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街的桐花又开了

　　果冻一心一意的写着她的小说，在动画公司，整个办公室和公司都会聚在一起，讨论故事的大纲、梗概，果冻以前写小说，不过是一时兴起，觉得点子极好便匆匆下笔，写的故事常常卡到一半便不知该去往何处，再者她点子极多，三心二意，眼高手低，想的点子都是大长篇里的草蛇灰线，确实有画龙点睛的效果，偏偏耐心不足，不能有始有终，一条龙也没有，眼睛倒是剩了三四五六个。
　　倒也不是没有过郑重其事、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心理准备，可惜写过十几二十万字，终究磕磕绊绊，没能善终。
　　说来也奇怪，或许是在动画公司被打磨了一番，果冻这次写的小说居然很顺利的串好了大纲，她也知道自己马力不够，所以把字数定在二十五万字以内，便开始发愤图强起来。
　　毕业之前她从未想过毕业后会遇到的情况，可倘若现在有一个关系不错的直系学弟学妹，她一定会拧着对方的耳朵跟对方叮嘱——缺钱的话大可去做寒暑假工，该好好学习的时候就好好学习，奖学金才是脱贫的关键，“优秀毕业生”这个头衔含金量很高；大一多参加社团、学生会、社会实践，大二就争取做班级班干、学生会干部、社团精英之流，多认识一些有所建树的前辈和老师没啥坏处，说句不好听的，这些前辈算得上试金石了；好好吃饭（食堂）、好好睡觉、好好锻炼，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朋友圈里面各种众筹治病多数都是真人真事，别以为年轻就可以轻易消耗生命值……
　　一扫工作以来的抑郁，果冻大概是有几分发泄的意思，沿着大纲的预期，不仅写得又快又稳，朋友们也来添油加醋，不断往里面倒各种佐料，比如白灼吐槽新来的那位搔首弄姿、不靠能力靠交际的女同事，比如杜秋遇到的打扫卫生，把垃圾踢到别人的职责范围之内、被发现了也毫无羞耻之心还强词夺理的男同事……
　　果冻打完最后一个字，她看着新鲜出炉的完结小说，成就感油然而生，颇有种怀胎十月一朝分娩的感触，尽管陆川听完她的感触之后，慈爱的摸了摸果冻半旧不新的笔记本电脑……她把小说给果粒看了一遍，最重要的是捉虫，果然被果粒捉到了两只，还被果粒打了三星中评。
　　文艺而慢热——是果粒给出的评价，果冻有些挫败感，她稍稍润色，便把小说投稿给了杂志社。
　　果冻大学时候也曾给投稿，屡战屡败，久而久之，她便在这上面失了信心，她一面觉得自己写得不错，一面又觉得自己写得不够精妙专业。
　　不过，她早就说过不会干等着结果，便一面捡起了曾经的断篇续写，一面继续在陆川的小吃店里帮忙打杂。
　　终于收到了结果——投稿失败，编辑有在邮件里详细写出退稿理由：风格不符，有些桥段表述不清没有实际意义，文章过于平淡。
　　好在她虽然是有些功利心，但写这篇小说的初衷在于自己想写些关于毕业前后可能遇到的人和事，更重要的是纪念意义，所以既然杂志投稿失败，果冻便挑了一个网站，把自己的文章上传了上去。
　　文字其实并没有什么意义，它并不一定是一句真话，也可能是一种错觉，写出来之后很多东西都没有发生改变。但是，也许某一天，一个后来人因为一个偶然的机缘翻看，某字某行，在后来人的眼中留下了足迹，在他后来的人生轨迹，在某一个微妙的时刻，他经历了果冻文字里曾经的境遇，那些曾经在他眼里留下过足迹的某字某行便会在他心里长出来，从他的心底长出花来，开在舌尖，灵犀一点，譬如一行诗句，譬如一段心情，譬如一句警训，譬如一点心动。
　　只要这样就好了，果冻自我安慰道。
　　“接下来我要写的是一个玄幻故事，这个主人公就是我，这个主人公也有一个天才妹妹，这个名字就交给果粒来起吧……”
　　“那我呢？”陆川问。
　　“嗯……”果冻思考状，“好吧，那你说男主叫什么名字吧！”
　　“你一般是怎么给小说里的人物取名的？”
　　“这个啊……我有秘密武器……”果冻拿出了一沓词典，分别是《新华字典》、《成语词典》、《现代汉语词典》，“你来翻翻看。”
　　陆川拿着《现代汉语词典》随意翻了一页，那一页有“妤、盂、臾、鱼”，陆川的目光落在最后一个“鱼”字上，他想了想，将字典合上，重新掀开一页，那一页有“念、埝、娘、酿、鸟”，与刚才“鱼”对应的位置上是“鸟”字。
　　“鱼……鸟……”陆川轻轻念。
　　“等等……”果冻欲哭无泪，她能说她后悔把取名权交给陆川了吗……想想她家的女主角对着英俊帅气的男主角说，鱼鸟，我爱你……她就感觉天雷滚滚，仿佛看到了片尾曲中的职演表里面主角的名字清一色的动物世界……惨了，她脑袋里面已经响起了《动物世界》的经典BGM……
　　“那，不如叫‘飞潜’吧。”
　　BGM戛然而止。
　　“啊？”果冻一头雾水，她仿佛看到了一道长串的高数题，然后眼前的大神只有一个“解”字和最后答案，中间的步骤全部省略，以果冻的脑容量，她实在难以理解，“鱼”和“鸟”字是怎么公式变形成“飞潜”二字的。
　　“‘飞潜’二字在古代就是指鸟和鱼，宋朝沈括有一篇《熙宁十年谢早出表》中就有此一用。”
　　“对哦，飞……潜……”唇齿相碰，果冻在认真考量这两个字之间的粘合度，她思考须臾，便敲定了这个名字，“那就叫‘飞潜’吧！”
　　果冻迎来的第二位观光客，是陆川的学妹兼曾经的创业伙伴，姜一一。
　　她步步生莲，在人声嘈杂的机场显得有些与众不同。
　　两个年轻的小姑娘拿着手机搜索、放大照片、偷拍，她们你推我我推你的赶了上来，“您好，请问您是姜一一吗，我是你的粉丝，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没问题。”
　　所以欧远霖到达现场，看到的场景就是姜一一被一小拨人围着，笑容可掬、和蔼可亲的与人合照、签名。
　　欧远霖站在一旁，等了一小会儿，等姜一一迎上来，他开门见山，当头一棒。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不过提醒一句，那位可是陆川的逆鳞，你要是恶作剧的话我可保不了你。”
　　这世上能让欧远霖鞍前马后来接机并苦口婆心的，也许就只有眼前这位小师妹了。
　　姜一一已经习惯欧远霖的尿性了，“你最近是不是有求于陆川？你这幅姿态也太明显了，市侩！我之前不是说想象不出来陆川恋爱的样子嘛，我就是过来瞻仰一下，干嘛把我说得那么危险，跟你相比，我可是陆川的坚实拥趸者，”姜一一回过味来，“再说了，如果棺材里的都是陆川那副模样的，我宁愿改专业去学考古。”
　　“你倒是想得美。”欧远霖翻白眼。
　　姜一一回想起之前打电话询问陆川的近况，欧远霖的回复是——他磨砺以须，及锋而试，如今心满意足，乐不思蜀，等等，他这成语接龙的节奏怎么有种被果冻带偏的感觉……
　　不知怎的，也许是那句“乐不思蜀”拨动了姜一一的神经，她脑袋里猛然间冒出了戏文里的那句“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再者……她的视线糊在欧远霖脸上，“张达达人呢？”
　　“怎么，你要摆多大的架子啊，我一个人还不够你使唤？”
　　“你们两个不是一直‘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吗？”
　　“哦，他弄了一道新菜，拿去给果冻试菜了。”
　　每次试菜，果冻的表现直观而强烈，不会像欧远霖一样含蓄委婉而内敛，再者，果冻描述精准而直击人心，张达感觉她简直复制出了自己心里的话，简直高山流水遇知音，一拍即合，也因此，张达已经形成了规制,做菜的实际步骤问陆川，做菜评价和畅想问果冻，他乐此不疲，走火入魔，废寝忘食。
　　欧远霖暗戳戳私下里恐吓果冻：“你再这么跟张达吃下去，总有一天会得痔疮的！”
　　他说得咬牙切齿，仿佛一个失宠争宠的红颜祸水。
　　“你们在说什么？”张达凑过来问。
　　“我说……”欧远霖打算实话实说。
　　“他问我什么时候生日，长尾巴，”果冻抢答。
　　在全州，“长尾巴”是过生日的俗称，就像是“破壳日”一样。
　　“这样，那嫂子你下次长尾巴的时候，我一定准备一道让你惊艳的新菜。”
　　张达的背后仿佛有佛光……
　　“果冻……”谈到张达的黑暗料理，姜一一以往的反应就是四个字——避之不及，她视之为恶作剧和无聊，而张达却视之为爱好甚至事业，回想起杜秋的维护和师母朋友圈里亲鉴的图，姜一一轻念果冻的名字，仿佛拿着这两个字反复推敲、品鉴，这是个什么样的姑娘呢？
　　果冻第一眼看到姜一一，脑袋里面就是四个大字——文艺少女，但区别于别人躺在银杏叶子堆里、手捧着一本高深莫测的青春读物，姜一一的文艺在于她的仿古长裙、发髻素簪，一身独一无二的中国风手作。
　　除却现代的背景，姜一一仿佛是从线装书里走出来的傲娇闺阁千金。
　　而姜一一已经见过师母朋友圈里被精心修饰的果冻，见到果冻鲜活的本人，反而有些名不副实的失落感，只能勉强给出中等偏上的评价，姜一一莫名想到食品包装袋上的那句：一切以实物为准。
　　“嫂子好，我是姜一一。”姜一一笑里藏刀，有种咬牙切齿的微妙感，和欧远霖如出一辙的狐狸脸，果冻差点以为是欧远霖的胞妹。
　　“你好，叫我果冻就好，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姜一一看着果冻上茶和果点的样子，和陆川一模一样。
　　“这个丫头勉强算得上是一个网红，在微博上有七百万粉丝，自己开了一家工作室，你可能刷微博的时候有看到过，”欧远霖并不在意这些，“张达和陆川呢？”
　　“房东有事叫他们去帮忙了。”
　　“那我也过去看看。”欧远霖长腿一伸，不见了踪迹。
　　“我这次来，带了一些见面礼，这些东西都是我自己亲手制作的，一点小心意。”
　　依次摆放在桌上的是一卷刺绣布艺、一卷书画作品和一盒玫瑰胭脂，它们都有一个缠枝正红色落款——壹壹工作室……再抬头，果冻眼里的姜一一已换上了一袭古装，珠翠罗绮，就连四周都差点渲染成楼台水榭……
　　“厉害……”果冻不由得发出赞叹。
　　“只不过是喜欢这些，靠此养活自己罢了，嫂子呢，现在是在哪里高就？”
　　姜一一自然知道果冻现在是在陆川的小吃店里帮忙，快点露出羞愧的模样吧，你现在不过是在依赖陆川过活，换句话说，快点意识到你不过是陆川的累赘吧！
　　“我现在算是一个无业人员吧。”她上传网站的文并没有多少盈利，如果没有陆川，她现在举步维艰。
　　“嫂子是打算以后当家庭主妇？”这平淡的口气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我高估了你的道德基准？姜一一斟酌着用词，前有欧远霖的黄牌警告，她犹豫着要不要出言顶撞。
　　“没有，”先不说她并不具备家庭主妇的上岗资格，再者有母亲的前车之鉴，她不想在经济上不独立。
　　“那……”姜一一眯眼，觉得果冻的每一句话都不顺耳，“我还是建议嫂子多去尝试一番，毕竟市场瞬息万变，时不待我，您现在和陆川的关系，让人看上去……就像是圈养一样。”
　　姜一一着重咬着“圈养”一词，因为“包养”两个字简直就是在糟蹋陆川。
　　果冻不知道怎的，就想起了高中时关于圈养天鹅的故事。
　　据说，圈养天鹅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剪掉天鹅的翅膀，可是这种方式影响美观，所以很少会有人采用，而是使用第二种方式，把他们放养在小小的地方，因为没有足够的起飞滑翔路程，所以他们飞不起来，也就达到了圈养的目的。
　　陆川和她虽然没有对号入座的意思，但长此以往，她会不会真的犯了“骄奢淫逸”的最后一个字呢？她现在，究竟算不算是在放纵自己呢？
　　果冻的神色沉重起来，“人教版语文课本里韩愈的《马说》——马之千里者，一食或尽粟一石。食马者不知其能千里而食也。是马也，虽有千里之能，食不饱，力不足，才美不外见，且欲与常马等不可得，安求其能千里也？”
　　食不饱才美不外见，与圈子不大不能展现恣意飞翔优美的天鹅，是一样的。
　　“那又如何？”
　　不过是老生常谈罢了……
　　“我不过是想抽点时间出来，吃饱一点试试看，我会不会是一匹千里马,”果冻顿了顿，“所以，我会给自己一个时限，会对自己负责。”
　　她当然明白自己现在是在冒险，她其实并不是一个冒险家，她也早就过了侈谈或者只谈梦想的青葱岁月，尤其是临近毕业，经济压力骤增。
　　姜一一被果冻一噎，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落了下风，不开心的反问道：“那你大学时候到底在干什么？”
　　其实认真的扪心自问，果冻的大学时光就像是一副凌乱线条的草图……她从暑假就开始兼职，多数是收银、端盘子、厨房打杂这类的兼职，大一的时候进入了伙管会的宣传部和文学社社团。每次制作海报宣传部的部长觉得她的画风不扎实，并不能符合她的心意，所以大二的时候部门竞选部长宣讲……部长甚至都没有通知她。文学社的少部分人喜欢她的作品，也有成员推荐过她的作品，但每一次投稿她的作品都没有中，社长说她的作品有新意却并没有到惊艳的地步，但文字功底还是在的，假以时日定能成大气，她便像打了鸡血一样每周努力写文，但每次都是无功而返，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每次交卷之日便成了她最痛苦的日子，推敲琢磨，她意识到自己陷入了和孟郊、贾岛一般的苦吟之中，最可怕的是，苦吟也需要天赋，苦吟之后的作品也不尽人意，她觉得这与她写作的初衷相差甚远，便中止了这样的酷刑，也许是一种解脱，也许是一种半途而废，真实世界并没有进度条，再者，她并不是惜败，而是还差得很远很远——真实世界并没有进度条，这个认知清晰而残酷的消磨着她的生命力。
　　她便开始按照自己的节奏去写自己的故事，大二的时候她便写了现在续写的故事，一部现在才确定男主角名为“飞潜”的玄幻小说，她画了一个大饼，又喜欢增删涂改，心血来潮，便会把原来设定为反派的角色重新推翻成为卫道士，如此反复，工程量巨大，勉强写到了第一部分的尾声，可离全文终大概还有绕地球两圈的距离……
　　意识到自己的马力不足，果冻便开始写独立的万字内的系列小故事，她精雕细琢，用词考量，就像是千丝万缕织就锦帛，速度奇慢，终于写完了第一章万字的小故事，她埋伏了很多小心思，而投稿后编辑夸奖了她的用词，却觉得故事有些陈旧老套，并认真的建议她——初学者最好是用顺叙，你这样插叙容易让读者不理解……她仿佛苦心经营出了一场小丑戏，或者说她用尽肺活量在吹一个有漏洞的气球，纵然她竭力在吹，别人一眼便看到她的漏洞，她的心情复杂、难以言说。
　　仿佛初高中那个被语文老师表扬作文写得好的小姑娘并不是她，不过她也明白，初高中的时候，语文老师的当堂念作文，一来范围只是五六十人的班级，二来这表扬信手拈来，并不需要经历层层筛选，也不需要支付稿费。
　　果冻拿着自己的第一章万字小故事，一方面很喜欢里面的字句和人物，另一方面也觉得自己写得并不好，呕心沥血并未详略得当、并未淋漓表现给读者。
　　仿佛茶壶里煮饺子——肚里有货倒不出来，她不知道该是勤奋去写还是该去自在去写，或许是缺点火候吧。
　　大二应该是整个大学里最忙碌的时间，不少专业课的老师都会让学生自己制作PPT来阐述自己的观点，以此来了解学生吸收知识的程度，指缺评优。
　　而果冻的脑洞……大概就像是《西游记》陷空山的无底洞，发散思维，果冻以前的时候就很喜欢玩飞花令，她头脑敏捷，是常胜将军，所以，从一个概念出发，正反举例，素材她信手拈来，再者，只要逻辑清晰，基本常识不出错，举例经典得当，基本就完成了，她又很喜欢掉书袋，汗牛充栋，所以，每次她的PPT都图文并茂、相当厚实。
　　有一次，专业课老师让他们轮流上讲台讲解PPT，轮到果冻，因为时长的问题，果冻讲解中，老师特意提醒她，果冻只能压缩时间，她面不改色、淡定自若，将原来半个小时的PPT讲解按照逻辑脉络压缩到了十分钟，事后，老师夸奖了她一句“淡定”。
　　可她曾经是个怯场的人，小学的时候，学校举办演讲比赛，班级里要推选出一个人来，老师鼓励大家踊跃参与，她小的时候极其内向，鼓起了极大的勇气去参加，写稿、背稿、设计动作、注意表情，到了在班级所有师生面前展示那天，她却紧张得头冒冷汗，背得磕磕绊绊，根本没顾得上表情和动作，自然而然落选了。
　　而讲解PPT，她自认比别的同学更加认真、思路更加独特，换句话说，她是去炫技的。
　　她享受站在讲台上全员瞩目，如同当年享受语文老师当堂念她的文章，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这算是进步了还是活成了原来的自己的反面呢？要是小小的怯弱的曾经不甘心的自己看到这幅场景会是怎样的心情呢？如果能回到过去……她想以大人的模样告诉幼年时候的自己，那些小心思并没有白费哦，等到长大了就能够编织出更加庞大的、更加尖锐、更加引人注目的小心思的了，一定，一定。
　　就这样迎来了大三，不少的同学开始写简历去找实习单位，果冻在“实践经历”一框难以下笔，她意识到了自己应该攒些实践的资本，于是，大三那一年，她主要做了两件事，第一，上台选举班干，当选班级的组织委员，拿到了校级的“优秀班干”称号；第二，报名成为了市博物馆的志愿者，开始讲解历史文物，认识了很多可爱的志愿者。
　　她似乎做了很多，又似乎并没有做过什么，就这样，弹指一挥间，迎来了大四。
　　尤其是在码字这一块上面，没有投稿成功，便没有收益。
　　果冻想起老师曾经说过的话：有些东西就如同纸币，纸币是一种价值符号，如果不能流通，它就是一张纸，如果能够流通，它就是一纸金。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