喂，你这是怎么回事啊……”我试着拍了拍维克多的后背，叹气：“大街上这样不太好吧，我无所谓，你可是公众人物，要注意形象。”

　　“我才不在意！”维克多兴奋地抬头，他抓着我的手臂，蓝色的眼瞳闪烁喜悦的光彩。

　　青年合上一只眼比了个wink，帅气十足。

　　“一起去约会吧，兰瑟～”

　　我低着头双手插兜，淡淡地笑了，再次直视维克多的眼睛时，我说：“好啊，来约会吧，维恰。”

　　我主动牵过维克多的手，带着一起装进我的口袋。

　　我们像普通的情侣那样沿着广场边缘散步，白雪渐渐铺满地面，低头描绘着脚印的形状，聆听彼此安心的心跳。

　　维克多跑进甜品店点蛋糕，我就跟在后面负责刷卡，然后切好蛋糕喂给他。维克多想看我跳舞，我就陪他玩了十局跳舞机。

　　电玩城的人都聚集到我们身边——

　　惊呼、掌声、闪光灯。

　　这些我一向不喜的东西，都因为一个人变得耀眼起来。

　　很多人请求合照，我和维克多对视一眼，双双同意。

　　我们的合照当晚传遍网络，跳舞机PK的视频在油管上点击率飞速上涨。

　　第二天学校的人会如何看我，都不是此时此刻的我需要思考的。

　　在外逛到深夜，围观人群逐渐散去，我在公寓前挥手与维克多告别，满意地看见他气鼓鼓的模样。

　　“什么啊……兰瑟都不懂的吗？”维克多扶额，看起来很无奈，他说着“等我一下”走进附近的便利店，五分钟后出来再次站在我面前。

　　我右手握拳敲击左手手心，装作恍然大悟：“对了，都这么晚了，不如今晚就先在我家将就一下？”

　　维克多表示十分满意。

　　先前提过，我租的公寓是一室一厅，所以只能委屈维克多跟我睡一张床，不过他好像更满意这个结果。

　　我打开衣柜给维克多找换洗衣物，他挑了件白色的浴袍，洗漱完毕后出来头发湿哒哒的，我拿出吹风机帮他吹头发。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吹着吹着就吹到床上去了。

　　看着被压在身下的俄国青年，我才想起是这家伙先的挑火，他的手极其不安分，我没办法只能手动镇压。

　　四目相对，空气中漂浮着躁动的因子，连呼吸都变得克制。暧昧的氛围在房间内弥漫开来，维克多的眼底铺了一层水光。

　　“你离开以后，我想了很多。”维克多低垂着眼眸，“我从雅科夫那里了解了你的母亲的事迹，再比对你的知名获奖记录，我觉得她是想让你走与她相同的道路的。”

　　“小提琴培养乐感，舞蹈赋予肢体灵动，武术锻炼动作的干净和力量……兰瑟，她可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让你学习的一切，都是在为花滑铺路。”

　　“她曾经是最优秀的亚洲花滑运动员，她的目的我也知道。”我微微一笑，“早在五年前，踏上奈格力的冰场时我便明白了，那种得心应手的感觉，绝不是单纯的‘天赋’二字可以概括的。”

　　“那时候我就在想，原来如此，原来真相是这样的。”

　　带来快乐的花滑和带给母亲痛苦的父亲都在同一个国度，她无法继续使她迷茫的运动，最后选择放弃。

　　我轻柔地吻着维克多，他撑起身生涩地回应。

　　浴袍的腰绳一拉即开，维克多的大片雪色肌肤暴露在空气中，他眼角泛着泪花，微微喘气。

　　两条手臂缠了上来，维克多用力拉近我与他之间的距离，低声问：“你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吗，兰瑟？”

　　那还用说，都是成年人了，谁还不懂这些事。

　　“其实今天是我的生日，虽然俄罗斯一般不过圣诞节。”维克多的呼吸洒在脸上，他温柔地笑着，手撩开我衣服的下摆伸了进去，换来我在他颈侧的轻咬。

　　“礼物明天给你，现在允许你再说一个愿望。”我心情愉悦道。

　　维克多轻声哼哼，“你明明知道我想要什么。”

　　“说了才算数。”

　　“太狡猾了，兰瑟。”维克多半是撒娇，他主动吻了上来，我托住他的后脑顺势加深了这个吻。

　　他微不可察地说：“我想要你，可以吗？”

　　即使早有预料，亲耳听见这句话时，我的心跳还是漏了一拍。

　　维克多张开双臂躺在床面，安静地等待我的回答。

　　我从未动过心的原因是什么，已经有了显而易见的答案。

　　这个世界上能动摇我心跳的，一直以来都只有眼前这个人。

　　是他火热执着的爱如奔涌的浪潮，成功击溃我的堤岸。

　　我注视着维克多的眼睛，笑了。

　　“——如果这是你的期愿，接下来的人生我都乐意奉陪。”

　　我们一起沉入了床铺之中，维克多叼着买来的套子想哭又哭不出来，双腿缠在我的腰际不停请求。

　　等他脸上布满潮红，我才慢条斯理地拆开包装，维克多斥责我为什么这么熟练，是不是交过很多女朋友了云云，被我一句“还有比你优秀的存在吗”成功哄了回去。

　　相贴的肌肤传递着炽热的情感，某个瞬间维克多攀上我的肩头全身颤抖，笑着流下的泪水泯灭了一切纷扰。

　　第二天我们都起晚了，虽然我这天上午没课，但鉴于消息满天飞的状况，以及我平常无论有课没课都早早到校的习惯，傻子都能猜到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然而我非常淡定，外国风气向来开放，对同性接受良好，得到的多是好奇的打量和善意的祝福。

　　中午我就去挑了戒指，铂金对戒款式简单，但如果将两枚戒指合起来，就是我们的故事。

　　Виктор иЛенгсворт
　　Родственныедуши

　　[维克多与兰斯沃]
　　[灵魂伴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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