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同人/非耽]古剑同辉

　　“夫人，”看到丁月华露出了无可奈何的笑容，司云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去吧，别让他太急了。”一语双关，司云也是个聪明的，点了点头，便进了里屋，就见展昭已端坐在桌边，除了面色依旧苍白外倒也看不出什么不妥，也放下心来，心道到底是夫人太过在意了。却不知适才正在调息的展昭听到他喊了这一嗓子，不禁心下一动，险些岔气，硬是将游走的气息逼入气海，才开口唤出了声，强撑着下了床。

　　“将军，司云有要情禀报。”司云这里已稳住了心神，思量好了措辞，开口说道：“先时探马来报，夏主派了上百人往城北去了。”

　　“往北面去了？”展昭蹙眉，那里有几个散居的村落，正是与欧阳商量好今夜要岷山洪寨主带人去“劫”冬粮的，难道说元昊察觉到了什么？也不应该啊，那么他派人此时去城北的村子想干什么？

　　司云见将军低头沉思不语，不由有些发急，又小心地说道：“将军，白少侠听说此事后说他们是往城外那些村子里去的，怕是村民要遭殃，要陈将军点兵去救，陈将军不敢善断，让我来告知。”

　　听了后面一句，只道一声“糟了”，显然是对方调虎离山之计，白玉堂要是带人去救便要坏事，想到此处便急声道：“司云，你去叫白少侠来，说我有事找他，另外让陈将军不要轻举妄动。”说罢竟似控制不住胸中翻腾的血气，急咳了几声生生吐出一口血来。

　　“昭哥！”丁月华急唤道。

　　“将军，你。。。”司云见状也慌张起来。

　　展昭摆了摆手，像是示意自己无事，做了几个吐纳平复了气息，才说道：“我没事，你快去。”

　　哪想到，司云还没出门白玉堂就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喊道：“猫儿，你手下的都是胆小怕死之人么？”

　　白玉堂话音未落，但见展昭一改平日的温润，拍桌而起厉声喝道：“白玉堂，你糊涂！”

　　这一下竟把平日天不怕、地不怕的白玉堂唬住了，说话也没了气势：“你是什么意思？”

　　“你就不怕中了元昊的调虎离山之计！你难道不知道我们根本没有出城与之一战的兵力！”展昭捏着拳，像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诘问的话却掷地有声：“你与陈将军当众一闹，难道不怕影响军心士气？”

　　丁月华见此情景，心下焦急，一时却也不知怎么出言相劝，只得用恳求的语气叫了一句：“小五哥，昭哥他不能动气。”

　　白玉堂此时也明白展昭为什么动气，可就是心中不忿。这边丁月华一提醒，才注意到展昭此时因为情绪激动而急促地喘息，连连咳嗽，就知他的内伤并没有好转，只放软了语气说道：“你也别急，我也没冲动到那种地步，我同陈副将说的时候没有当着兵士的面。我本想我带百十个人去求助，陈副将不肯发兵，说要出兵必须要有你的命令，我道你此时在疗伤不便打扰，他就是不肯松口，我怕错过了时机就来找你了。”

　　展昭听白玉堂的意思倒是自己错怪了他，才缓了口气缓缓说道：“也是我心急了，只是我们真得不能出兵。”

　　“可是你就能眼睁睁看那些无辜的村民被西夏秃子欺负么？”白玉堂反问道，见展昭低头不语，又不敢逼问怎么办，只得在斗室里走来走去。“他们去未必是屠杀村民强夺粮草，因为他们此时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做。”展昭肯定地说道。

　　“那他们有什么目的？总不会是观光游玩去的吧。”白玉堂不解。

　　展昭开口说道：“前朝有场战争，城久攻不破，丧心病狂的敌人就抓了数万百姓在城门下杀戮，当作人梯肉盾攻下了那座城池。”

　　“这么狠毒！”丁月华惊呼出声：“那元昊竟如此狠毒么？”

　　“且不说他们狠毒与否，城北山岭脚下不过百十村民，也做不了那人梯肉盾。”白玉堂不明白展昭忽然提起前朝旧事目的何在，那时和当下显然是不可类比的。

　　“不做人梯肉盾却可以以百姓为质，逼我开城门！”这便是元昊调虎离山之计的后招。

　　“我们现在该怎么做？只能坐等他们的威胁么？”

　　果真如此，又该如何应对呢？展昭沉默了。元昊的这一招是他事先完全没有想到的，原本计划好的一盘棋，对方却没有按照常规的路子来，生生打乱了反击的布置，怎么办？认输么？棋未尽，便有转机。然而，这个转机在哪儿呢？无视威胁牺牲村民无辜的性命，他做不到，那么就只能赌一回了。

　　“如果能让元昊把人质压到城门之下，我们就有了五成胜算。”展昭苍白的脸上带着淡淡的令人安心的笑容，眼眸里闪着自信的光芒。

　　“如果他没有这样做，而是向你下战书挑衅呢？”白玉堂对这种展昭所期望的可能性没有太大的信心，毕竟如何利用人质是元昊自己决定的，谁能知道他的想法。

　　“他会的，因为有张远。”展昭露出了带着倦意的笑意，说道：“我相信张兄能助我一臂之力。”

　　正如展昭所料，张远一听说元昊派人去捉边城村里的宋人作人质，就明白了其中的用意，心下几番计较后就准备去找元昊，却没想到主帐那边已派人过来请他。

　　“张先生，”元昊见张远进了门，便开门见山地说道：“有件事本不该瞒你，只是事前说了怕先生。。。”

　　“张某明白，”没等元昊说完，张远就接道：“国主派人去城东抓宋民张某已有耳闻。”张远的回答不卑不亢，既没表示赞同也没表示反对，自然也看不出他心里真正的想法。

　　“其实，先生也该明白本王如此做也是不想太多的人牺牲。”元昊觉得自己这样做至少对于张远这么一个宋人来说并不道义，但是他又很重视这个谋士，所以一改以往的霸气出言解释道。

　　张远笑了一下，坦然地说道：“张某明白国主的想法，昨日一战可以看出攻下渭州不是当初想象得那么容易，国主损失不少，要是持续强攻只怕攻城容易守城难，所以才做出此事想逼展昭主动投降，也免得生灵涂炭。”

　　“知我者先生也！”从张远的话语中感觉到了他的赞同，元昊有些得意得说道：“本王听闻展昭是个心软的人，你说我这样做可能让他放弃抵抗？”

　　“可是，他若执意不救，拖得十天半月国主又当如何？”张远反问道，并没有直接回答元昊的问题。

　　元昊找张远来就是要商量这如何利用人质之事，被张远这么一问，便摊出了底牌，充满杀意地说道：“若三日不见动静，自然杀了人质兵临城下。”

　　“只是这么一来便白白浪费了时日，不是么？”张远似有成竹在胸的样子说道：“其实有个更稳妥的办法。明日只需把抓来的村民往城门前一带，看他开不开门，若他不应你就动手，到时候他手下的兵士也会怨他见死不救的，到时被动的是他，逼到那种地步，他不投降也难。”

　　“好！”元昊听了张远的主意，自己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却什么也没再说，只是哈哈一笑：“待渭州城破之日，要记先生一大功。”

　　展昭并不担心当天元昊就会兵临城下，毕竟押解百十个老弱妇孺不比部队行军，夏军去时骑马半个时辰的路程，等把人抓住带回至少两个时辰，一去一回这半天的功夫也就过去了，冬季昼短，酉时左右天色就暗了，并不利于攻城。想到此处，心里自然也有了计较，立即唤来了陈副将，吩咐令兵士们好好整休，又让白玉堂赶去岷山与欧阳说明情况，但计划不变，只是原本的“劫”变成了“搬”，粮草一定不能留给夏军。

　　事事安顿妥帖之后，展昭推开窗，让寒冷的空气清醒了一下自己有些昏沉的头，细细思量着应对的办法。

　　丁月华见状，也并未阻拦，只是倒了杯热水递到那人的手上。展昭一手接过水杯，一手搂住了妻子纤细的肩膀，带着感激的笑容道：“如果不是你在我身边，这一仗我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坚持下来。”

　　“当初你还赶我走来着。”丁月华嗔笑道：“现在倒想起我的好来了。”

　　展昭笑了笑之后认真地问道：“月华，明日可愿与我一起上城楼，做一回女将军？”

　　“求之不得！”丁月华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展昭笑了笑，如此这般地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丁月华听着虽点头，却也蹙眉，他依旧是把危险留给自己。

　　“放心吧，我没事，你还不相信我？”展昭看出了妻子的担忧，便安慰道。

　　“相信，你没有完成任务之前是不会倒下的。”虽是肯定的语气，却有着说不出的伤感。

　　展昭叹了口气，带着他惯有的温柔的笑容看着妻子忧郁的苦笑，眼中充满了怜惜和一闪而过的期待，缓缓地说道：“我答应你，即使完成任务也不会倒下，我真的很想和你一起过完余生，我不忍你孤单。”

　　丁月华突然哭了，是出声的大哭，似乎所有的感情化作泪水宣泄了出来。她紧紧地抱住了展昭的腰，这种踏实的感觉使得一直压在心头的担忧、紧张一瞬间化作了轻烟。

　　“哭什么？”展昭轻柔地抚摸着妻子柔软的发丝——哭什么？展昭心里明白，他对他的月华何曾说过柔情蜜意的情话，留给她的总是孤独、担忧、难过，她却从无怨言，但展昭知道她在等，她等这样的一句话一定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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