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姝彼岸花

　　上午8点半，整个S市已经从整夜的安静进入到一派繁华的景象中，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繁忙的人们又开始一天的工作。
　　孟唯一边走走着，右手牵着嘴里还在叨叨着等会要去高外婆糕点买东西的古唯希。
　　“肉松小贝，嗯，还有奶香提子酥。”这些都是超级小吃货古唯惜钦点的两款最爱的糕点。自从古唯惜小朋友偶然品尝了隔壁巷口那家的高外婆糕点肉松小贝和奶香提子酥后，她味蕾对美食的渴望又超出她本身年龄的局限，隔几天就挖空心思忽悠着孟唯去高外婆家买糕点吃。
　　“嗯，妈妈，等会多买点，二舅舅后天过来接我们，让他尝尝这个。嗯，还有爸爸，还要给爸爸多留一份。”古唯惜很认真的搬着手指头计算着到底要买多少好吃的。
　　孟唯不想拆穿女儿那点想多吃的小心思，“那我们快一点，那家糕点很好卖的，你在这么磨磨蹭蹭的，等会你喜欢的肉松小贝都被人买走了啊。”
　　话音刚落，不远处传来一阵巨大的汽车轰鸣声，一辆银灰色的轿车喷着粗气，径直向孟唯母女撞过来，速度之快，丝毫没有刹车的痕迹。
　　慌乱之下，孟唯地大脑呈现出一片空白，她只能凭本能紧紧地抱住古唯惜，用身体挡在女儿前面。
　　就在银灰色的怪兽离孟唯母女只有几米地时候，突然方向一偏，急转了出去，过快的速度和惯性让怪兽侧翻在地，刺耳的金属与地面摩擦声让一旁的行人不由纷纷驻足观望。
　　“砰”的一声怪兽最后结结实实撞到了路边的树上，严重变形的车前盖张着血盆大口。
　　惊魂未定的孟唯一动不动地搂着女儿的身体，她看见驾驶室里一只男人的手臂从破裂的车窗里伸了出来，手指颤颤巍巍地似乎想尽力抓着什么东西，在尝试了几次后，手臂终究垂了下来，不再有丝毫动静。
　　不远处的柏油马路上静静地躺着一个黑色男士皮包，皮包已经被摔地打开了，皮包里一张微笑的女人照片静静地看着因热闹而不断围拢地人们。
　　三天后，古有为在S市某医药大学捐赠的有为楼奠基仪式正在如火如荼的举行着。古哲轩抬起头看了眼天空中明晃晃的太阳，太阳穴突突的跳了起来。
　　今天脖子上的领带似乎系的有些紧了，他很想抬起手松开脖子上的束缚，但多年的修养让他的不当想法在一秒钟之后就被扼杀。
　　他有些后悔了，这个奠基仪式原本不需要他参加，是昨日他临时增加在了行程上。
　　前两日孟唯母女差点被车撞了，小公主就一直处于极度恐慌阶段，作为好爸爸的他不但要安抚受了惊的妻子，更要在晚上陪着时不时做噩梦的小唯惜。他不愿孟唯辛苦，就只有让自己白天晚上不停的连轴转。
　　连续几日白天黑夜的连轴转让他一向不错的身体也有点吃不消了，这不，就在太阳下站了一个小时，他就感觉有强烈的胸闷头疼症状产生了。
　　繁杂的仪式终于结束了，他微笑着和主持人卧了手，迈开长腿直接向下走去，斜里一道人影突然冲了出来，手中一把明晃晃的尖刀直接向他刺了过去。
　　连日里消耗的体力让他无法在第一时间做出最佳的躲避反应，在周围一片惊慌失措的尖叫声中，他握着插入身体里的刀柄，缓缓地跪了下去。
　　“怎么……是你？
　　那人背着光，高大地身影分外熟悉。
　　“你……”在陷入昏迷前，他看到一旁地保安纷纷扑了上来，将身影重重地扑倒在地。
　　昏暗的房间里，电脑地荧光屏幕发出刺眼的光，荧幕前地男子快速地滑动着手里的鼠标。几分钟后，男子重重地往夸大地老板椅上一靠，嘴里发出了一阵阵大笑。
　　面前的电脑网页正停留在一条劲爆的本地热点消息上——盛世集团总裁卓尔酬突然手持凶器当众刺伤上善新总裁古哲轩究竟所谓何事？
　　“哈哈哈，所谓何事？色字头上一把刀呀，哈哈哈哈。”
　　“卓尔酬你的报应终于来了，也不枉我布了这么多年的局。”男子右手轻轻的拍打着靠椅扶手，高亢的声音有着抑制不住的兴奋。
　　“众目睽睽之下，当众行凶，这下你不进局子还有谁会进了，既然如此让我再帮你一把怎么样？
　　男人低笑着拿起桌上的手机熟练地按下几个数字，“现在可以让警察顺利地找到利安的尸体了。”
　　挂了电话，男人笑眯眯地往盯着电脑，似乎非常满足自己地作品。
　　“卓尔酬先生，这是我送你的礼物，不用谢我哟。”
　　卓尔勤站在医院顶层的高级病房外，深吸了一口气抬起手再门上轻轻敲了几下。
　　“请进。”
　　卓尔勤转动把手推门而进，古哲轩坐在病床上，清俊的面容看起来并没有太多的憔悴。看来这段时间他再自家医院里恢复的很不错。
　　“请坐吧，卓四少。”古哲轩抬手指了指一旁的沙发。
　　卓尔勤有些尴尬地点点头，将手中地果篮放在一旁的茶几上，才慢慢坐下来。他环视了一下整个病房。果然是S市最好的私立医院，整个套间干净清爽，就连以往在医院里经常闻到的消毒水味道，在这里也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若有若无的花香不时地钻入每个人地鼻缝。
　　“很感谢卓四少专程来医院看我，今天四少到访是找我有事吗？”古哲轩地声音很轻，将还在陶醉于花香之中地卓尔勤猛然拉回到现实里。
　　“噢，今天我来载德，一是来看望一下古先生。”卓尔勤轻咳一声，不自然地摸摸鼻子：“二来确实是有事想请教一下古先生。”
　　卓尔勤抬眼望去发现古哲轩并没有接话，一双深邃地眼睛紧紧地盯着自己，他只好稍微调整了一下坐姿接着说道：“那个，古先生您的律师通知我说，您持有我三哥在盛世集团50%股份，我有些不明白，您怎么会……”
　　“原来卓四少是为了这件事。”古哲轩双手交握在被套上，就算别人在他面前提到不久前刺伤自己的卓尔酬，脸上也没有丝毫不悦之色。
　　“相信卓四少应该知道前段时间盛世遇到过重大危机，资金链锻炼，无款可贷的事情吧？”
　　古哲轩看沙发上的卓尔勤点了点头便继续说道：“我当时出面帮了卓尔酬和盛世，当然这其中的原因是我们当时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刘志明。不过相信卓四少也明白一件事——这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我既然出手帮了盛世，也不可能空手而归对吧？所以当时卓尔酬和我签了一张合同，我出手帮盛世渡过难关，他要将他手上50%的股份交给我。现在卓尔酬出事了，我要拿回我该得的股份也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吧？”
　　“是，也对，古先生的话没错，成年人的世界里都是以利益为先的。您在盛世最困难的时候帮了一把盛世，我三哥给您酬谢也是应该。”
　　“其实对于我来说，卓家出了这样事情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做生意的料，盛世的一切一直以来都是我三哥在做主。“卓尔勤停顿了两秒钟，盯着古哲轩没有多余表情的脸鼓足勇气继续道：”既然古先生对盛世的生意如此感兴趣，我如果不成人之美就有点说不过去了。我手上有也一些盛世的股份，当然远没有我三哥的多，如果古先生有兴趣的话，我也可以把这些股份以合适价格卖给您，这样您不就完全掌握盛世了？”
　　卓尔勤的脸上有一丝不经意的笑容，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微微地张了几下。
　　“卓四少地提议也不是不行。”古哲轩看着沙发上的卓尔勤似乎松了一口气，整个绷直的后背微微放松出一点弧度，低头笑了一声：“卓四少，不过我现在非常好奇另外一件事情。”
　　“啊？什么事情？”
　　“据说你和你三哥卓尔酬的感情非常好，尤其在你母亲去世后，可以说是你三哥把你带大，他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这边就一点不担心吗？或者你可以问问我能不能不计前嫌地放过你三哥或是盛世。毕竟，卓四少应该知道我以前是个医生吧，或者医者仁心也不是不可能是吧？”
　　“现在你提出可以把你手上地所有股份卖给我，那么四少未来何去何从？外人看来还以为我古哲轩要将姓卓地赶紧杀绝了不是？”
　　话音刚落，卓尔勤放在膝盖上地两只手立刻在空中晃了晃：“怎么会关古先生的事情，古先生哪里要将我们姓卓的赶尽杀绝了？”
　　卓尔勤叹了口气，声音有几分难言沮丧：“哎，其实我也没想到我三哥对您夫人的执念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当初的那个明……哦，不是，叫什么盛小东都死了那么久了，还是一直鬼迷心窍，从见到您夫人的第一眼开始就总给我说您夫人是十年前那个盛小东，我劝过他，他哪里肯听我的？和刘志明斗的差点连盛世都完蛋也是为了和您抢尊夫人，这次更是夸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故意刺伤您，我看他真的和疯了一样。我三哥这样做，我哪好意思求您放过他？”
　　卓尔勤偷偷看了一眼古哲轩的脸色，发现并未有明显的不悦之色，这才继续说道：“还有那个利安，三哥和他吵完，利安就死了，警察还在利安尸体上发现了三哥的DNA。我都不知道三哥怎么了，就算以前他为了搬倒我大哥和二哥，无意中害得利安曾经的女朋友跳楼，利安那么善良的人也不会把他怎么样啊？他为什么非要杀了利安？我真不明白。”
　　卓尔勤痛苦的用双手使劲抓了抓头发：“至于我，我是真的心灰意冷，我本来就对盛世的生意不感兴趣，如今我三哥也好，盛世也好，这个局面我更是无力回天，索性卖了手中的股份，再找个地方好好的休息一段时间。”
　　“哦，四少想避世休息？”
　　“差不多吧。”
　　“四少准备去哪里避世？”
　　“不知道，我现在也没有具体打算。”
　　“是准备回忆天掌权吗？”
　　“古先生这话什么意思？”卓尔勤抓着头发的手突然静止不动，抬眼望着古哲轩，眼中有明显的迷惑和不解。
　　古哲轩忽略了对方的精彩表演：“四少如果不去当演员还蛮可惜。”
　　“这么说吧，现在卓尔酬已经被你击倒了，那么傀儡江继斋也失去了他存在的价值不是吗？所以四少才毫不犹豫的想把盛世的股份卖掉，因为你早已经给自己找到了一条很好的后路，一个虚有其表的盛世，远不如真正自己手里掌握的赚钱公司——亿天。”
　　“我不知道古先生在说些什么，什么忆天，什么姓江的，我不知道，如果古先生对盛世的股票没兴趣。就当我没说过。”卓尔勤原本已经放松的背部再度绷直，苍白的脸因为激动涨得通红：“古先生把我三哥敌人，没有必要把姓卓得都当成假想敌，成年人的世界还是要分清楚不是吗？”
　　“卓四少不需要激动，你在A洲读的书，江继斋那个纨绔子弟就是在那时和你认识得，只不过在他父母去世之前，他就只是个混吃混喝，考试清一色得D的普通富二代。他父母死后，不善经营只会花天酒地的江继斋很快就坐吃山空，入不敷出。这个时候是你出现让他摇身一变成为忆天集团的总裁，成为了世人眼中突然打通任督二脉的经商奇才，你躲在幕后，他只需要做一个傀儡代表忆天公司。”
　　“你非常清楚卓尔酬十年前和明可妍盛小东之间的瓜葛，更清楚他十年的心魔在哪里。你让江继斋来找我一起合作吞并盛世也是因为我夫人与卓尔酬之间存在不睦，你想多拉一个帮手。可惜的是，江继斋改不了他二十多年花天酒地的毛病，他包养了明星袁雨薇，当他用忆天的钱一掷千金为袁雨薇拍下那串明家祖传项链时，你的愤怒达到了顶点。你找人杀死了袁雨薇就是为了警告江继斋，做傀儡就要做傀儡的觉悟，不要真当自己是商业奇才，坐拥亿万身家。”
　　卓尔勤将双手的姿势改为抱胸，鼻翼重重地哼了一声：“很精彩，古先生，我原本以为您是个出色的医生，没想到您还是个优秀的侦探？”
　　古哲轩并未理会卓尔勤的嘲讽，平静无波的语调继续说道：“你杀了利安，吞并了利氏集团，还偷偷拿到了卓尔酬的DNA弄到了利安德身上。你的计划很不错，现在卓尔酬跳进了你的圈套，作为财务总监的你早在很久以前就慢慢将钱转移到了忆天集团，现在的盛世对于你来说是一块急需摆脱的累赘，所以你今天来找我想把手里的股份全卖给我，因为你觉得我和你哥之间的仇恨让我不会放弃一切机会来打击他不是吗？
　　“很不错的计划，如果你没有找Doctor 蒋的话。”
　　“为什么？”
　　“Doctor 蒋原本家境普通，还有一个得了尿毒症的妹妹，他曾经连学业都无法修完，这个时候你找到了他，告诉他可以帮他解决所有的困难——救他的妹妹并资助他完成剩下的学业。”
　　“你把他介绍给了明欣然，然后又通过边灿介绍给了卓尔酬对吗？Doctor 蒋是个很优秀的心理学家也是个催眠高手，所以你让他在治疗的时候不断地给卓尔酬心理暗示，让他当众杀了我。”
　　古哲轩说完似笑非笑地看着在沙发上一脸洗耳恭听的卓尔勤，空气中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几秒后卓尔勤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往日的胆小、害羞还有懦弱通通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精明和阴暗：“好吧，古先生还真是个优秀的侦探，只不过我也有个问题想问问古先生。”
　　“请说。”
　　“古先生是怎么知道我和Doctor 蒋有关系，又怎么知道我让他催眠了卓尔酬？”
　　“这个嘛，恐怕卓四少有一件事情不知道。”
　　“什么事？”
　　“我夫人的二哥是一位著名的心理学家，这个著名怎么说了？就是你找的Doctor 蒋曾经是他的学生之一，他碰巧前端时间来了S 市，洞悉了这位Doctor 蒋做的一切。”
　　“这一点我确实没有想到，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卓尔勤嘻嘻地笑了起来，眯起双眼像极了一只胜券在握地狐狸：“我的目的只是让卓尔酬那个人渣恶有恶报罢了，我相信古先生也和我一样不是吗？卓尔酬曾经对尊夫人所做的一切，以及他十年后还想抢回尊夫人的想法，我觉得古先生应该和我一样，把那个人渣当成我们共同的敌人对不对？”
　　“你说的也似乎很有道理。”古哲轩头微微转了一下，似乎在认真思考卓尔勤提出的问题。就在卓尔勤以为自己胜券在握时，古哲轩沉稳而冷静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很可惜，四少你太不了解我了，明可妍也好，盛小东也好已经离开的人我不想多做评价，我的太太就只是我的太太，我不认为我需要把卓尔酬当作我的敌人，更准确的说与四少你合作去对付他。”
　　卓尔勤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得灰尘：“哼，那又怎么样？就算你不把那个王八蛋当成敌人，他也已经输了，输得一塌糊涂了，不是吗？古先生你不会天真得认为他都进去了还能出来吧？”
　　“那可能真的要让你失望了，尔勤。”
　　一直关着套间的门砰的一声突然打开了，卓尔勤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三哥卓尔酬从里面地房间走了出来，多日未见的他眼窝深陷，面色泛着不正常的清灰，身影依旧坚韧有力。
　　“忘了告诉你，Doctor 蒋的催眠是很厉害，不过也要分不同的对象，卓尔酬偏偏就是那个意志力过于坚定，就算催眠也只能在浅层催眠。我说过，我真的不认为我需要把卓尔酬当作我的敌人去对付，是吧？”趁着卓尔勤呆住的片刻，古哲轩已经从翻身从病房上下来，动作之敏捷，体态之轻盈，根本看不出是一个前不久受过严重刀伤的人。
　　“你们联合起来骗我？”卓尔勤的声线陡然拔高，语气有控制不住的气愤：“你根本没有受伤，都是你们两个故意在众人面前演的戏！
　　古哲轩耸了耸肩，语气中有一丝自我嘲笑：“嗯，我也没想到，原来我除了当医生之外，还可以当演员。”
　　“王八蛋！混蛋！”卓尔勤在极度的愤怒之中将茶几上的花瓶掀翻在地，全身地血液急速地向大脑上灌去，此刻地他脑中嗡嗡剧烈作响。
　　卓尔酬没有动，他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红白色交织不停的卓尔勤，深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一直不敢相信怎么会是你？尔勤你为什么要做这些？”
　　“闭嘴！闭嘴！你这个人渣，你没有资格质问我，没有资格，你怎么不死？怎么不死？卓家最该死的就是你！”卓尔勤激动的连声线也陡然拔高了几个音阶：“你以为你戴着你那张恶心人的面具，我就不知道你做的好事吗？你以为我还是十年前那个蠢得只知道跟在你屁股后面喊你三哥的白痴吗？你以为我不知道我妈是被你害死的吗？”
　　“玉姨？我害死了玉姨？“
　　“哈哈哈？你还要怎么表演？你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你做的肮脏事都有人记着。”卓尔勤的眼睛咕噜地转了一圈，嘴角咧出一个奇怪地弧度：“你设计害死了大哥，又弄疯了二哥，把爸爸气的中风，我妈知道了这些，你又干脆害死了她，我能活到现在，是不是也要感谢你的不杀之恩？”
　　“我没有害死玉姨，我没有必要杀她。”卓尔酬的眉头皱了起来，他不知道卓尔勤从哪里得到的错误消息，他的性格一向不喜欢过多解释：“我更没有必要害你，你是我弟弟，我答应过你妈，要好好照顾你的。”
　　“你觉得到现在我还会相信你得鬼话？我妈和你单独聊了天之后，晚上就自杀了，你说和你没关，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我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就是想弄死你，不过看来你的运气好像还没用完。”
　　卓尔勤瞟了一眼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古哲轩突然蹿起来直接向门口奔去，扭开门直接冲了出去。
　　不能落在卓尔酬的手里，我还有忆天公司，我还可以和他斗，只要跑出去我就还有机会和他斗到底，把他弄死。
　　此刻卓尔勤的大脑就像放进去了一台大型的扩音器在不停的对着他叫着：快跑！快跑！快跑！
　　他不敢走电梯，他怕古哲轩和卓尔酬会在电梯门口埋伏了人，情急之下，他撒开两腿以从未有过地百米冲刺速度向楼梯间跑去。
　　快跑，快跑，快跑！只要我跑快一点，我就还有机会报仇！
　　耳旁的风声不停地灌进他地耳朵，过快的速度让他的肺叶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即使他张大了嘴，也无法得到更多氧气，耳膜嗡嗡作响。
　　无法呼吸的困难让他的脸色变得越发青红，大腿像灌了几十斤铅一般无法再像前挪动一步。这一切都让他无法再往前挪动一步，他揪着西装的前襟停下了奔跑的脚步，哆哆嗦嗦地向上衣地口袋摸去。
　　“小心，尔勤！”
　　他模糊地听到身后有无数卓尔酬的叫喊声，他的手刚刚摸到口袋中的东西，就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什么东西重重的撞击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像一道抛物线在空中划出一个扭曲的弧度，最后砰的一声落在了对面的马路上。
　　他的眼睛睁得很大，不远处，一瓶白色包装的哮喘药咕噜咕噜的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了干净的柏油马路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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