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与梦想

　　4. 世人都晓神仙好，唯有儿孙忘不了。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

　　我咽了口口水，无心再观赏这雪后清晨山间的美景，只想快点离开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为了怕火堆的余烬引燃那几棵松树而引起森林大火，我先抖落下松树上的积雪覆盖到还未完全熄灭的火堆上，将昨夜垫在身下的茅草用脚扫开远离火堆。然后又从松树上掰下一根粗一点的树枝拄在手上来到悬崖下，抬头打量着陡峭的悬崖，再将裤腰带勒得更紧一点就准备徒手攀登这悬崖峭壁了。
　　来到昨天曾打量过的那处一路都长着灌木的峭壁下，先用手中的粗树枝将面前峭壁灌木上的积雪和冰棱扫掉，然后双手抓住还残留着已经冰得发硬的积雪和冰渣的灌木向上攀登起来。还未攀登几步双手就冰的麻木了，头顶不时有冻得生硬的积雪砸到头上脸上，眼睛都睁不开。这些都还可以忍受，只是已经饿了很久的肚子里面空荡荡的，不时的发出阵阵的绞痛，很快我就被空荡荡的肚子以及一阵阵的腹绞痛折腾的冷汗涔涔，再也没有力气往上攀登了。
　　看来不把肚子填饱我是绝对没有力气爬上这悬崖峭壁的，不得不从已经爬了好几米的峭壁上退下来。回到这鸟不拉屎的台阶上，再次打量周围的一切，可是周围的一切都一目了然，除了长在台阶上深深的茅草还有茅草中夹杂着的几棵灌木就是台阶边的几棵松树以及松树上的一个空鸟窝，哪里有什么可以吃的东西呢？顿时感到心灰意冷，看来是要死在这里了。
　　我垂头丧气的来到昨晚钻木生起的火堆旁，坐到昨夜睡觉的茅草上。这时我发现那些茅草的根部长有很多截手指长短但比手指要细一点的嫩白的根筋，于是我用手掐下一截根筋，再在衣角上擦掉沾在根筋上的沙土，然后放到嘴里嚼起来。这些根筋看起来嫩白嫩白的，可是嚼起来后却是很粗的纤维，实在难以下咽。不过由嚼这些根筋我想到红军爬雪山过草地没有东西吃得时候就吃草根和树皮的。草根这么难以下咽，那树皮的味道不知道会不会好一点。我一骨碌从茅草堆上爬起来，来到那几棵松树旁。我想用手剥掉松树上枯皮，可是枯皮太硬，怎么也剥不下来，我只得去寻了一块有些尖锐的石头，然后像原始人一样用这块尖锐的石头才将松树外面的一层枯皮剥掉露出里面白里透红的嫩皮，看到这白里透红的嫩皮我就迫不及待的在上面啃了一口，然后嚼起来。
　　这白里透红的松树皮比那看起来嫩白的草根的纤维要细一点，只是味道特别的涩口，就像没熟的柿子一样，没嚼几下，我的舌头和腮帮都要涩的缩到一起了，可我管不了这么多了，虽然它很涩但还不至于难以下咽，口中的松树皮还没嚼细我便将它吞入了腹中。再到松树上啃下第二口嚼起来。可是第二口嚼着嚼着这像没熟的柿子一样的味道让我想起小时候的一件事来。
　　那是我要上学的前一年，有一次父亲从一个亲戚家带回一包黄橙橙的柿子，不过父亲说这柿子还没熟，要放到谷仓里等它软了才能吃。小时候的我们不像现在的孩子不缺零食，那时我们很少吃到零食，所以嘴特别的馋。我每间隔一会就要到谷仓里去捏一遍那些黄橙橙的柿子，捏了一遍又一遍，终于我发现这些柿子都有些软了，于是我捡起一个被我捏软的柿子就狼吞虎咽的吃起来，虽然很涩口，但我却感觉很是香甜，一口气就吃下了四五个。嘴巴涩得晚上吃饭都嚼不顺口。吃了四五个生柿子，馋是解了，可是第二天拉屎的时候就惨了，任凭我怎么使劲它就是在□□口不下来，我拉的满头大汗，最后急的哇哇大哭起来。哭声惊动了父母，在了解了情况后，母亲说都怪父亲带的那些生柿子惹的祸，就要父亲自己搞定。那时不像现在只要去买瓶“开塞露”就能搞定，那时既没有药店，更舍不得花钱去医院。父亲只得找了一根细树枝给我慢慢的掏。父亲掏了四五下就给我的□□戳了两三下，我哇哇大哭着不让父亲掏了，可是不掏屎又拉不下来怎么办呢，实在没办法，父亲就用手指给我一点点的往外抠。记得父亲一边抠一边嘀咕着：“唉，生儿子没□□急死老子，这生儿子有□□还臭死老子……”这样连抠了好几天我才拉顺畅，最后我记得父亲好像说：“以后等我老了不能动的时候也这样，你不知道会不会像这样给我弄了。”我当时没有回答父亲，拎起裤子就跑了。很长一段时候看到父亲的那只给我抠过的手都感到不自在，但我并没有发现父亲感到一点不自在。如今自己也是做了父亲的人，如果女儿有这种情况我肯定也像父亲一样毫不犹豫的去做的，但如果是父亲有这种情况我可能还会犹豫的。正像《红楼梦》中“好了歌”唱的那样：“世人都晓神仙好，唯有儿孙忘不了。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
　　想到这里我赶紧将嘴里的树皮都吐出来，万一再被涩的拉不下屎就完蛋了。我又从松针上抓了一把雪放到嘴里嗽了嗽口。树皮不敢再吃了，只能去吃草根了，虽然难以下咽，便为了活着也得下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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