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同人/非耽]古剑同辉

　　夜色渐渐轮罩了渭州，城门紧闭，城楼上巡视的士兵不敢稍有放松，每个人都知道，他们面临的将是怎样一场守城战，敌我力量的悬殊，每个人都必须抱有以身殉国的觉悟，此时站在城楼上的还有一个人，紧紧地咬住下唇，任冬夜里的寒风吹起鬓边的发丝和衣角，眼眸看向了无边的黑夜——昭哥，你们能平安的回来么？

　　“夫人，回去休息吧！展大人他们已经出发了，他们会平安回来的。”

　　丁月华转过脸来，对着司云笑道：“司云，你能活着回来真好！”

　　年轻的校尉低着头，闷闷地说道：“夫人，我从离开战场的那一刻起就觉得自己像个逃兵，我没能向老桑他们那样冲进包围去多杀几个夏贼。”

　　“不，”丁月华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作为军人你没有意气用事，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就很好了。真正的军人贵在取得胜利，而不是牺牲。你知道么？是你为这场战争赢得了时间。”

　　“虽然这么说，只是。。。”司云依旧低着头，咬了咬嘴唇半晌才抬起头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说道：“谢谢夫人，司云明白了。”

　　“走吧，我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了，还不如回去做点什么吃的等他们回来。”

　　“展夫人，还没休息？”王沿披着厚重的披风走了过来，寒暄道：“这城楼上风不小，展夫人也没多穿件衣服。”

　　“多谢王大人关心，”丁月华浅浅一笑，应道：“昭哥他们刚出发，要一切顺利的话也要等到寅时了。”

　　王沿勉强笑了笑，道：“我知道，只是似乎站在这里心里会踏实一点吧。”

　　“等待总是令人焦心的，这里也怪冷的，大人一定要等的话，不如随月华去营里喝喝茶。”丁月华浅笑道：“相必此时大人和月华一样，为他们担心吧！”

　　王沿点点头，看向悠远的夜空：“的确是有些心神不宁啊，但我相信他能成功！”

　　“大人放心，昭哥和小五哥他俩都很机警，这次刺探又做了万全的计划，不会耽误战事的。”

　　王沿笑了笑，道“展夫人，我们这是相互劝慰么？”

　　“算是吧！”丁月华脸上闪过一丝苦笑，虽然她和王沿都在担心，担心的东西却不同，她只在意他们是不是能平安归来，而王沿自然是担心“大局”，这有着本质的区别。

　　这不是月黑风高的夜晚，月光映在积雪上反而比平时更明亮，这个夜晚不适合杀人放火，当然也不适合刺探，但他们没有选择，必须在今夜弄清楚敌人的兵力、武备、粮草的情况，为己方尽可能地争取主动。

　　已经可以看到五里外苦水台依稀的火光，他们果然已经到了——展昭突然放慢了脚步，回头对紧跟其后的白玉堂低声说道：“记着咱们下午商定的计划，不要意气用事！”。

　　白玉堂一改平日作风，没有多话，点了点头道：“明白，猫儿，你自己多小心。”

　　“嗯，丑时在李元昊的主帐附近汇合！”展昭又强调了一遍时间。

　　“放心，不会误事！我先走了！”说罢，白玉堂一身白衣飞驰而去，与月夜混作一处。展昭看看自己身上的白衣，轻笑了一下——原来白色的衣服也是可以做夜行衣的。

　　展昭此时并没有急着往苦水台奔去，而是摸了摸自己的脸，月华的易容术应该还说得过去，关键是自己不能出纰漏。

　　屋内到底比城楼上暖和地多，王沿早已脱下厚重的披风，坐在桌前不时地叹气。丁月华为他端上一杯茶，笑道：“大人，来尝尝月华从南面家里带来的碧螺春。”

　　“多谢展夫人了，”王沿客气地起身双手接过茶杯，心思却显然不在喝茶上，又不好表现出过于心神不宁的样子，只得勉强笑道：“真是好茶！”

　　“大人不必过于忧心，”丁月华为自己倒了茶，也坐了下来，又对王沿说道：“昭哥他为了让这次刺探万无一失，还特地乔装改扮了！”

　　“乔装改扮？！他们扮成党项人？”王沿听到丁月华说展昭易容，感到十分惊讶，差点一口茶水喷了出来：“他们会剃了头发？不，就算是有头套，他们也不会说党项话啊，一旦被发现岂不是很冒险。”

　　丁月华笑了笑，为王沿又续了茶，说道：“我也没说他们扮党项人啊！”

　　“那扮作何人？”王沿非常好奇，扮作他人在展昭的计划中究竟有什么作用。

　　“左右无事，就与大人说说昭哥留的这条后路，也好让大人宽心。”丁月华吊足了王沿的胃口，却走到门口唤人去烧开水。

　　西夏人在庆祝他们的胜利，甚至为在定川寨战死的同伴而欢呼，篝火照在这些异族人兴奋的面庞上，胜利带给他们的喜悦让他们忘记了战争的血腥，他们用匕首熟练地切割刚从火上取下的一整只羊，嘴里唱着粗犷的歌谣，还有人围着篝火笨拙地舞蹈着。。。不知道为什么，站在暗处的展昭看到这样的场景，心里并没有对他们的仇恨，即使这些人的手上也沾了自己兄弟的血。只要是战争，无可避免的是伤亡，无论是自己还是敌人，冲锋陷阵的将士只是当权者的武器，他们是真正的勇士，而最为可恨的是发动战争的野心。

　　展昭悄无声息地靠近了最大的帐篷，这里不是李元昊的寝帐就是他们发号施令的主帐，里面传来众人酒醉后的含混声音，有用党项语骂人的，也有人说汉话，不久就听见散席的声音，就有人陆续出来。看来是庆功的酒席刚散，李元昊在众人的簇拥下出了主帐向自己的住处走去，展昭在暗处看了离去的李元昊一眼，又隐下身形，想等人走尽好进去探查一番，却从里面传出了说话的声音。

　　“野利将军，你喝这么多做什么？”竟是汉人的声音，那是好水川一战降了西夏的张远。

　　“将军？张先生，我哪里还是将军，我那五万兵马几乎都折在了定川寨，”那个被唤作野利将军的人不忿地说道：“我还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他带着自己的亲兵在远处看热闹，把我的人往宋兵的刀下送！他还有没有良心！”

　　“将军这么说就不对了，国主也是信任将军才把定川寨的功劳留给你啊！”张远试探地说道。

　　“哼”野利于都冷笑了一声，恨恨地说道：“光有功劳有屁用，说到底他就是忌惮我手下的五万铁骑，这摆明是借刀杀人！”

　　那个张先生笑了笑，压低了声音对着野利于都的耳朵说道：“将军也可以借刀杀人啊！”

　　野利于都的脸色突然一变，一把抓住了张大人的手，问道：“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国主能借宋人的刀，将军也可以！”张远有些神秘地笑道：“说到这里，将军还不明白么？”

　　野利于都看着张远，忽然大笑起来：“张先生，我们都醉了么？”

　　张远笑了笑，扶着野利于都的肩道：“是啊，醉了啊！”

　　这一番话，不知李元昊的眼线有没有听见，但却没有逃过展昭的耳朵——“将帅不和”这一点值得玩味一番。

　　主帐里酒阑人散，只留下个把士兵收拾一地的狼藉，另有些人在附近巡逻，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对攻打渭州已经自信到放松了警惕的地步，展昭从未正面接触过李元昊，三年前李元昊去汴京时，也只是因为卢成的案子打过一个照面，但展昭知道李元昊是个自负自大的人，而他手下的第一大将却在此时也心怀鬼胎，如此看来，守住渭州，甚至反败为胜也不是没有可能。

　　主帐里一直有人打扫，一时不得其入，展昭便悄然离开，决定先从野利于都下手，正待到他的寝帐附近探查一番，看有没有机会得到什么情报，却正赶上张远从里面出来，展昭转念一想，立即做了一个冒险的决定——凭自己对张远的了解，此时不如在他的身上赌一赌，与其到处探查，不如直接去找这个人，于是尾随着张远离开了野利于都的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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