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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怒杀
齐纾一连打了两个喷嚏,感觉背后一凉。
“殿下是否身体不适”陆盲心关心道,叶相宜递了热水来。
“没有。”齐纾接过热水喝了一口,放下杯子后摸了摸左手的红绳,她就是,想父亲了。
“殿下,献王世子到了。”
一抬头就见齐涉那畏畏缩缩的小心模样,糟心。
“长…长公主……”
齐纾“嗯”了一声,随意道:“坐吧。”
齐涉“欸”一声,心中稍松,看这个态度,应是没什么大事,他屁股刚落到椅子上,却听见齐纾低着头随口似的问了一句,“听说你前几天强抢民女”
然后他又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放了,干笑道:“没有的事儿,谁啊拿这事儿来污蔑本世……污蔑我……”
齐纾凝睇这他,“街上人人都这么说。”
齐涉皱起一张脸,立即哭诉道:“真是天大的冤枉,是那小娘子,前不久落了水,我救了她,她便要以身相许,我拒绝不过,这才……唉,怎么就叫人说成强抢民女了”
齐纾的视线落在齐涉的手上,齐涉显然也察觉到了,即刻把手缩在身后,他可真是怕她再将他的手指掰断了,那刻骨铭心的疼痛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忘掉。
齐纾心里冷哼,面上却淡淡的,“既是这样,你就先回去吧,也不必回你那什么浓香院了,就在这营地之中,今晚有夜宴。”
齐涉忙不迭应了。
待他退下,陆盲心押着一个少年从屏风后走了出来,那少年被捆,嘴里塞了抹布,仍旧挣扎不停。
正是那日在街上碰见为姐姐求医的少年。
齐纾早知了卫氏姐弟与齐涉恩怨的来龙去脉,却没想到这卫衡竟有胆量摸到营地里来杀人,这边防部的守卫,简直不堪入流。
齐纾示意陆盲心拿掉他嘴里的抹布,饶有兴致的看着他,“本事不大胆子倒是不小。”
卫衡语气激烈,“他说谎!没一句实话,是他逼我姐姐跳了水!是他害的!”
“你这么激动干嘛,我自然知道是他干的,可惜谁叫他与我一个姓呢”
卫衡瞪眼,“你们果然是一丘之貉!”
齐纾才懒得与他计较,“听说是趁着送柴火混进来的,这么喜欢柴,就拉去柴房关着吧。嘴也继续塞起来,省得大喊大叫。”
齐珝恰好与两人错开,看清了被绑着的人是谁,他有一瞬间的惊讶。
看着陆盲心远去,齐珝望着齐纾,“阿姊,他怎么会……”
齐纾本不想解释,想了想,却还是说道:“不自量力混进来杀齐涉,被我救下了还不知感恩,送他去柴房住两天。”
齐珝垂眸,声音有些低落,“许是他姐姐没能救活,伤心过度,才想来报仇。”
齐纾拿了张纸写写画画,听见他的话,掀了掀眼皮,也没抬眼去看他,“你这是怪我那日没有帮他救他姐姐”
“没有。”
齐纾提笔,沾墨,运笔,顿笔,一气呵成。
“口不对心。”她放下笔,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桌案上,一个凛冽的“杀”字跃然纸上。
为了让所有人都参加,夜宴的地址选在了露天的外面。
摆上了桌椅,燃起了篝火,即便士兵们原本兴致缺缺,此刻都打起了精神了。
自从献王世子来了之后,他们就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一不小心动辄打骂,重则当场杖责,军中的棍子,几十棍下去不死也残废。不被打的,却已经几月没有再领到军饷了,家人饿的饿病的病,却又不敢反抗。
本来听说长公主要来,都有人预备去参那齐世子一本了,將他的罪行公之于众,最好贬了他的职將他带走。
齐世子先一步得到风声,恐吓了他们一顿,威胁他们不得將他的事说出。将士们都绝望了,听闻今晚有机会可以见到长公主,又有一部分人燃起了希望。
他们听说过这位长公主,年纪不大,但手段雷霆,若是冒死觐见一番,或许还有机会
齐纾不知将士们心中所想,却也看到了他们的现状,从军中守卫便可看出,士气低落,军不成军,队不成队,确实该重新整顿一下。反正齐涉都是要杀的,便叫他死得有价值一点。
于是乎有了这场夜宴。
齐涉早已入座,就坐在齐纾的旁边,齐纾的心思是谁也摸不透,他只看着她略显冷凝的脸便生了慌乱,四下里扫视着寻找庆愚的身影,却一无所获。
齐涉彻底慌了,刚才庆愚还跟在他身后呢,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四周虽然都是人,却很安静,齐纾故意扬起的声音,足以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开宴之前,先说两件事。”齐纾跟齐涉废话了那么久,如今也懒得再废话了,直奔主题。她要快些结束了,以便早一点回到玉京城,去见父亲。
“第一件,边防部总领齐涉,苛待手下,鱼肉百姓,德行有失,有目共睹,即日起,撤去玉人关边防部总领一职。”
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叹,随之而起的是喜悦的哄闹。
虽然是这个结果,但总比什么都没有强啊,至少,不必再受齐涉的欺压了。
长公主真是不负众望呀。
然而第二件事,却叫人群里如燎原之火一般掀起阵阵怒潮。
“第二件事,献王世子齐涉,身为大昭皇室子弟,不以己身为表率,忠君爱国,竟然私通北黎,贪污军饷,证据确凿,罪不可恕,削去其世子称号,贬为庶人,任诸位将士们发落。”
齐涉听完第一件事时已觉不妙,看见叶相宜拿出他与北黎私通的信件之时,彻底瘫倒在地。
怎么会这些信件,不都已经烧了吗怎么会在齐纾手里
事实却容不得他多想,一个士兵冲上来打了他一拳,这就像打开了一个闸门似的,更多的人涌了上来。
陆盲心和叶相宜护着齐纾和齐珝退开,任由他们发泄。
齐涉倒在地上,透过人群他好像看见齐纾对他轻蔑的笑了一下。
这个笑真是熟悉呀,多年前他好像也是这样。
那时他十三岁,不过是摸了齐纾一下,她就把他的十指一根根掰断,他疼的想晕晕不过去,不住在地上打滚,宫人们赶来围住他,透过一个个的人,他就看见齐纾仿佛事外人一般站在远处,朝他轻蔑又倨傲地笑着。
齐涉带着恐惧和不甘,渐渐闭上了眼睛。
齐涉被活活打死了,军中的人下手没个轻重,不过齐纾本没想叫他活,死在谁手里不是个死?还能让将士们出口恶气。
齐纾叫人取了他的首级,还特地寻了个匣子装好,她还准备把这颗脑袋带回玉京呢,用处可大了。
而后又好好的安抚了将士,散了齐涉浓香院里的所有家财,分给他们做军饷,又点了个还算不错的将领做了边防部总领。
然而这事儿却还没完。
庆愚不见了。
陆盲心要派人搜遍整个白鹿城,被齐纾阻止了,“他既然察觉到不对就不可能留在白鹿城里了,不必费心力找了,倒是浓香院,叫人里里外外搜一遍,注意有无暗格,把那一堆子小妾也遣了,要是有不愿意走的,就送到醉生楼去。”
陆盲心领命而去。
他前脚刚走,后脚叶相宜就进来了,“殿下,有位自称是卫衡的姐姐的姑娘求见殿下。”
一旁的齐珝抬眸看了齐纾一眼。
齐纾才不理他,看着叶相宜道:“见我?原话是如何说的?”
“那姑娘说,‘舍弟年纪小,不懂规矩,冲撞了长公主殿下,民女冒昧求见,替弟弟向长公主请罪。’ ”
齐纾浅淡一笑,“卫衡这小子莽撞冲动,他这个姐姐倒是比他聪明多了,带她进来吧。”
不多时叶相宜便带着一个素色布衣的姑娘进来了。
与她想的一般,是个柔弱美人,眉目间有几分灵慧之气。
“民女卫黎,见过长公主殿下。”
齐纾凝睇她片刻,“你在官家学过规矩”
卫黎一怔。
“还是你就出自官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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