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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不知
接下来的日子，颜欢都尽力忙碌，因为她实在是没有做好心里准备去面对江远。她忽然怀疑起自己，做的决定是否太过仓促。不能怪她太善变，只是如今的江远，让她觉得太过于诡异。
吃饭的时候，不经意抬头，就发现江远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而且是完完全全是呆滞的眼神，手中的勺子或者筷子就定定的停在嘴边，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而更让颜欢觉得郁闷的是他日常的表现。
过了这么多年，两人都有了改变那是肯定的，颜欢也早已经在心里做了报备。可是，江远说话的语气，眼神，动作，脾气，都在竭力模仿校园时的他。
这一切难道不会很奇怪吗？一个明明成长改变了的人，却使出浑身解数回忆甚至变回几年前的自己，这让颜欢有一种好像和小孩子恋爱的感觉。在他回忆不起从前的时候，就干脆做回自己现在的样子，颜欢对这个跨时代恋爱的经营还真不是一般的容易。并且，他并不是一个擅长演戏的人，让人看不清内心，看不清脾气，那个深藏不露的他，才是真正的他不是吗？
试想，自己整天面对一个努力挤出微笑，努力装出不屑，然后拼命回忆从前是什么样子的人，这样的日子，能好过到哪里去？
颜欢生怕有一天自己会神经错乱，所以只好努力保持与他的距离。
可他也总有办法让颜欢待在他身边寸步不离。
比如，现在颜欢就又乖乖的坐上了他的车，理由是，去见好久不见的八哥。
颜欢自从回国后就一直没有去那间酒吧再玩过，因为她觉得只要去那，就总会发生点什么让她难堪的事情。
“工作找得怎么样了？”江远头也不会的问。
颜欢也没有蛮大的兴趣跟他聊，“就那样，我也都无所谓，不行的话回从前的公司或者重新去读书，都可以。”说完便闭上了眼睛，脸上写满“别打扰我”的字眼。
江远摁下音响的播放键，悠悠的音乐在车内飘扬。如果颜欢此刻睁眼，一定会被江远的那张黑猩猩脸吓一大跳，只是很可惜，她依然躺在那里闭目养神。
江远的下巴骤然绷紧，抿紧嘴角，因为满腔的怒意顿时黑了脸。她以为自己是傻子吗？察觉不出她的疏离冷淡吗？江远对颜欢这种不认真的敷衍态度非常之火大，可是没办法，为了弥补从前的裂痕，他只有一次又一次的忍耐，他相信，终究会有冰释前嫌的一天，只要自己让她找回以前的感觉，只要让她看到从前的自己，那她就会相信，一切其实都是可以回到过去的，一切都是可以回到当初的样子。
这样想着，那心中的不满也逐步消逝，绷紧的线条也变得柔软，嘴角也不禁微微上扬。
正悠闲自得的颜欢并不了解江远此刻的心是怎样的思绪万千，只是暗暗在心里和自己做着斗争。到底要不要跟他说让他把这个音乐换一换呢？换成有人唱歌的，谁唱的都行，因为再听这种贝多芬钢琴乐，自己很难保证不会真的睡着。
黑夜的味道，有谁闻得到。
爱情离去的脚步，有人看到了吗？
江远为她拉开车门，颜欢极其优雅的步下，并不是她故意想要显得多么漂亮，只是家中从小的教育，已经让她形成习惯。
身后传来关上车门的声响，一会儿，江远已追上了先行的她，与她并肩往店里走去。
颜欢自然的挽住他的手臂，却不知她这个理所当然的小动作，又激得江远的心波澜大动。江远微微侧目看着她，心中百感交集。
以前在学校，因为都是学生，怕影响不好，所以与她在一起行走的时候从来没有做过任何的亲密动作。哪怕是在节假日也一样，他从来不和她在众人前牵手相拥，就连私下都少之又少。
因为自己实在是不喜欢两个人黏在一起亲密，而且颜欢的手很热，相握不了一会，手心就会浮起浅浅的汗水，就愈发显得黏糊。
此刻的手，被她挽着，此时的心，也没出息的怦怦乱跳。
看来以前的自己，真是太自私了，就因为自己的不喜欢，剥夺了她好多本应该甜蜜的回忆。
这一条霓虹大街，进进出出无数的男男女女，江远和颜欢只是其中之一，就像他们的故事，也是那汪洋大海中的一朵小浪花。
“八哥！”远远看见吧台忙碌的身影，颜欢率先大呼出声，拼命喊出的话，在这噪杂的酒吧里，迅速被鼎沸的人声掩盖住。
八哥并没有听到颜欢的叫喊，只是察觉到有客人正朝吧台靠近，挂起微笑迎接。
“哎哟，怎么是你们？”八哥看着他们两人想挽着的手，随即心中了然，虽然有无数的疑惑，但他还是聪明的没有一开口便连追着问。“什么时候回来的？”笑着看着颜欢。
颜欢也大方的一笑，“回来有段时间了，一直忙没时间来玩。”说着还放下了拉着江远的手，因为八哥的笑容让她有想挖个地洞装进去的冲动。
朋友们对她和江远的和好都有着不一样的表现。倩怡是想扒了她的皮，赵婕是一声叹息，张耀尚则是一脸坏笑不发表任何意见，而八哥怎么却是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鸭兄，最近日子过得挺好啊？带着鸭嫂来玩啊？”八哥朝江远挤挤眼。江远微恙着笑，上前对出来迎接的八哥就是一拳。这个臭小子，果然是狗嘴吐不出象牙！看来好不容易营造出的自然氛围，又要因为他的取笑而陷入尴尬了。
“颜欢，那个老位子正留着呢，你先过去坐，要什么直接说，我跟鸭兄聊两句。”“喔。”颜欢懒懒的应了一声，便提着包慢步走。傻子才相信你有话跟江远说呢，无非就是来套听点八卦嘛。对于自己被支开、被抛弃，颜欢的心里十分不爽。
“说吧，有什么事？”江远目视着颜欢看似特别委屈的背影，嘴角不自觉上扬。“哎哟，你还有心思笑呢，等下你就哭吧！”八哥毫不客气的横了他一眼。江远一脸莫名其妙，“怎么了？”
“你还来问我怎么了？我问你才对吧！拜托大哥你以后吃完擦干净嘴，别让我来给你擦屁股。”八哥激动得都要蹦起来，奈何酒吧人太多，只好硬压住声音低吼。江远无声的看着他，眼里写满“你是神经病”的字眼。
八哥一看他这不明所以的样子，更急了，“那个刘璃，对，别怀疑，就她，这个女的可真是厉害。她这段时间几乎天天晚上都到我这来喝个两杯，每天准时准点！来得特早，而且不到我打烊绝不走啊！一直就点杯红酒，坐在吧台上，并且全身还要散发出那幽怨的气息，别说我的客人了，连我都被她吓得够呛！”
江远听完，那眉头更紧了，“你是说，她每天晚上都会出现在这里？她来这里干什么？”“来干什么？还不是为了你嘛？天天嚷嚷着要见你，说你一定会出现的。不过你还别说，古人的话有时候还是要听的，比如什么只要功夫深啊，她这么守株，也终于待到兔了。”
江远无心理会他的调侃，正一心想着解决的办法。
其实自己碰不碰见那个刘璃，他都无所谓，他只是比较担心颜欢看见她的样子。这段日子好不容易两人的关系才稍稍缓和一点，他可不想因为一个无谓的人来破坏他们的生活。
目光远瞭，找到隐于黑暗中的身影。
她正端着一大杯白色的饮品，无聊的张望着四周，不时还拿左手鼓捣鼓捣吸管，或直坐，或瘫倒，只有那眼珠子一刻都没消停过。
一想到她是在等待自己，江远的心里又铺满暖意。由最初的一点点弥漫到整颗心。
以前在学校的时候，等待，就充斥着他们大部分的时间。学生会的工作繁琐，学业上也有许多忙不完的事，所以他总是要她等。起初，她还会生气，会不满，而到了后来，竟也成为了习惯。
他每次迟到，其实心里都并不是太愧疚，因为自己早已经告诉她有事，是她一直要来傻傻的等，他也没有办法。可是每次只要看到她蹲在路边呆呆的等待着的样子，那原本不存在的愧疚感，就会一下子全涌上来。
江远想起那个时候颜欢奔向她的身影，心中无比的雀跃。苦等的她，只要一看见他的出现，便会立马喜笑颜开的小跑上来，然后一一细数她在这段时间里做的事情。
“我算了从这棵树到那棵树的距离，你知道怎么算吗？我会先算出它们之间隔着的方块子，数数它们这段路上，有几个方块，很好玩的喔，我一点都不无聊……”数路上的格子，或是一支树枝上的叶子。
她总会得意洋洋的跟自己报告她一点都不无聊的等待，也让自己微微安心。
“诶，我说你到底是表个态啊。你到底是见她还是不见？不见现在最好赶快走，要不然等她来了，就她那往门口的吧台一坐，我看你们要走得不被她发现是很难了。”八哥哭丧着脸，拐弯抹角的细数刘小姐的罪情。
江远定定的看着发呆的颜欢，并没有理会八哥的着急。她怎么了？为何突然之间好像没有魂了一样，就那么呆住了？她在想什么？想到了什么？
颜欢如果知道她此刻的样子，被别人看成是在犯心事，那她肯定要笑破肚皮。其实她并没有想什么心事，只是因为脑袋四处晃悠，脖子有点酸了，而且到处都是与黑暗强烈对比的强光，照的她的眼睛非常不舒服。
“完了。”八哥正准备质问江远为何突然沉默，而眼睛不经意瞟了门口一眼，就立即无声的愣住了。江远随着他的低语将视线投至入口，站在那的刘璃早就发现了他，此刻正望他望得出神。闪烁着的眼神，泄露出她此刻心里的紧张和激动。
八哥有点无语气闷，她看江远的眼神怎么像电视里面那些小明星看奖杯的样子？满怀着希望的心，充满无比的向往与崇拜，这个眼神，太让人起鸡皮疙瘩了。悄悄的看一眼不远出的颜欢，她此刻正百无聊赖的咬着杯子里的吸管，浑然不知另一边是怎样的混乱矛盾。
眼睛知道有些泪避免不了
心里还祈祷只是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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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部分给找回来了一点。 - -
贴上来让大家做个对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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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欢，你们常坐的那个地方我留着呢，你先过去坐，要什么直接说，我跟鸭兄聊两句。”八哥似笑非笑的一把搭住江远的肩。“喔。”颜欢只好应了一声，便独自一人朝主台旁侧的卡座走去。鬼才相信他有什么正经话要跟江远说，无非就是急着八卦嘛。自以为看穿了八哥的面具，颜欢不满的在心里嘀咕。
“我跟你说个事。”江远看八哥一脸凝重严肃的表情，觉得很是奇怪，“怎么了？有什么事？我还以为你把我留住就是想问我跟颜欢的事呢。”调侃一笑，却让八哥急了。
“谁爱问你们那破档子事啊，你们那些陈谷子烂麻的事，我一点兴趣没有！”无谓的一挥手，顺势拉住江远，走到吧台的黑暗处，偷偷地说，“我要跟你说的，是刘璃的事。”
江远一听立即皱眉，“刘璃？她怎么了？”语气里透着丝丝不满。对这位小姐所干的事，虽然自己不是特别清楚，可自然也来不了什么好感。
“还不是怪你小子，你吃完也把嘴擦干净点啊！别让我给你擦屁股啊！”八哥激动得要跳脚了，奈何店里人员太多，他只好硬憋住脾气小声的吼。
江远被他急红的脸逗得发笑，“干什么呀？这么激动？我可没吃过她，再说了，我怎么要你帮我擦屁股了？”
八哥一见他这不知所谓若无其事的样子更急了，“别怪哥哥我没提醒你，这个刘璃小姐可真是挺厉害的。她这段时间天天来我这坐，一副不遇见你绝不罢休的样子。每天就是一个人拿杯葡萄酒坐吧台那，除了眼皮子，其他的地方没动过！整晚就是幽怨的坐那，我的客人都不敢靠近吧台！”
江远一听，那额头越来越紧，“你是说，她每天晚上都要来这坐？”八哥也是满脸愁云密布，“别说，你今天还真来了！她这么守株没想到还真能待到兔！”飞快的低头看一眼手腕上的表，“这个时间点，她应该在十分钟之内就会出现了，你自己看着办吧！看你们是立刻走呢，还是找个隐蔽点的位置坐坐。不过要在她眼皮子底下离开，那还真不容易，她一般都是我不打烊她绝不走！”
八哥还在激昂的拐弯诉说着他的苦，江远更是一脸的不悦。她找自己，到底是干什么？江远有点担心，倒不是担心自己被刘璃碰上，而是怕颜欢遇见刘璃。两人好不容易才稍稍缓和的气氛，他可不想被一个无谓的人破坏。
目光远瞭，寻找着角落的颜欢。她正端着一大杯子的白色饮料无聊的看着台上的表演，左手不时还鼓捣下吸管。江远见她等待着自己的模样，微微暖意在心里铺开。
从前在学校的时候，自己就老要她等。开始的时候她还挺生气，一直不停的抱怨，而到了后来，等待，好像充斥着他们大部分的时间。有时远远看见她，就会发现她呆呆的蹲在路边，眼神定定的望向不知名的某处。迟到后，看到她等待的身影，总有些愧疚，会没话找话的问她在等自己的这段时间里都干了什么。
她会歪着脑袋斜望着天，得意洋洋的说她算出了某处到某处道路上的方格子，或者是一束枝头的叶子，全世界满满都是她的消遣。而自己因为各种工作而迟到的愧疚，在她毫不在意的话语里，也消逝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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