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当我先生

　　第二天早上，欧穆的闹钟还没响，往常都是欧穆叫起床的沁缘静悄悄起来洗漱，洗漱完后惦着脚尖走进了欧穆卧室，窗外还未全亮，透过窗帘传来幽幽的蓝光，沁缘轻轻掀开被子爬上了床，本想吓欧穆一跳，欧穆穿着纯白的睡衣还在睡梦中，不料刚上床就被欧穆大手揽进了怀里。

　　“今天怎么这么早。”欧穆低沉沉的声音嘟囔了一句并未睁眼。

　　“生日快乐。”沁缘小声说。

　　“嗯。再睡会儿。”说着身体侧过来与沁缘面对面，胳膊枕在沁缘头下。

　　熟悉又令人安心的味道充满了沁缘的整个鼻腔，闹钟响起之前的依偎仿佛一分一秒都是数着度过的，温馨又珍贵。

　　随着轻缓的铃声响起，沁缘才发现不过十几分钟自己又小睡了一觉，睁开眼欧穆正看着自己。

　　欧穆把沁缘眼前细碎的头发挽到耳后，揉了揉沁缘的脸蛋，“起床了。”说着就坐了起来。

　　“不要。”沁缘觉得这一刻太安逸，竟然一瞬间感觉到奢侈。

　　“听话，我最后一节课了不能迟到呀。”伸手把沁缘拉了起来，然后起身去洗漱了。

　　沁缘也起来，拉开窗帘让日光倾泄进屋。

　　每次欧穆都开车把沁缘放到离学校挺远的拐角让沁缘自己进去，所以都要早走一段时间。二人上了车，欧穆说：“过了今天我就能直接送你到门口了。”

　　“你跟送小孩上学似的，我们不顺路我可以自己坐地铁的啊。”沁缘揶揄。

　　“你给我这个送你的机会好不好。”欧穆笑着说。

　　沁缘心里升起一股暖意。小时候父亲从来不会送自己上下学，公交车，校车，自行车，走路，从来都是一个人。还记得经常冬天下雪，抱着一点期望父亲能在门口等她放学，结果还是一样的空无一人，沁缘骑了几下自行车发现雪下都是冰，于是下车推着车在雪中走。等到回家手冻地失去知觉，饭桌上是留下的饭菜，沙发上父亲在打呼噜睡觉。

　　沁缘贪心地索取着，答应了欧穆。

　　*

　　沁缘走到教室，欧穆已经站在讲台上了。虽然欧穆当老师的这段时间很短暂，沁缘却感受到了不一样的刺激，眼神不经意的碰触和嘴角的笑意，沁缘有点恋恋不舍，但又非常矛盾。她知道这种感觉来自于权力对自己的特殊对待但还是忍不住沉溺。欧穆应该也知道吧，所以才选择离开讲台，他更清楚这不是健康的关系。

　　上课铃响，欧穆开始用日语说道，“同学们，首先给大家宣布一件事，这是我的最后一堂课，今天结束因个人原因我将离职。这段时间以来谢谢大家的配合，我想我们相处地非常愉快，也祝你们都有大好的前程。”

　　这段话说完，底下大家开始窃窃私语，之后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大家都很认可欧穆的水平，对这么快的离开有点无法接受。一个胆大的女生大声问欧穆什么原因，欧穆笑了笑没有说话。

　　“好了好了。”欧穆维持了一下秩序，接着说，“明天的事明天想，今天的事今天做。昨天布置的课文背诵我还是要检查的。我不在大家的课文背诵也不要懈怠哦。”

　　底下同学停止了对欧穆要走这件事情的讨论，安静下来，开始哗啦啦地翻书找到课文。沁缘本来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听他宣布离职，结果听到检查背诵后背瞬间起了一层冷汗，欧穆不会这么损吧？昨天做蛋糕布置一直搞到晚上，作业早被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沁缘低着头不想对上欧穆的视线，但是早就感觉到他的视线灼热地朝这边投射过来，仿佛在等待宣判。沁缘翻到那一页课本还是崭新的，一点标记都没做，慌张地看第一行字，念了三遍也没记住。

　　“不要啊不要啊你要是点我就太损了吧欧穆，不要啊不要啊……”沁缘心里一直默念。沁缘窘迫的样子也被欧穆尽收眼底。

　　“沁缘，你来背一下。”

　　果然，熟悉的声音叫着熟悉的名字。沁缘缓慢站起来，沉默了十秒钟，跟欧穆道歉说自己没背。几个字的事沁缘咬着牙说出口，心里的委屈翻涌上来，声音有点颤抖。

　　“嗯，把这篇课文抄三遍加深一下印象，坐下吧。”欧穆用平静的口吻说着，带有一丝威严，又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在周围同学看来，也是大学课堂上经常发生的一次倒霉的检查。沁缘看向欧穆，他的眼神里有些冰冷，或许在私下他的眼神温柔地过了头，现在正常的眼神沁缘都有点不习惯。

　　之后欧穆又抽了几个人背诵，有的磕绊有的流利。

　　一整节课沁缘低着头不想看欧穆，讲的课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就这样熬到了下课。欧穆照例先走开车去拐角等沁缘，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教室。

　　沁缘走到拐角处黑色的轿车依然停在路边，沁缘有故意磨蹭，已经从委屈变得有点生气。

　　最后还是上车了，气鼓鼓地系上安全带对欧穆没有一句话说。

　　“怎么了？”还是欧穆打破了沉默。

　　“你说呢？”沁缘反问，“你明知道我没有背，你故意的。”接着说道。

　　“别生气了，我过生日你对我生气呀。”欧穆又恢复了平时温温柔柔的模样。

　　“你明知道我昨天为了你的生日没有温书。”沁缘还是生气，又气自己不占理，又气欧穆故意让她出丑。

　　“看在我生日的份上饶了我吧。”欧穆笑着说，揉了揉沁缘的头发。欧穆早就发现沁缘最近学习的状态不好了，不仅是这一周，自从他来了，沁缘课堂上时常会走神，在家说句日语沁缘就撒娇说不想在家还跟在学校一样学习，所以他才在最后一节课上做出这样的事，但是他今天已经正式脱离了外教的身份，也不想让沁缘不开心。

　　沁缘知道自己不占理，就算是昨天没背前几天也讲过很多遍，结果沁缘一点印象和书上的笔记都没有，自觉最近学习不上心，也差不多懂了欧穆的意思。看欧穆态度这样心情也好了一半。

　　“那我可以不抄课文吗？”沁缘眨着眼睛冲欧穆问。

　　“当然，”

　　沁缘心里暗喜，就知道欧穆没那么狠。

　　“不行。当然不行。”欧穆嘴角一抹坏笑。

　　沁缘喝着水被气地呛了一口，欧穆还开着车抽出手来拍拍沁缘的背，边拍边说“喝水那么急干嘛呀。”沁缘觉得这人说不定真有两幅面孔。

　　回到家欧穆换了一身舒适的家居服，把沁缘书包拿到客厅，把课本作业本笔拿出来摆好，自己在沙发上打开电视看电视。沁缘也换了身舒服的衣服出来，就看到摆好的课本，还有在沙发上看电视咯咯笑的欧穆。

　　欧穆看到沁缘出来了，“东西我都给你摆好了，来抄吧。”

　　沁缘无语，这也要监工吗。但还是走过去坐在地毯上，拿起笔。奈何电视节目太吸引人，沁缘摇了摇欧穆的腿，“我也想看电视。”

　　“宝贝，抄完再看。”

　　“哦。”沁缘答应。继续写字。欧穆的笑声也控制了一些，节目实在太好笑，沁缘心思根本不在课本上，写着写着就抬头看看一起笑起来。结果电视突然黑掉，原来被欧穆按掉了，欧穆说：“我不该这时候看电视的，我也不看了，我陪你。”

　　沁缘无奈，翻了一个大白眼，继续写，那篇文章不算太长，写了两遍手有点酸了，欧穆安安静静在沙发上坐着等。

　　“我还差一遍了，我等等再写吧。”沁缘打破沉默。

　　“不行。”

　　“求求你啦，等会那个节目就播完了。”沁缘一撒娇欧穆就招架不住。

　　“不行。”欧穆声音又冷了几分，眉头也皱了起来。

　　沁缘决定使出杀手锏，爬上沙发，用手捧住欧穆的脸吻了上去，欧穆倒是没有拒绝，享受着沁缘难得的主动，这个吻带了点撒娇和讨好，但欧穆还是保持了一种抽离的状态，沁缘感受不到回应便作罢，待双唇离开，欧穆笑着问，“够了吗？快写吧，写完一起看。”

　　沁缘明白了，逃过抄写根本不可能。于是继续坐在地毯上写了起来。

　　做完自己该做的事，是一件很重要的大事。

　　沁缘认真了起来，速度也快了很多，没过多久就写完了，合上课本，爬上沙发头靠在欧穆肩上，欧穆打开电视机，节目依然有趣，笑声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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