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本色之军师远行

作者:白知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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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假真相


      “你到底要查什么?”鹿鸣问。
      “你一向都不问原因,只听吩咐做事的。”裴乂反问。
      “你不说也行。”鹿鸣回。
      “查疫情的起源,这个事情很古怪,我的线索也不多,而且连不成线,所以我也只能套话,看能不能从他们口中套出点什么。但是这个事情跟他俩有没有关系,我也说不好。”裴乂回。
      “嗯嗯。”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为什么......”
      “不能让殿下知道,是吗?”
      “嗯......”
      “不是不能让他知道,只是让他来查,容易让他俩知道他是官府的人,他们是情愿死也不会说的。我自己来,什么手段都可以用,他俩或许还能让我找出点破绽。”
      “你要是跟殿下说明,他都会听你的。”
      “啊?”
      “殿下会让你做你想做的,不用瞒着他。”
      “要不要这么忠心啊,什么事都向着他。他又不在这。”裴乂噘噘嘴,不服气地道,鹿鸣无话。
      到了夜里,裴乂让鹿鸣找了几个人在远处弄出了一些呜咽声,哀鸣声,痛苦声以此来刺激那两人贩子。他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看不见外面的环境,只有恐怖的声音萦绕,而且没吃的没喝的熬了两夜,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到了承受的极点,这个时候再想撬开他们的嘴巴,就容易多了。
      又一个天明,裴乂和鹿鸣带着水和饭菜进了屋子,那两人迅速地捕捉到了开门推门的正常声响,刚煮好的饭菜香味扑鼻而来,他们闻香而动,两人背靠背互相强撑着坐起来,虽然嘴巴被布塞着,但还是能发出“呜呜呜”的几声。
      裴乂不紧不慢地在两人面前坐下,“你也坐”,示意鹿鸣坐,但是他摇了摇头,并未坐下。裴乂心想:这个俞怡风倒是把人训得够呆的。见他如此,也不强求,遂而把注意力转到面前的两人贩子身上。“我说你俩,想清楚怎么回话了没有啊?”
      “呜呜呜......”
      裴乂让鹿鸣把两人的嘴里的布拿开,然后说:“先说点,好听中听的,就把眼睛的布也拿走。再说多点,就有饭吃;一字不漏,完完整整说出来,吃完饭,给你们走人。怎样?我也不算亏待你们吧?”
      “姑娘......”
      “别求饶,想一想,我如果落到你们手上,我求饶你们会放了我吗?那些姑娘们在你们手上的时候,也没少求饶吧,你们心软了吗?若没有,就别废话了,不想等死就按我说的做。”
      “行,我们都说,你具体想知道什么?”王伢子倒是快人快语。
      “罗裁德,罗仲,你们给他办过的那些大事,挑几件来说说。别挑那些无关大雅的,挑重点,懂了吧?”
      “你们是官府的人?”那王伢子心疑道。
      “哈,官府?我若是官府的,你们还能这么全须全尾地等着开饭?衙门里的酷刑哪个不比我现在的招数好用?想活命就别问我是谁,知道了对你们没好处。”
      “行,这回我王伢子栽你小姑娘手里,算我倒霉。就给你回敬几个故事,先给口水喝。”裴乂示意鹿鸣给他俩喝水,鹿鸣照做。
      王伢子喝完水,继续道:“我就是个伢子,中间人而已,算不得他罗仲的人。不过,有时候手上经手几个上等货色,都会先去给他这些大人物过眼。人家有钱,给得多,一来二去,倒是做成了几次生意,就此而已。”
      “本朝官员,不得狎妓,你就不怕......”
      “姑娘您这就错了,我这是合法买卖,我手上的姑娘都是正经人,他说买了去做丫鬟,谁敢说什么?”
      “你跟他做了多少生意?”
      “这,也记不清啊。”
      “记不清?就是很多了?”
      “也,也不少。”
      “再问一个问题,老实回答,就给你们摘眼罩。不好好回答,那就继续耗着。”
      “你去过罗仲府上吗?在他府上见过任何一个你卖给他的姑娘吗?”
      “这,这,这我也没......”
      “行了,我知道了。”裴乂道“给他们摘开眼罩。”鹿鸣照做。
      那王伢子一头雾水,他明明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为何这姑娘还是给他摘了眼罩呢?等他重见光明的那一瞬间,这姑娘自信而诡异的微笑就这么直直地堵在他眼前,让人不敢直视又挪不开眼睛,不寒而栗。这人到底是谁呢?怎么看她都确实不像官府的人,行事古怪,目的也不明确,身边前后出现两个身手不凡的男子,对她言听计从。但是她本人却是一点武功也不会。手段不能说阴狠毒辣,却也无情,摧毁人于无形。
      “罗仲,爱好珠宝玉器,精通诗书琴棋,颇有鬼才之名,好-男-色,尚未娶妻,没有孩子,哈,你们说这样的人,买了姑娘是自己用呢还是......”
      “你到底是谁?”
      “全苏垵都知道的事情,我知道也没什么奇怪的。说说吧,这些姑娘都去哪里了?说完了,解绑,吃饭。”
      那两人面面相觑,知道不可能再瞒下去了,便点了点头,准备和盘托出,先是那妇人说道:“这些姑娘要么被送给京城来的大官,要么就给了那些皇商,罗仲确实甚少自用的。”
      “那宋小池的官也是这么来的?”
      王伢子回道:“不敢瞒姑娘,我们是伢子,但也不是这城里唯一的伢子,那宋小池的事,我们只是听同行说过,实在没有参与。”
      “那京城的大官也不是天天来啊,你们就没别的交易了?”
      “那姑娘也不是天天都有啊!”那妇人又回。
      “说点新鲜的吧,不然这饭菜都凉了!”裴乂又再进一步逼问。
      “姑娘具体到底想知道什么呢?您明说我们好明确回啊,这么广泛地问,我们实在不好回的。”那妇人也不知道是自己傻呢,还是觉得裴乂傻。
      也好,当下裴乂也挺着急了,她也不想再这么跟她们耗费时间,所以便当即试探道:“你们知道西洋传教士吗?”
      那两人听到这个,脸色终于开始出现惊慌了,这一下,势必是要靠前真相了,“现在可以说了吗?还是你们想继续跟我在这里周旋呢?”
      “虽然不知道姑娘是谁,也不知道姑娘到底是在探查什么,但是姑娘问了这么多,句句都是冲着罗仲去的,若是今天我们夫妇俩给了姑娘想要的,还请姑娘放我们一马。”知道不可能再隐瞒了,王伢子倒是不傻,想着要在最后的坦白前给自己留一条命。
      “我一开始就说了,把故事讲完,解绑,吃饭,走人。”
      “那能不能先给我俩解绑,让我扒两口饭,实在饿得不行了。”那妇人抱着庆幸的心,央求道。
      裴乂倒也爽快,让鹿鸣去给他俩解了手上的绑,两人的手终于获得了片刻的自由,但是脚上的绑还在,所以一蹦一跳地靠近饭桌,然后坐下囫囵吞枣一般扒饭吃。刚吃没几口,裴乂又示意鹿鸣去把两人绑上,鹿鸣照做,那两人一时气急却也无奈。
      “行,那就请姑娘听好了,”王伢子擦擦嘴巴,继续道:“去年,大概八九月份吧,有两三个西洋传教士来了我们苏垵地带,布道传教,发善布施,一时传为佳话,听说短短几天还收了不少的信徒,嘿,谁知这里头的真假。那三人到了苏江便得到了罗仲的盛情款待,坊间还传罗仲有意在苏垵给他们建个西洋庙呢。不过这西洋的道士和尚,在他们那里还可以娶妻生子,喝酒吃肉。听着倒是不错,有民众供着当快活神仙,还能享这人间的齐人之福,要我说就一骗钱的。”
      “后来呢?”
      “姑娘前面问,这罗仲买那么多姑娘干嘛去了,其实,他是不好女色,但是他倒是私养了不少的女孩,哎,他还自称为他们的干爹。他培养这些女孩琴棋书画,歌舞艺技,就是那扬州的瘦马,也比不过他手里的这些。这些女孩有的送人,有的留着替他招呼那些五湖四海的官场朋友。有这些个尤物在,他这官当得也是稳稳当当。去年那轰动一时的前知府裴万钧落马,本来京城里的人想把他一并拉下马的,就是他那些送出去的干女儿给他保住了。我们也不知道他到底给这些女孩吃了什么迷魂汤,反正个个都爱戴他。”
      裴乂一向知道他手段高明,但是也没想到他蛊惑人心竟是这般厉害,“这些女孩跟那西洋教士又有何干?”
      “是这样的,罗仲得了那西洋传教士的几幅画,爱得不行。刚好我当时手上有个极聪慧伶俐的女孩,就被他买了去,带去跟着西洋传教士学画画。”
      “再后来呢?”
      “再后来,我就不知道了呀,我就是个伢子,他们这些贵人的事我能参与?”
      “罗仲把这些女孩养在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那妇人迫不及待道:“这,我们怎么可能知道呀?”倒像是做贼心虚一般。
      “你们这种人,做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手上能没有点他们的把柄?”说着裴乂站了起来,凑近他们的脸,恶狠狠地恐吓道:“最好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不要挑战我的耐心。保罗仲还是保你们自己,不用我帮你们选吧。”
      “是是是.......”那妇人确实不经吓,立马就暴露了,“我,我原先就是给他,他,照,照,照顾那些,女,女孩子的。”
      “后来出了什么事?”
      “后来,那些西洋......”那妇人仿佛回忆起什么恐怖的往事,脸色已然惨白,“西洋教士被带到了院子,”
      “就是罗仲圈养女孩的那个院子?”
      “嗯,”妇人点了点头,继续道:“那西洋教士说,他手上有些药,吃了可以助兴。”
      “壮,阳药?”
      “嗯,”
      “我来说吧,”那王伢子道,他的语气倒是平和,仿佛见怪不怪了,“那些药,有两瓶,一瓶女的喝,一瓶男的喝。那些西洋教士说是从南洋带回来的,他们也没试过,都不敢用。罗仲就叫了个手下的小厮来试用,他们这些人就在旁围观。一开始也没出问题,谁知道第二天,那用药的女孩就暴毙了。”
      “混蛋。”
      “其实死个姑娘,倒也是常事......”
      “你说什么?”
      “姑娘可能出生贵门,怎知这世间这样的事比比皆是呢?虽说残忍,但是在这种寻欢作乐的地方,偶尔死一两个姑娘,确实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
      裴乂克制自己的愤怒,道:“行了,废话少说,继续说后面的事。”
      接着开口的是那妇人:“后来,那院子里的姑娘一个一个的病,死的死,疯的疯,要说是闹鬼,以前也不是没出过事,怎么这一次就闹鬼了?后来罗大人请了青虚道长去打了场斋,”
      “青虚道长?”
      “就是那犀霞观的主持道长。”
      裴乂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青虚道长和归玉小师傅会被杀人灭口,原来是因为青虚道长去过那院子。
      “说来也奇怪,青虚打了场斋之后,那些姑娘倒是好了。可是又过了几天,那个小厮死了。”
      “那些药有问题?”
      “我不知道。”
      “还有谁用过那些药?”
      “姑娘,我只是个下人,他们寻欢作乐,我又不在近侧。”
      “那你还知道什么,都说了吧。”
      “再后来,听说那几个西洋道士把民众捐来做西洋庙的钱给卷走了,那些被骗的人在苏江衙门前闹了好一阵呢。听说还有人要进京告御状去。”裴乂听着这事觉着是越来越复杂了,她还没思量清楚,那妇人倒是讲得兴起,“要我说啊,是罗仲私吞了呢?还是那西洋道士卷走了,谁也不知道。后来,听说垵州这边有了疫情,苏垵一带就都关了渡口和城门,再不许人随意进出。你说,这事巧不巧呢?”
      这事情的发展大大出乎了裴乂之所料,她原本只是想查疫情的起源,没想到这背后竟有这么肮脏的勾当,更没想到这疫情也有可能是人而为之。可是,这里面的黑手到底是那几个西洋道士,还是罗仲呢?还是说,真的只是巧合?
      “那那个院子里的姑娘呢?他们怎么样了?你又为什么不留在那里?”
      “自从第一个姑娘死了,后面陆陆续续的死了七八个,那个时候院子就只剩下三个女孩了,有一个还是刚买回来的,就是那个学西洋画的。我眼看着不成气候了,就跑回来了呗,不怕自己也跟着死啊。听说,那几个姑娘后来也偷偷跑了。”裴乂见她神色有异,估计是这里面有些话是编的。“到如今,也不怕跟姑娘说一句心里话,若是姑娘是要找人,恐怕没多少希望了。”
      “那个死掉的小厮,你们认识吗?”裴乂知道,这些死掉的姑娘的尸体肯定早就被罗仲处理好了,要从她们身上找线索恐怕很难。唯独是那个小厮,还有点点可能。
      那妇人回道:“认识,他其实也不是什么小厮,是给那罗府送猪肉的。他在苏江开猪肉档的,哈哈,他是个不举,方圆几百里谁不知道。咳,也是活该他命有此劫啊,刚好送猪肉去罗府,被罗大人知道了,唤了他去试药。不过,死之前还能享这艳福,也是他的造化了。他爹是咱们垵州人,在我们这开猪肉档。”
      经她这么一说,裴乂突然想起来几个月前刚刚进城的时候在黑市遇到的那个屠户,他去找卖壮阳药的林胖子报仇,说自己儿子吃了他的药之后就死了。“他是不是姓毕?”裴乂问。
      “是是是,你这姑娘知道得还真多。”
      现在一切都串联起来了,一切都清晰起来了,那些模糊不清的真相,马上就要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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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从这里开始到后面的几章把我自己给写吓哭了,不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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