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有美人否

　　“你好，林苏小姐。常听阿萧提起你，说你是个温婉的女孩子，今日一见，果然是个讨喜的。”母亲依旧笑着。
　　林苏没回答。
　　她这句话多半是假的。
　　母亲摸了摸耳鬓：“只是你们回来的不巧，没有赶上今日的早膳食。林苏小姐是客，原本应该好好招呼，只是这三日是肃家寒食日，实在是不便坏了规矩，请林苏小姐见谅。”
　　坨坨的逐客令，却说的很婉转。
　　肃萧的声音，冷淡，没有任何感情：“母亲似乎忘了，林苏是我的未婚妻，哪里就成了母亲口中的客了。置于早膳食，原本就没打算母亲多费心思，一会我会安排。”
　　旁边传来了窃窃私语。
　　大少爷和大夫人说话，他们也只能小声议论。
　　母亲依旧笑道：“既然这样，就好好安排个客房给林苏小姐吧。我看就芙蓉榭吧，一会我让人好好收拾一番。”
　　他母亲似乎没有听到肃萧的前半句话，一直抓住这个“客”字。
　　肃萧与他母亲的眼神交汇，各怀心思：“不必了，林苏是我的未婚妻，会与我同住嘉树栖，就不劳母亲费心了。”
　　说完，牵着林苏就要走。
　　“阿萧！”他母亲突然站了起来，语气有些不好。
　　肃萧停住脚步没有回头。
　　他母亲看着他的背影停了几秒，又换回了初见面的语气：“阿萧，区小姐马上就到了，你去接一下。至于林苏小姐，我会让人好生领她过去。”
　　肃萧轻笑了下：“我没时间，三弟不是回来了吗，母亲还是让三弟去吧。”
　　牵着林苏走到门口，那妇人欠身：“大少爷，林小姐慢走。”
　　肃萧看着她：“陈妈怕是年事已高了，方才我才说过，林苏是我未婚妻，你该称呼一句大少奶奶。”微微停了下：“还是说，陈妈觉得自己跟在大夫人身边久了，权力也高了，连爷的话也不放在眼里了是不是。”
　　他说的丝毫不留情面。
　　陈妈吓得脸色苍白，大少爷很少这样称呼自己，哆着唇：“不…..不敢，大少爷大少奶奶慢走。”
　　肃萧冷哼了一声。
　　接过周叔递来的油纸伞，撑起，带着林苏走出弄堂。
　　虽然早就最好了准备，但林苏依旧有些失望。
　　又失望也有些难堪。
　　所以一路上也没说话。
　　肃萧走了好一会，低头看向她，见她整个人的蔫蔫的，原本牵着她的手改拦着她的腰：“这个宅子的人很多，我说了，不必在意。”
　　林苏点了点头。
　　两个人穿过了许许多多的院落，才在一处停了下来。
　　这里居住的人似乎都是一个独立院落，肃萧身为大少爷自然不例外。
　　门口匾额上刻着----嘉树栖。
　　肃萧将伞递给周叔。
　　从里面走出来两个女孩子，一个名叫又灵，一个名叫亦灵。
　　欠身唤大少爷，大少奶奶。
　　肃萧一边领着她进屋，一边说：“这两个是专门服侍你的，会随时跟在你身边，你有什么需要的跟她们说就是了。”
　　林苏点头，打量起肃萧的院子。
　　两层楼，民国风的装修。
　　肃萧叫人传了膳食：“吃了膳食就好好睡一觉，晚上肃家有梨园过来唱戏，带你去看看。”
　　林苏跟着肃萧在圆形餐桌坐下：“好呀，我还没听过正宗的戏班，今天算是有耳福吗？”
　　肃萧笑：“你会喜欢的。”
　　简单的早膳食用过也快到正午了，林苏打了个哈欠，真的是困极了。
　　他温和的笑了笑：“去睡吧，让又灵带你去。”
　　林苏揉了揉眼睛，起身：“你不睡吗，我看你早上也起的挺早。”
　　“我还有些事要去处理，会晚些回来。别担心，这里是我的院子，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进来。”他轻描淡写的回答。
　　林苏点了点头，跟着又灵上了二楼。
　　待林苏上楼好一小会，周叔才走了进来，附身：“大少爷，大夫人请你过去一趟。”
　　肃萧揉了揉眉心：“真是一刻也不能让我消停。”
　　“大少爷今天这么跟大夫人说话，她原本就有些不满。”肃萧和林苏见大夫人的时候他在外面候着，自然也是听到他们谈话。
　　“另外。”周叔接着说：“区小姐到了，三少爷已经把她接到大夫人那里了。”
　　“这才是她让我过去的缘由吧。”他略微沉吟。
　　起身，出去。
　　周叔连忙给他撑起油纸伞。
　　刚踏出一步，肃萧说：“不许让任何人靠近院子。”
　　“是！”

　　母亲的弄堂里。
　　待肃萧走到门前，里头传来了阵阵笑声。
　　“你父亲母亲身体还好吧？”母亲的声音依旧和蔼和亲的语气。
　　“有劳容姨您挂心，父母二人身体康健。他们也时常提醒我，要我经常来看您。”一个女声传出。
　　“哈哈哈哎呀，真是个好孩子，你能来我很开心。来，喝茶。”
　　肃萧进去，没有看在座的任何人，直径走到主位上，坐下。
　　母亲看到，笑着说：“阿萧，这是区市长的女儿，特意待她父母来看我。”
　　那女子看见肃萧，微微笑了笑，站起欠身：“大少爷，我叫区晚漾。因为我双亲和容姨是旧相识，今日特意来拜访。”
　　肃萧不急不躁的淡然的喝了口茶，才慢悠悠的点了头：“今日是肃家寒食日，恐有招待不周的地方，区小姐别介意。”
　　母亲的笑骤然凝固。
　　她自然听出了他话语里别的意思。
　　但区晚漾没听出来，依旧笑盈盈：“多谢大少爷。”
　　母亲重新带上笑容：“既然区小姐要留下来几天，阿萧你看安排她去哪住。”
　　肃萧冷笑一声，偏头看向母亲：“母亲不都安排好了吗。就，芙蓉榭吧。”
　　然后起身，理了理衣服：“我很忙，恐怕没有时间陪区小姐消遣，区小姐自便吧。”
　　说完，走出了弄堂。
　　母亲原本放在腿上的手豁然握拳。
　　芙蓉榭！他这是在堵她的话。
　　她当初让林苏住那里是因为她要让林苏记住：她是客。
　　如今肃萧让区晚漾住那里是让她记住：区晚漾才是客！
　　区晚漾不解，轻声唤：“容姨？”
　　母亲回神，笑：“真是抱歉我给忘了，我早就让陈妈收拾出了香雾窟给你住，竟忘记告诉了阿萧。”
　　区晚漾摇了摇头：“没关系容姨，我住哪都可以。”
　　“你就把着当自己家，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找我和阿萧。”
　　“多谢容姨。”
　　肃萧出了院子，脸色并不是很好。
　　没有回嘉树栖，而是去了书房。
　　他觉得自己不能用这样的心情去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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