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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
正如天气预报报道的一般,将持续一个星期的大降雨,抬眼望向天空便是黑压压的乌云,看得人心生烦躁,裴笺昕蹲屋里打了一个星期游戏,勉强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脱出,把屋里的快餐盒团吧团吧找个大垃圾袋一起扔了出去,然后又走到阳台上看上个星期晒的衣服。
阳台上空无一物,裴笺昕整个人呆愣了一下,然后想起似乎忘记晒了。
他打开洗衣机,一股混杂着某种闷臭味的衣服团成一团在躺在洗衣机中。
裴笺昕:“……”
怎么说呢,san值见底了。
于是这几件衣服也随着外卖盒一起躺在了垃圾袋中。
拎着巨大的垃圾袋下了楼,裴笺昕把袋子往垃圾箱里一扔,准备继续回去当家里蹲。
慢吞吞的转过身,结果没走几步,裴笺昕却觉得脑袋一懵,手脚冰凉使不上力,就这样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还好没栽进垃圾桶里。裴笺昕想。
不过好像也差不多……怎么样都行……
意识逐渐模糊,连眼前的景色都看不清了,裴笺昕缓缓的闭上眼睛,被发现的时候会是一具尸体吗?会就这样一无所觉的……消失吗?
好怪啊。他想。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脸上,裴笺昕皱了皱眉,伸出手把毛茸茸的狗头往外推了推,有些不耐烦的想要把这个扰人清梦的坏家伙赶走。
“汪!”那个狗头丝毫没有感受到裴笺昕的嫌弃,被他用手扒到一边后,反而更加兴奋的往前凑了凑。
一滴、两滴……有什么滴在了脸上。
裴笺昕烦不胜烦的睁开眼,成功和一双湿润圆溜的双眼对上。
“……”那么请问滴在脸上的不明液体到底是什么呢?
“汪汪!!”这条金色的大狗见裴笺昕醒了,更加兴奋的叫了两声,甩着舌头欢脱的蹦跶到裴笺昕身上,快乐的像个两百斤的宝宝。
还处在眩晕中无法动弹的裴笺昕小同学想要试图躲避,但依旧躲不过这只灵活的大狗,被一脚踹在柔软的腹部,成功再次晕了过去。
*
今年倒春寒来的格外的早,昨天还是晴朗的艳阳天,今天顾思远就不得不把刚洗好收起来的薄棉袄拿出来穿。
天气冷得犹如梦回冬季,顾思远今天在家休息,恨不得在温暖的被窝里待一天都不出来,但他家candy是只热爱自由的狗,一天不出去就要撕家,顾思远想着接下来一周都有雨,便趁着停雨把狗先拉出来溜溜。
反正接下来一周candy大概是没有离开家的机会了。
candy完全不知道等待着它的是多么悲惨的命运,他在草丛里蹦跶来蹦跶去,偶尔看见了一只野猫,还想上去跟人亲近。
然后被吼得灰溜溜的回来,是的,candy就是这样一只怂怂的大狗。
顾思远对此表示十分嫌弃。
过了一会,candy不知道又看到了什么,猛地跟头牛似的冲了出去,也不知道是不是顾思远上周买的牵引绳太水了的关系,绳子“嘣”一声给candy扯断了,弹回来的绳子又因为力的相互作用,“啪”一声打到顾思远大腿上。
顾思远:“卧槽。”疼得眼前有无数candy在飞。
没了牵挂的大金毛如同脱缰的野马,蹦跶着去体验自由的感觉,顾思远跟在后面追得跟条狗似的,依旧没能跟上那条蠢狗的体力,成功丢了狗。
顾思远像个睿智一样在小区里喊半个小时了,终于在一幢单元楼前听到了一声熟悉的狗叫。
顾思远:“candy宝宝,过来吃肉干了,来来来,爸爸保证不打你。”
不打是不可能不打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顾思远故意将拆包装袋的声音弄得很响,原本听到这种声音candy应该跑得比兔子还要快,但candy看了眼屁股下晕倒的人类,有些犹豫的摇摇尾巴,最后还是选择继续坐在裴笺昕身上,又叫了一声:“汪汪!”主人快来鸭。
顾思远拎着肉干,快步走到那栋单元楼前,正准备引导candy到他身边。
然后成功看到了尾巴甩得像风车一样的大金毛和……它屁股下的人。
顾思远:“……”
他冷静的掏出手机,开始百度狗杀人主人需要判刑吗。
狗呢?是就地鲨了吗?
*
裴笺昕再次醒来时看到了白色的天花板,和有些刺眼的白炽灯。
他有些疑惑的晃动着视线,似乎还没弄清楚眼前的情况,顾思远交完费进来就看见这个小孩迷迷糊糊张望的神情,有些不自在地摸摸鼻子。
虽然医生说这孩子晕倒是因为营养不良贫血再加上低血糖,但话里话外外加神情中透露的都是怀疑他虐待儿童,如果不是没在裴笺昕身上找到什么伤口,顾思远觉得医生下一秒都想报警。
如果可以重来,顾思远希望先给candy办一次快乐的禁闭月套餐。
“你醒了啊。”顾思远把病历本放在床头柜上,问道:“要吃点什么吗?”
裴笺昕视线转了一圈,有些迷茫的落在顾思远身上,张了张嘴,声音嘶哑的问道:“狗?”
顾思远抬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糖放到裴笺昕枕边,冷静的问道:“是想要喝水吗?”
反正肯定不会是狗,他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不懂的。
极度心虚的顾思远转身去医院旁边的便利店买了一堆饮料零食,随手堆在林濮床边,仿佛是个果汁展览会,一边拿一边问道:“想喝什么?”
确实是渴了的裴笺昕指了指其中一瓶果粒橙,顾思远立刻拧开瓶盖给他递了过来。
急症床位比较满,裴笺昕旁边就躺了个小女孩,看着那排饮料零食眼睛都直了,扯了扯她母亲的袖子撒娇道:“妈妈我也想要喝果粒橙。”
小女孩她妈妈:“那个哥哥低血糖,你也低血糖吗?”
“低血糖是什么?”
“不吃东西就会低血糖。”
“那我还是不要低血糖了。”小女孩认真的说:“那个大哥哥是没有东西吃吗?好可怜啊。”
好可怜的裴笺昕:“……”
谢谢同情哦。
他面无表情的喝了几口果汁,刚好护士走进病房,看到饮料展览似的床头柜和裴笺昕手中的果粒橙,向顾思远问道:“你就给你弟弟喝果汁?”
顾思远:“还要喝什么东西吗?”
护士气不打一处来:“给他吃点东西啊!”
于是顾思远任劳任怨的跑出去买粥。
裴笺昕:我没有存在感我没有存在感我没有存在感。
结果护士小姐转头就看到了这个试图把自己变成蘑菇的患者,话在嘴边转了转,又瞥了眼裴笺昕缠着护腕的手腕,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巡视了一圈输液瓶就走了。
裴笺昕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过了一会,护士又转了回来,推着个小推车走到裴笺昕面前。
“手拿出来。”这个有些年轻的护士小姐说道。
裴笺昕迷茫的伸出扎着针的手,就听到护士说道:“另外一只。”
另外一只?
裴笺昕有些迷惑的伸出另外一只手,护士稍微站得近了些,有意无意的挡住林濮。
她将裴笺昕手上的护腕轻轻扯到上面,露出一点还染着血迹的绷带。
“!”裴笺昕下意识想将手收回来,但护士已经解开绑的稀稀拉拉的绷带,快准狠的用镊子将酒精棉怼了上去。
“撕——”裴笺昕疼得一抖,他那条伤口有些深,又因为有点发炎导致迟迟没有愈合,沾上酒精的地方火辣辣的,让他疼得脑袋发懵。
还没等裴笺昕去思考别的,护士又手脚麻利的将绷带绑了回去,把护腕重新拉下来,一言不发的推着小推车走了。
裴笺昕呆呆的看着护士走出去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右手上的绷带,一股酸涩感涌上鼻腔,让他的眼圈不自觉的红了。
等顾思远再回来,就看到小孩坐在床上无声的掉眼泪。
顾思远有些茫然的抓了把头发,不知道怎么了,但体贴的没有选择这个时候进去打扰,而是一直等到裴笺昕哭完把眼泪擦干净,这才拎着手中的粥走了进去。
他将床尾的桌板放到林濮面前,再把粥放在上面。
顾思远说:“抱歉啊,买了这么久。”
裴笺昕早就把眼泪擦得干干净净,但眼眶还是红的,他盯着粥上浮起的寥寥白烟,差点再次掉下眼泪来。
顾思远看着裴笺昕情绪还是低落,想要安慰却又不知道怎么安慰,尴尬得手脚不知道往哪放,最后憋出一句:“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给你买了皮蛋瘦肉,如果不喜欢我再去给你买。”
裴笺昕摇摇头,他拿起勺子吃了两口,有些烫的粥顺着食道滑下,一直暖到了胃里。
裴笺昕低着头,试图将再次涌出了泪水藏进刘海的阴影中,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道:“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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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愈系,治愈系。
真不是致郁系_(:з」∠)_
实际上来说抑郁症不是一定会自残,这种事还是因人而异。
我看过最形象的比喻,得了抑郁症的人就像电池坏掉的手机,用掉的总比充得快。
不是不想活下去,而是在这种泥潭里,不知道怎么活下去的迷茫。
但是活着,本身就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