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同人/非耽]古剑同辉

　　夜深沉，甚至有些意外的安静，在这样的寒夜里等待显得更加漫长。

　　内城的营房一片漆黑，偶尔有几点移动的光亮是巡营兵士手中的火把，除此之外彻夜未息灯火的也就是将军的寝居处。

　　一路马不停蹄匆匆赶回的白玉堂远远就发现那间屋子亮着灯光，不由弯了弯嘴角，权当那点烛火的温暖是为他而留，孰不知那屋里此时虽有烛火，但屋中四个人似乎都睡着了：里间，丁月华斜靠在床头闭着眼睛，一只手还紧紧地握着此时在床上昏睡过去的人，全然忘记外面还有两个大老爷们；外间，丁兆兰和欧阳春一见没人安排住宿，一路上赶路也疲惫至极，靠在桌边，一人趴着休息，一人一手支额不住地打盹。

　　屋内的安静被一阵急促的咳声打破，丁月华猛地惊醒，睁开眼便看到原本睡下的人已经挣着起身，不由急急问道：“怎么了？”

　　展昭笑了笑，便勉力坐起身来，微微有些气急，稍稍平复了一下，便道：“白兄回来了。”

　　丁月华无奈地摇了摇头，嘴里忍不住埋怨道：“你怎么就不能踏实地睡一会儿呢？”

　　这边话音未落，就听到门口处传来熟悉的声音：“猫。。。”，这一嗓子让外屋的两人猛然惊醒，下一刻就是不约而同地对着毫无自觉推门擅入的人怒目相向。

　　“咦？！”白玉堂自觉收声后却掩饰不住惊讶，不由又提高了声音：“你们来了？！”

　　“别吵，那边才睡稳！”欧阳春皱眉指了指里屋，示意白玉堂低声，怕他吵醒里面好不容易才休息的人。

　　断断续续地咳嗽声从里间传来，让原本看到“帮手”心情大好的白玉堂皱起了眉，问道：“那只猫怎么了？”

　　“看情景是旧时的内伤犯了。”

　　“活该！”白玉堂脸上露出忿忿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受欺骗的感觉，那只猫当时明明说自己能全身而退的。

　　“你好歹有点同情心吧！”

　　白玉堂顺着声音看过去，那人的略显苍白的脸上带着他惯有的笑容，熟悉的声音此时却显得有些暗哑，虽然听上去是说笑的轻松语气，却还是让白玉堂皱了皱眉，似乎有些负疚感地挠了挠头，问道：“把你吵醒了？”

　　“你还没进门的时候，他就醒了。估摸着想亲自为你开门给你惊喜呢！”站在展昭身边的丁月华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语气上却也有了埋怨的成分。

　　“惊喜？”白玉堂此时立即和丁女侠站在一条战线上，同时瞪着那个看上去好似一脸无辜的人，恨声道：“惊吓差不多！你不是说你不会有事么？亏我还那么放心你！你要真有点什么好歹，我怎么给月华妹子交代？”

　　“我又没怎么样？这不是好好地么？”展昭忽然觉得好笑，原先受旧伤发作影响发热咳嗽也是常有的事，怎么这次大家都觉得自己要卧床不起的样子。

　　“嗯，是挺好的，还有口气呢！”白玉堂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看到展昭现在的情况有些烦躁愤懑，是生气这只猫逞强，不懂得爱惜自己？想想平日里看到展昭受伤生病也不过就是该笑话就笑话一番，该关心就关心一下，该帮忙就帮上一帮，也从未有过像现在这样的情绪。满腔的焦躁无处宣泄，只得狠狠叹了口气坐了下来，从怀中掏出信笺撇在桌上，也不说话。

　　展昭皱眉，不知道白玉堂为什么生气，只是看着这个对自己莫名其妙发脾气的人，自己也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一时气闷，心想自己就这么让大家无法放心么。展昭不想将话题在自己身上继续下去，涌到喉间的咳意也硬压了下去，正色道：“我身体怎么样我自己清楚，你们不要担心了。”也不理人，从桌上拿起那封信笺。此时他可能还不能理解在非常的时刻，身边的人对他的期望，或者说是依赖越大，相应的对他的担心也就越强烈。

　　这情景使得欧阳春和丁家老大两人面面相觑，之后依旧默契地摇了摇头，没说什么—生活常识告诉他们无论脾气再好的人在十分疲劳和身体不适的时候可能都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表现出焦躁，更何况是现在这种非常时刻。

　　丁月华觉得忽然间气氛变得很怪异，心下也在想是不是因为自己对丈夫的太过在意表现出的紧张情绪反而让大家都觉得很紧张，只好笑了笑，说道：“你们坐下说，我去寻壶热水来泡茶。”

　　听到月华说是出去寻水泡茶，展昭下意识地转头，却只看到妻子离去的背影，仅仅是背影就可以感到她有些难过和无措，她和他们都是那么地希望能为自己排忧解难。展昭意识到了自己的失常，或者说是一时的任性—大家对他的担心他理解，只是在此时比起身体上的不适最折磨他的却是心理上的任何人都无法分担的压力，总觉得即使是眼前这三位可以一起傲笑江湖的朋友，甚至是月华都没有看到自己真正的症结所在，只是无谓地担心。然而，这一刻的那个背影让他忽然懂得，他们，无论是相伴一生的妻子，还是朋友，能在自己危难的时候不离不弃、尽心尽力地伸出援手，给予支持，不就已经是值得感动的幸事了么？真是奇怪平日总是不想把危险和麻烦留给别人的自己，此时为什么内心的深处如此地渴望真正的理解，甚至在奢求有所依靠？展昭自嘲地笑了笑，终于静下心来看庆州范大人的回信。

　　欧阳春和丁兆兰人都看着展昭脸上归于平静的表情，也便放下心来，拉了拉白玉堂的衣袖，用眼神告诫了对方不要没事找事，白玉堂也是知道轻重的人，也就作罢。

　　屋里一时间静了下来，三个人都不言语，似乎在等待。

　　看罢信笺，展昭顺手引了火将之燃尽，这才抬起头看向众人，一时间竟被三人看向自己的眼神中所含的期待和信任惊到，只是这眼神，展昭忽然间想通了，原来他们对自己过分的担心竟是源于对自己依赖而不是不信任。

　　“信里简单提了伏击夏军援兵的地点时间，然后具体交代了五日后反击的作战计划。”展昭平静地叙述道，似乎与他之前预计的所差无几。

　　“五天？”丁兆兰惊道，似乎有些无法接受，以他的经验觉得庆州发来的援兵最晚四天也就能赶到，更何况以渭州现在的兵力守城五天是很困难的。

　　“是五天。想来这已经是最快的了，庆州距此虽不很远，然此刻大举出兵必被敌所察，派出伏击的人马只能分散行动，五日后才能在集结，另外与我们合围敌军的人到初五晚上才能赶到城北的岷山。”展昭耐下心来解释了一下，看到丁兆兰依旧紧张的表情之后，又胸有成竹地笑道：“在反击的时候让援兵被伏击的消息传来不是很有趣么？”

　　大家低头想了想展昭所说的“有趣”的事情，当然明白如果一切如愿而行，五天后的的反击是多么大快人心，然而谁都不会因为还看不到的胜利而忘记未来五天的坚守该是何等地困难。

　　“是有趣，”丁兆兰苦笑，有些无奈又有所期待地问道：“可是这五天咱们怎么守，还要保证有和庆州援兵夹击敌人的兵力？”

　　“之前做计划的时候我也想到了这一层，巡营的时候看到很多兵士都受了伤，只怕死守真是很困难，更何况即使坚持到了最后没有能力去反击也会功亏一篑。”展昭说道这里顿了顿，看了看众人因为自己的话变得凝重地脸色，笑道：“我正为此发愁之时，可巧哥哥们就来了，有了帮手自然就有转机了。”

　　“熊飞，”欧阳春笑了起来，道：“什么时候学会给人带高帽子了？”

　　“可不是，”白玉堂撇了撇嘴，可算逮到机会发泄一下了：“某只猫有求于人的时候最是伶牙俐齿了，我们可都被你骗的为你赴汤蹈火也甘心情愿。”

　　丁兆兰也放松了下来，亦笑道：“白老鼠，你还真记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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