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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2.往事休矣
花样滑冰大奖赛俄罗斯赛场，播报员大手一挥，激动地喊道：“尤里·普利赛提，自由滑221.7分！再一次打破了维克多·尼基褔罗夫所持的男子自由滑最高分，总得分342.44，夺下第一！！”
“恭喜普利赛提选手，可怕的十五岁！”
“恭喜——！！”
“啊啊啊啊尤里！！！”
掌声如雷动，观众的尖叫和欢呼震耳欲聋，高高挂起的大屏幕不断回放俄罗斯少年自由滑时的身姿，全场响起了《双城夏日礼》的旋律。
温和流动的曲调像拨动的莲影，又如天泉坠落般激荡心灵。
冰上的尤里金发闪亮，碧眸雪肤，他的动作是那样的从容优美，少年的华丽与张扬肆意挥洒，后半场的连续旋转使他如飞舞的精灵，轻盈地于冰面流连。
他扬起脖颈时不自觉一起牵起的嘴角与眼底的光，都让人真切地感受到了他的喜悦、他的快乐，以及胸腔中那份不知名的雀跃，然后跟着他一齐心跳加速。
观众们的目光移到冰场边，荣获大奖赛冠军的少年正朝他们微笑，带着他特有的桀骜，也有归来后增添的沉稳。
掌声中，尤里身负千万荣光深深鞠躬。
掌声停止片刻，随后更加热烈地响了起来。
尤里起身回头，站在他后方几步开外的青年嘴角噙笑，琥珀般的眸子微微闪动，白色风衣称得他身材愈发修长。
那是兰斯沃·安戈诺维奇，史上最天赋卓绝的花滑选手，他的教练，也是他最想挑战的人，他心中不可逾越的高峰。
即使兰斯沃当年的记录早已被维克多超过，维克多的记录又被自己打破，尤里还是通过朝夕相处隐约猜到了兰斯沃现在的实力。
就像北京夏季的蝉鸣声里，兰斯沃表演的那一曲《爱是Agape》，是他目前如何都抵达不了的高度。
兰斯沃·安戈诺维奇能给予世界的，是纯粹无缺的完美表演。
但他将自己自私又仁慈地藏了起来，亲自蒙上钻石，蒙上震撼的同时也收起了会刺伤人的光芒。
尤里需要做的，就是揭开蒙布，告诉全世界这个躲躲藏藏的家伙到底有多强，也因为他想告诉兰斯沃：我向往着你。
黑发青年放下鼓掌的手，朝他走近。
尤里的脊背始终坚|挺。
俄罗斯少年期待地看着他，整个人都在发光。
“精彩的表演，尤里。”兰斯沃弯下腰，他们的视线处于同一水平线，手指拂过耳畔将尤里的发别到耳后，露出少年绯红的耳尖，声音轻柔平和——
“我看到了，你的证明。”
尤里心跳顿时加快，这句话是兰斯沃对他的认可。
翡翠般的眸光一瞬锋利，尤里毫不避讳地拽住兰斯沃的衣领，距离近得仿佛亲吻。他凑到兰斯沃耳边，一字一句道：“远远不够好吗，你别小瞧我了。”
兰斯沃怔了怔，过了好一会儿才笑着道歉：“是我弄错了，你的路远不只如此。”
他在尤里身上看到的蓬勃朝气与鲜活的生命力，都是深深吸引他的东西。他也曾年少热血，一腔孤勇，却在踉跄的青春里逐渐冷凝。
所以兰斯沃很感谢，有这样一位少年站在晨曦之中，携着他所丢失的一切撞入怀中。
“谢谢你，尤拉奇卡。”
尤里骤然脸红，有些不自在地别过头：“知道啦，下次比赛记得给小爷用尽全力，敢放水的话绝不原谅你！”
少年最后凶巴巴地威胁。
其实他们谁都明白，对对方来说，拼尽全力才是最好的尊重。
颁奖典礼后的宴会，尤里作为冠军自然是众人灌酒的对象，即使兰斯沃有帮他当下大部分，心高气傲的少年一经挑衅就炸着毛跳出兰斯沃的保护圈，成功喝醉了自己。
“兰斯沃你别拦我，我还能喝！我酒量特别好！”
按住乱动的尤里，兰斯沃深深叹息，单手环着尤里的腰按电梯，面无表情：“不，你酒量一点都不好。”
是他太高看尤里了才对，本想着看在尤里得了冠军的份上，姑且让他喝一杯，谁知道出生俄罗斯的少年竟堪比一杯倒。
果然未成年还是乖乖喝果汁吧。
“滴——”开锁声响起，兰斯沃推开酒店的房门，随手插好房卡，夜灯照亮漆黑的房间，空调开始压缩制冷。
帮尤里换好睡衣后，兰斯沃泡了两杯蜂蜜水喂尤里喝下有助于解酒，走之前调高了空调的温度。
放下空调遥控器时，兰斯沃感觉有人拽住了他的衣带。
微讶地回头，金发碧眼的少年眼角泛红，神态有些委屈，说话的嗓音像撒娇。
“你去哪？”他问。
兰斯沃垂眸，淡淡道：“出去散步。”
尤里迷糊着说：“喝酒后吹风不好。”
看来也没醉得那么厉害。
“嗯，我知道了，会注意的。”
但有些事，必须解决。有些过往，也有必要交代。
兰斯沃乘电梯到顶楼，站在围栏边能看清整座市中心的全貌，光影交错，五彩琉璃。
顶楼被做成了泳池，有一部分支出天台，像传说中的诺亚方舟，神秘而圣洁。
平静的水面溅开水花，兰斯沃听见动静离开围栏，走到泳池边站定，“喝酒了就不要游泳，快出来。”
泳池中的人灵活转向，游到他面前站起，张开双臂嘴呈心形：“好久不见兰瑟！”
“好久不见，维恰。”兰斯沃与银发青年轻轻拥抱，放开后他问：“当教练的感觉如何？”
维克多笑了，炫耀似的道：“特别好！勇利虽然输给了尤里，但他很努力，给我带了很多惊喜哦！”
“那就好。”兰斯沃点点头。
维克多看着他，突然缓下声线，风格由跳脱转向沉稳：“我要重新参赛了，和勇利一起。”
兰斯沃依旧平静的眼眸让维克多明白，他早就知道了自己的选择。
“你要一起吗，兰瑟。”
“最后一次，作为结尾吧。”
兰斯沃回答：“好。”
“如果你拒绝的话……诶！？”维克多双眼睁大，不可置信，“你答应了！”
他还以为、还以为……
可是，兰瑟为什么会突然同意呢？
维克多骤然想到了这一年来一直跟在兰斯沃身边的金发少年。
他放松下来，眼神柔和：“原来如此，是因为尤里啊。他用冠军和你打赌了吗？”
“嗯。”兰斯沃侧脸在晚灯下冷冽俊美，“我输了。”
维克多低低道：“可是你明知道，有你的帮助尤里一定会赢，这是必输的赌注。”
兰斯沃眉心微皱，出声提醒：“维恰！”
维克多一愣，摆手苦笑：“啊，抱歉抱歉，可惜这次在教练的比拼上我也没有赢啊哈哈哈。”
“可是，我想赢过你。”兰斯沃一字一顿，“忘了吗，是你打破了我当年的记录。”
维克多反驳：“那是因为你之后没有继续训练和比赛了，我只是胜在时间而已！”
兰斯沃冷静道：“时间就不算胜利了吗？你的执着与努力让你成功赢过了我，这是事实。你应该为自己骄傲，为胜利欢呼，而不是反而质疑自己，维克多。”
“论起对花滑的爱，今天冰场上的所有人，包括观众都赢了我。”
维克多呼吸开始不稳，兰斯沃看着青年的瞳孔越来越亮，乘胜追击道：“谁说胜利只能是分数呢？”
“我的少年时期曾沉溺于比分就是胜利，第一就是冠军的误区。有幸我现在走出来了，终于意识到我早败给你们了，而且败得彻底。”
“维恰，走出来吧，然后再次成为冰上那个最耀眼的维克多。”
兰斯沃说：“我期待着，与你最终的对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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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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