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藕香中

作者:谁家翁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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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眼半弯藏琥珀


      在册立皇太子的当天,中外懿戚、在朝命妇都入宫来贺。
      作为皇姨,必罕和速哥答里自然要到宫中向皇后和皇太子行礼致贺的。典礼结束后,按照常理,她们各自回家就可以了。
      可是那天,八不罕皇后不知为何一时兴起,趁着百名贵妇入宫朝贺的机会,在昭阳院是大排筵宴,欢然地畅饮。
      正在觥筹交错、钗飞钏舞、饮至半酣的时候,忽听近侍前来报道:“皇上驾到!”
      皇后闻报,急忙离开了凤座,率领陪宴的贵妇,出院门迎接圣驾。
      【一】《清平调.其一》李白.诗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这群贵妇,都是久膺封诰之人。
      每当岁末令节,也都入宫朝觐,就算宫宴,也参加过多次。但都是陪着皇后妃嫔,互相酬酢,从来没有见过皇上。今天忽然御驾降临,虽然喜见天颜,却也不免仓皇失措,欲前且却,很有些不能自主的光景。
      唯有必罕姐妹俩,从容淡定,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她俩随着皇后轻轻起身,慢慢离筵,迎出了宫阙院门。
      可是,一群女人的宴席,泰定帝为何要来?
      他是提前打听到皇后在昭阳院里大摆宴席,和诸命妇们欢快畅饮,也料知必罕与速哥答里两个小姨子必然在此。心想:为何不趁着这个良机,与两位小姨亲近个一二,以遂了自己多年的那个心愿。
      所以,皇上匆忙料理了几件政事,便匆匆地命驾来到了昭阳院。
      御辇方抵昭阳院门前,已见皇后领着一群女人,如蝴蝶飞舞一般列成两行,俯伏在院门之前、辇道之旁,高呼迎驾:“臣妾等不知圣驾降临,迎接来迟,万望恕罪!”
      泰定皇帝坐在御辇里,迫不及待地四处寻找。
      他看见,追随在皇后身后的女人们,个个环肥燕瘦,人人钗光鬓影,处处鲜妍异常,比起自己的六宫粉黛来,顿觉耳目一新,内心的那份兴奋劲儿,就别提了!
      再仔细搜寻,在皇后的两边,有两个妙龄女子,随同皇后俯伏于地。那俩女子,好像预知到皇帝会看她,两人便同时抬头,双双莞尔。
      这一笑,令皇上顿时魂销!
      他哪里再敢盯灼自己的小姨子,不自觉地把目光投向了天空,说了句:“天气真好!”
      看着天上的流云,心里面又浮现出必罕那华艳的衣裳;瞟向路边的花,就联想到速哥答里那清雅的容貌。春风吹拂着栏杆,让伸出围栏的花色更浓。如此天姿国色,不是群玉山头所见的飘飘仙子,就是瑶台殿前月光照耀下的神女。
      皇上不由得目眩神移,陶醉于心。
      他连忙定了定心神,满面含欢的下了御辇,向皇后笑道:“卿今日肆筵设席,以乐嘉宾,朕倒来搅扰你们了。”一面说着,一面扶起了皇后,相偕入内。
      【二】《清平调.其二》李白.诗
      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必罕和速哥答里随着诸命妇一齐起身,跟着皇上和皇后一同进了昭阳院。
      皇后对皇上说:“陛下,若是不嫌剩酒残肴,不妨一同入席,宽用几杯,如何?”
      皇上就是要趁这个机会接近必罕姊妹俩的,听皇后这么一说,是正合心怀。他含笑点头道:“朕此时觉得酒兴勃发,要和卿等畅谈纵饮,但是众卿不可因有朕在座,便就拘牵礼节啊,必须略去仪文,方才畅快。”说着,便在上首坐下,吩咐皇后与众命妇各归原位,仍旧饮酒。
      夫人们奉了圣意,哪敢有违,便请皇上与皇后并肩而坐后,也各就各位地坐下了。
      必罕姐妹俩起先是陪着皇后坐在一个席上的,现在多了个皇帝,姐妹两人只得分向左右,一同入席。好在她们二人都是性情豪爽,不拘形迹,虽有皇帝在座,倒也大大方方,从容谈笑,一丝一毫也没有拘束的样子。
      皇上偷眼端详起姐姐必罕来:
      姐姐生得健美,仪态华腴,像一枝带露的芍药花。但因丧了丈夫,穿了一身素装,虽是雅淡宜人,却又不失凝香……想当年,楚王与神女在巫山的欢愉,也只是个传说而已,哪比得上,朕的真正恩宠呢?
      妹妹速哥答里的一声无拘无束的欢笑,打断了皇上的遐想。
      他又把目光投向了可爱无比的妹妹,只见她:身材玲珑,体态窈窕,娉娉婷婷,大有凌风飞舞,轻盈婀娜之致。试想,自己的后宫,那些得宠的妃嫔,又有谁能和她相比呢?
      皇上不禁暗自感叹:“真是名不虚传啊!姊妹俩都生得一样的美丽,但又各有各的妙处。姐姐体态丰盈,堂皇富丽,不亚于华清宫里的杨玉环;妹妹却生得身材适中,腰肢纤细,玲珑娇小,好似汉宫中的赵飞燕。倘若令她作‘掌上舞’,定然也堪能胜任的……”
      听到皇后“吭”的一声,皇上赶紧回过头来,看着自己的皇后:虽说,她稳重端庄,风度清华,足以冠冕群芳,但总感觉她少了那么一股风骚……
      他细细地品味着身边的这三位女神:“皇后的风神,比如牡丹,为花中之王,不失为一国之母仪;必罕美艳绝伦,好似芍药,若有她,辅佐在皇后的左右,岂不很好?速哥答里风韵雅淡,好比幽兰。朕若能得此三人朝夕盘桓,北倚栏杆,岂不美哉!”皇帝想着想着,灵魂便出了窍,坐在那里发起呆来。
      颇具心机的皇后,一瞧皇帝失神落魄的样子,便知道了他的心思,略一沉思,便打定了主意:她要借堂妹的艳色来笼络住皇上的心。
      毕竟,堂妹是自家人,总比让皇上的心落入她人之手要强过百倍!再说,这俩堂妹自幼便和自己要好,三个人是心有灵犀,有什么心腹之事也各不相瞒,互相商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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