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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死
“怎么了陈陈？”沈上清一脸担忧。
“没事。这孩子……”路陈叹了口气，“越越，你要好好吃饭，不可以挑食，知道吗？”
“嗯。”
“你找我，有事吗？”
“阿姨，对不起。我不想吓唬你的，妈妈说你是坏人，所以我才想跟妈妈一起来惩罚你。可你不是坏人对不对？你是好人，所以我不应该吓唬你，对不起。”
“没关系，我原谅你了。小猫，是你的吗？”
“嗯，是我的。小猫偷喝妈妈榨的蔬菜汁死掉了，那上面不是血，是颜料，你不要害怕了。”
“蔬菜汁？是妈妈今天拿的那个吗？”
“不是，妈妈今天拿的是断肠草汁，她说喝了之后会肚子疼，但是不会死掉，用来惩罚坏人正合适。”
“你喝过那些蔬菜汁吗越越？”路陈突然紧张起来。
“喝过啊，妈妈说喝蔬菜汁可以减肥。”
“丁乙。”
“路陈你别急，如果中毒的话会有症状的。”
“不会是慢性的吗？”
“你先别着急陈陈，回头让周叔带他去检查检查行了吧？我查过了，断肠草的毒是可以解的。”黄米安慰道。
“阿姨，我喝的是蔬菜汁，都是我自己榨的，没有毒。”
“越越，你是大孩子，要懂得保护自己，陌生人给的东西不可以随便吃，知道吗？”
“嗯，我之前的妈妈告诉过我。可是我今天吃了叔叔给的面包和牛奶，我觉得你们不是坏人，肚子也很饿，吃一点没关系的吧？”
“之前的妈妈，是现在妈妈的姐姐，对么？”
“对啊，阿姨你认识我妈妈吗？”
“小时候见过你妈妈一次，她对我很好，还给我喝水。叔叔给的东西可以吃，你这么聪明，应该能分清楚的。我接受你的道歉了，让周爷爷送你回家吧好不好？”
“阿姨，是不是因为我妈妈给你喝了断肠草汁你才肚子疼的？”
“不是，是因为我不好好吃饭。所以你要乖乖吃饭哦。”
“对不起，阿姨。”小孩又鞠了一躬。
“说了没关系啦。”
“好了越越，阿姨身体不舒服，得回家打针才行，你跟爷爷走吧，好吗？”丁乙摸了摸越越的头。
“阿姨能抱抱我吗？刚刚阿姨抱我好舒服，像妈妈一样，阿姨不是坏人！我想妈妈！”越越止不住地哭了起来。
路陈想直起腰来张开手，却被不住抽痛的胃限制了动作，她勉力抬起右手：“过来。”
越越听话地钻到后面，由着路陈把右手搭在他肩上勉强立了立腰，轻轻抚着他的后背：“不好意思啊，阿姨没力气了，抱不动你。”
越越双手环住路陈单薄的背：“阿姨肚子很疼吗？”
“嗯，很疼。”
“阿姨是不是发烧了？”
“对，发烧了，你好像懂很多啊。”
“那你会死吗？我妈妈死的时候肚子很疼，一直发烧，你也会死吗？你不要死好不好？”越越哭得更凶了。
路陈的手顿了顿：“我不会死的，阿姨是长生不老的，跟孙悟空一样。”
“打了针就会好吗？”
“嗯，是啊。”
“可是孙悟空不打针。”
“我要打了针才能变成孙悟空哦。好了越越，让爷爷送你回去吧，不许再做危险的事情了，好吗？”
“嗯，那你不要死啊。”
“我不会死的。去吧。”路陈松开手，看着周叔接过孩子下了车。
“小天，你没事吧？还能开车吗？”路陈趴在膝盖上问道。
“哦，我没事，早就想开了，我妈是去享福去了。走了，回家。”
经过了这次的事件，再加上药物的影响，饶是林逸朗和丁乙用尽了办法也没能把路陈这胃疼给止住。但不知是因为心情好还是因为汪叔换了菜式的原因，路陈的胃口倒是不错，吃下去的东西也不怎么吐了，小脸多少有了点肉，只是胃疼令人心烦。
这天下午，黄米正扶着路陈在院子里散步：“林逸朗还是不靠谱啊，你这针也扎了，药也没少吃，胃怎么还不见好啊。”
“又不是毒药，吃下去就能见效啊？我感觉还行，这点疼也受得住。”路陈在她和沈上清种的石榴树前停下步子。
“你这一天疼２４个小时不带停的，动不动来一阵儿还疼得死去活来的，生孩子也不是这个疼法吧？这叫受得住？”
“哎呀，没那么疼，真的好多了。沈老板什么时候回来啊？”
“得，他刚离开家一个多小时，您问了不下十遍了。叫你跟着干嘛不去啊？又不是没去过，拍个宣传照而已。要不我现在带你去？”
“不用了，我还是少找点麻烦吧。唉，想不到现在就过上了退休生活。”路陈从树上拿了片有些干的叶子。
“哼，想退休等着吧啊，后面还得录节目呢，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先把身体养好，总不能给人点评的时候胃疼吧？”
“没事，看不出来。哎，你喜欢吃石榴么？”路陈蹲下去，扒拉着地上的草。
“不喜欢，吃起来太费劲了。”
“我给你剥。”
“算了吧，你也没机会剥，你们家的水果基本都没现过原型。”
“什么你们家我们家的，我们不是一个家吗？你再这样我胃疼了啊。”
“得，祖宗，我没那意思哈。您也甭威胁我，本来就疼着呢，我还怕你疼啊？起来吧别蹲着了，一会儿腿麻了。”
黄米把路陈拉起来，路陈闭上眼皱了皱眉，身子一晃扶住了那棵石榴树。
“哎哎，怎么的？真又疼起来了啊？”黄米一下就慌了，赶紧扶住路陈的肩膀。
“没事，就头晕，缓一下就好了。”
“那你靠着我呗，别回头那石榴树不结石榴再怪我啊。”
“你不怕我吃你豆腐啦？”路陈靠在黄米肩上低低地喘着气。
“就你？呵。晕得厉害吗？要不我抱你进去歇会儿？”
“不用，缓一会儿就好。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黄米心里一沉，抚着路陈后背的手缓缓停在人左心处，感受着单薄脊背里面器官的跳动：“很难受吗？”
“没有，就是好耽误你们。沈老板戏也不接了，明明正是好时候，上升期就那么几年。”
“嗨，那几部戏质量也都一般。你俩今年呢就是先好好养养身体，享受享受生活，之前破事儿太多了，也该歇歇。等你这次治疗结束，想给他接什么戏没有啊？实在不行咱就自己拍呗。到时候啊我就跟着你俩到处跑，公费旅游啊，啧，简直美差。”
“那小天怎么办？”
“小天继续给你打工赚钱呗。”
路陈从人身上离开，拉着黄米的手：“回屋吧。那你俩不就异地了？还怎么造小孩啊？”
“小别胜新婚懂不懂啊你？一看你就生活经验不足。放心，哥哥姐姐给你造个小孩轻轻松松的事儿啊。”
“我有你们就够了。不过，小米，如果没想好的话，就先别生孩子。”
“我知道，你放心，现在都能打无痛，我没问题啊。”
“不是。”路陈步子顿了顿，“生下来倒是容易啊，但是后面事儿还多着呢，像越越那样不就很可怜？”
“行了祖宗，越越那是个例外，我再不靠谱也不会像他妈似的啊。再说了，我觉得越越很幸福啊，人孩子活得挺明白，也能照顾好自己，比你强。而且程蜜把他教得很好，他有爱和被爱的能力，现在也有人管了，你就放心吧啊。”
“程蜜是很好，程远把我带上车的时候本来要把我绑起来的，她不让，还拿水给我喝。”
“傻子，你真是个傻子，给你喝口水至于记这么久吗？”
“我那天要是没去上学就好了，那他们就不会把我带走，也就没有后面的事情了。或许，程蜜也不会得癌症。”
“你又瞎琢磨，快别想那些事了，你不总说过去就过去了嘛。他们打定主意要做坏事总会再找机会，不许想了。”
“我想去弹弹琴，可以吗？”路陈边换鞋边问。
“那有什么不可以的？只要你有力气想上房揭瓦都行。”黄米带着路陈去洗了手。
“程蜜怕我害怕，路上一直陪我聊天。程远也是个好爸爸，程蜜那会儿应该挺大了，程远还是抱着她，不让她走路。”
“陈陈，真的别再想了。去弹琴吧，好久没听你弹琴了。”
“你想听什么？”
“你弹的我都想听。”
“咦～”路陈假装嫌弃地看了看黄米。
路陈在钢琴前坐下，黄米已经拿出了手机：“录个视频不介意吧？”
“想录录呗，别带定位啊。”
“放心放心。”
路陈打开琴盖，深吸一口气，弹了一曲《Ｆｌｙ ｍｅ ｔｏ ｔｈｅ ｍｏｏｎ》。
“观众朋友们，路陈老师天文爱好者的身份也是坐实了啊，请欣赏下一曲。”黄米举着手机表情陶醉。
路陈冲她笑了笑：“其实你爱录视频这毛病也挺好的，等我老了可以看看以前都干过什么。现在看我跟沈老板小时候那些照片都觉得太少了，很多事情想不起来。”
“你记得的够多了。”
路陈调整了下坐姿，又开始弹起来，这次是《后会无期》。
“哈哈，这是我喜欢的歌儿，你们别太羡慕我。”黄米偷偷在手机边说。
一曲未罢，路陈就趴在了钢琴上，琴键受到撞击，发出重重的声响。她左手握拳压着上腹，不由自主地发出痛苦的低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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