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当我先生

　　“什么？”沁缘惊叫。

　　“那这个小孩是？”沁缘指着那个看起来刚会走路的小孩，望向母亲。

　　“对，这是你。”

　　“我怎么不记得？”沁缘接着问。

　　“当时你才一岁，怎么可能记得。但是我记得，那天在沙滩上遇到一对欧氏母子。”妈妈接着说。

　　“阿姨，你能多跟我说说吗？”欧穆眼神变得有点急切。

　　“当时我自己带沁缘去海边，沁缘刚会走路皮得很……“

　　*

　　沙滩。

　　咸咸海风徐徐，海水小声呼啸着拍打浪边，沙滩边几个人手提着鞋追逐跑闹。烈日炎炎，阳光照得海水波光粼粼，忽然吹来的海风有时会带来阵阵凉爽。沁缘妈妈正在支帐篷，沁缘还在哭闹，沁缘妈妈满头大汗，应顾不暇。

　　这时一位妈妈领着一个小男孩经过。妈妈带着一顶大遮阳草帽，穿着一袭清凉的白裙，男孩穿简单的短袖短裤，手里拿着刚买的玩具。

　　（日文）“妈妈，妹妹在哭，我可以把这个玩具送给妹妹吗？”

　　（日文）“你的玩具你做主。”妈妈笑着回答。

　　男孩拿着玩具，半蹲到女孩面前，女孩停止了哭泣，眼角还挂着泪珠，乌黑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男孩，睫毛沾了泪一簇一簇的，眨着眼睛忽闪忽闪。

　　沁缘妈妈看见男孩和身后站着的女人，连忙点头示意感谢。男孩的妈妈索性过来搭把手一起支遮阳伞。

　　男孩把玩具送到女孩面前，女孩却只是嘤嘤呀呀抓着男孩的手不放。男孩被逗笑，把玩具放下，揉了揉女孩滚圆肉肉的脸蛋儿。

　　“真是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了。”沁缘妈妈出声道。

　　“举手之劳而已，一个人带孩子出来真是不容易。”

　　“是啊，我也是想带孩子出来透透气，见见风景。这孩子总是见到海的图片咯咯笑。”沁缘妈妈解释说。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两个孩子玩得正欢。老是哭闹的沁缘在男孩面前乖巧得很，话虽不会说，但是笑得开心得不得了，一直跟男孩撒娇卖萌。

　　这时沙滩的另一边传来骚乱打破了平静，两位妈妈不约而同朝那边看过去，传来阵阵喊声：“有人晕倒了！”

　　沁缘妈妈焦急地说：“我是护士，我得去看看。”说完想抱沁缘过去，男孩妈妈说：“你去吧，我就在这，放心。”沁缘妈妈还有点担心犹豫，这时男孩妈妈又说：“我帮你看着孩子，跟你一起过去。”眼里满是坚定和真诚。

　　沁缘妈妈这才放心，男孩妈妈示意男孩领着妹妹走，男孩起身后伸手牵妹妹，妹妹很乖也任由他牵着。男孩放慢脚步慢慢走，妹妹笨拙地迈着刚会走路的小短腿，使劲行走着。

　　沙滩倒下的是个体型偏胖的男人，沁缘妈妈赶紧穿过围着的人群，蹲在地上检查心跳和生命体征，发现一切正常，但是面色潮红。“快！把他拖到阴凉处！”沁缘妈妈出声，几个男人来帮忙把男人拖到伞下，沁缘妈妈问：“谁有冷饮？”
　　从人群中递来一杯冰水，沁缘妈妈小心给男人喂水，又倒了些冰水在毛巾上给男人敷在头上。男人稍稍有了些反应。不一会儿救护车来了，男人被抬上救护车去了医院。

　　事件平息，人群也渐渐散去，嬉闹声渐大。沁缘妈妈转头看，男孩和女孩玩得正欢，男孩妈妈笑着夸赞。

　　四人又回到刚才的位置，遮阳伞很快也支好了。

　　“那我们就不打扰了。”男孩妈妈说。

　　“留个联系方式吧。”沁缘妈妈觉得这女人善良，孩子也单纯可爱得很。

　　男孩妈妈有些犹豫，“我从日本带孩子回来，没有中国的电话。”

　　“啊，这样。”沁缘妈妈怪不得觉得二人举止有些不同于平常国人，原来是从日本回来的。

　　“我姓欧，这孩子叫欧穆，我相信我们有缘会再见的。”女人接着说。

　　大孩子带着小孩子在玩沙子，欧穆妈妈叫欧穆离开，沁缘急得伸出手去阻止，男孩蹲下去摸着女孩的脑袋说：“哥哥要走了，你听话不要哭了。”沁缘又缠了一会儿才放男孩走，男孩一直笑嘻嘻地耐心哄她。这女孩也是讨人喜欢得紧。

　　男孩妈妈领着男孩走开，沁缘妈妈听见母子俩又说起了日语，二人渐渐远走，女孩正转向妈妈怀里，沁缘妈妈趁机拍了这样一张照片，镜头带到了后面母子俩。

　　*

　　咖啡馆。

　　“阿姨，我竟没有认出您。”

　　欧穆看着眼前的女人感慨万千。时间给她刻了太多伤痕，脸上的皱纹以及长时间的折磨，渐渐失去笑容的嘴角，在沙滩上救治别人的温柔善良竟消失地无影无踪。

　　女人莞尔一笑，欧穆才将眼前女人的样子跟那天沙滩遇到的女人的样子重合。

　　“你除了样子，心性看起来一点都没变。”沁缘妈妈说。沁缘妈妈心里觉得缘分真的奇妙得很，这孩子望向沁缘的温柔眼神都跟当年一摸一样。

　　“你妈妈现在怎么样？”沁缘妈妈接着问道。

　　欧穆顿了顿说：“说实话，那时我放假，妈妈带我来中国玩，不过那也是最后一次带我出来玩。回日本之后不久，我妈妈便离开家里，了无音讯。我跟父亲因为母亲的事情决裂离家出走，我几乎走遍了日本也没能找到她。”欧穆向沁缘妈妈娓娓道来。

　　“没想到，时过境迁。”沁缘妈妈感叹，“你妈妈也是心善的人，她一定也有自己的理由，你不要太过执着。这张照片你留着吧，或许对你有用。”

　　沁缘还是一点记忆都没有，连去沙滩的事情也是印象全无。

　　“妈妈，”沁缘出声，“今年春节我想跟欧穆回望江过。可以吗？”

　　欧穆望向沁缘。

　　沁缘妈妈想了想说，“可以，你们回去吧。我正好借春节假期去旅游散散心。咱家的房子也卖掉，我把离婚的事情都处理完，我自己再买一个小房子住。你放心吧。”

　　“我三点还约了护理，我就先走了。”沁缘妈妈看着表说。

　　欧穆和沁缘跟妈妈道别，看着妈妈离开了咖啡馆。

　　沁缘看着欧穆，笑着问：“你有没有认出我？”

　　“没有，当时你淘气得很，玩沙子把沙子往我脸上拍，没想到长大这么听话。”欧穆也笑了。

　　“我小时候不可爱吗？”沁缘接着问。

　　“可爱，我走的时候粘着我不让我走，我哄了你好久。想起来还真像在日本你不想让我走的样子。”

　　欧穆继续说：“在那个厨房见到你的第一面，当时我们都带着口罩，看见你的眼睛，那种熟悉的感觉终于知道是哪里来的了。”

　　“我说我对你怎么能这么容易放下戒心，大晚上跑出去跟你出去玩，我也明白你身上这种迷惑人的安心感哪里来的了。”沁缘接着欧穆的话说。

　　“为什么是迷惑人的？”欧穆笑着问。

　　“因为你也不是一直对我这么温柔。”沁缘故意说。

　　“嗯，我还有更厉害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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