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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26.
吃完午饭,江无月问:“累吗,要不要开个房间休息一会儿,下午再吃去玩。”
卞庭树立刻说:“不用。”
“只是睡个午觉,不做别的。”江无月笑着说,“开两个钟点房,好吧?”
卞庭树还是拒绝了。
江无月便说:“那行,累了和我说。咱们下午去哪儿?想玩什么?”唉,不怪她没有计划,说走就走的约会让她没有备案。
卞庭树说:“我不太会玩。”然后把选择权给江无月。
江无月便一个个数:“游乐场、电玩城、俱乐部、酒吧、舞厅……”想了想又说,“还可以去看电影、吃好吃的、逛街、看音乐剧、音乐会、车展、画展……什么的。”
卞庭树目露选择的恐惧。
江无月笑出声:“让我来看看最近有什么活动。”
“你喜欢车,但最近没车展;游乐场今日的票卖完了;俱乐部也没什么活动……艺术中心音乐馆这几天有位艺术家巡演……哦,旁边的展厅有乐队演出,是你喜欢的那种风格。”江无月看了一阵,把手机递给卞庭树,“喜欢的话我们去看看,现在还有票。”
卞庭树看了一阵,有些犹豫。
江无月便说:“我觉得这种风格还挺有趣,词曲都挺妙的,指不定听听能给我画画的灵感,毕竟艺术是相通的嘛。”又劝道,“去吧?今天是最后一天。”
卞庭树便点了头。江无月拿回手机买了票。是下午三点的场,时间有点紧,得快些赶过去。
过去约莫一个多小时,江无月调了导航和自动驾驶,又窝在后座和卞庭树呆在一起。许是吃完午餐容易困,自动驾驶档又开得平稳,江无月没一会儿竟靠在椅背上睡着了。模糊间她感觉自己被移动放平,更舒服了些,又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等醒来时,她还以为自己在家里的床上,想怎么自己睡得这么别扭,揉了揉“枕头”就想翻个身继续睡,结果差点没滚下“床”,幸好被人扶住。
江无月才反应过来她在车后排睡着了,正卧在卞庭树的腿上。江无月感受了下卞庭树结实的大腿,和牛仔裤下皮肤的温度,颇有些恋恋不舍地坐起身,看着恍若无事的卞庭树,悠悠地来了句:“醉卧美人膝啊……”
卞庭树瞪了她一眼,耳根悄悄红了。
于是江无月心满意足,笑嘻嘻地补妆。
补好妆,音乐馆也便到了。
他们几乎是卡着时间点进去的,小展厅确实小,但听众也不多,没装满展厅的一半。但即使如此,他们也没拿到好位置,毕竟票是临时买的。刚坐下,场内的灯便黑了。
灯一黑,便有道忽远忽近的声音响起,极为空灵悦耳,那声音唱着,慢慢有乐器附和,台上灯光由暗转明,在烟雾缭绕中,一名较小的女性现身。
展厅里听音乐的感觉真是不一样啊……
江无月在心里感叹,转头看了眼旁边的卞庭树。他好似在看电影一般,聚精会神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
台上声音婉转动听,台下江无月胡思乱想。
她在唱啥?啥意思?为啥前面的人和卞庭树一样,听得如痴如醉的。
无奈,江无月只把它当外语歌听。光听曲调与声音,悠扬婉转,珠落玉盘,确实是极好的。
一曲毕。
歌者走上前,与乐队其他人现身,与大家问好,紧接着又是一曲。
中场时,歌者坐在高椅上,说明了些关于乐队的话,话音一转,她谈到:“我们的创作,始终是无根的,一旦热爱它的最后一个人走了,那它便也断了。它是一种孤独的语言。我希望我们不孤独。”
忽然江无月觉得自己稍微明白为什么卞庭树喜欢听这样的曲子了。这种音乐风格与作词,好似空中楼阁,飘渺无依。明明语言是用以交流的工具,所谓“神语”却难以传播与使用,难以交流,在时间法则的淘洗下,理该消失,不可谓不孤独。但在这样的情况下,却仍有一群人在苦苦支撑,甚至将它写进歌词,以曲传递心声,努力与世人沟通。以在困境的高墙下,试图翻出一枝探向春天的红梅。
而卞庭树可不是这样吗,心里憋着闷着一肚子的话,想要说也没人说、不敢说,说了也没人听、愿意听,久而久之就不说了。他在世上明明有家有父有母有弟妹,却回不去,零碎的朋友也没几个,不可谓不孤独。但他默默支撑着,独自努力活着,活出一条自己的路。
他们都是孤独的,可能两个孤独的存在,反倒能产生共鸣。
音乐会结束后,由于听众人少,乐队便答应每个人都可与乐队合照一张。江无月陪着卞庭树一起合照,心想这可太荣幸了,第一次和乐队合照。
卞庭树挺兴奋的,走出去时还无意识哼着之前乐队唱的一首歌。
散场出来,天有些暗了。找了家家常菜馆,才点完菜,江无月接到办案治安官的电话,稍微说了几句,挂断后,江无月与卞庭树说:“今天早上那大婶抓到了,真是个老手,以前勒索的不过几十上百,最多的一次也才一千多,所以没人报警,当花钱消灾了。但这次看我有钱,讹了多些,结果我报警了。她将被以敲诈勒索的罪名提起公诉。那小孩真是她儿子……真不知说什么。”
说完又问:“之前夜街停车场斗殴的案件里,那啤酒肚不是擅自揭下滤纸吗,他被公诉了吗?”
卞庭树想了想,摇摇头:“不清楚。”
“没通知你吗?”江无月想了想,“也没通知我和我朋友。大概是还没审。一个月都没审,不应该啊……”
“算了,不提那些扫兴的事。”江无月说。许是今早的事扫了兴头,到现在江无月都没能提起兴致来。“先吃饭吧。”
突然她“啊呀”一声:“你的伤还需上药吗?今天没上药,拆线那天跟我呆一起的时候也没有。”
“已经结疤了,一天涂一次就行。”卞庭树回道。
江无月答了声“好”后,之后餐桌上没怎么说话,反倒惹得卞庭树频频看她。
“怎么了?”江无月奇怪地说。
卞庭树便说:“你是不是不开心?”
“没有啊。”江无月说,“怎么这么问。”
卞庭树听自己猜错了,有些不好意思,便低头吃饭,含含糊糊地说:“没有就好。”
本来江无月情绪是有些低落的,但是看卞庭树关心她,她又开心了:“好吧,刚才是有点烦。怎么看出来的?”
卞庭树不说。
江无月威胁:“不说的话,我就……”
卞庭树好奇地看着她,甚至还歪了歪头。
“嗯……”啊,歪头杀有点可爱……江无月一时想不起来自己能拿什么威胁卞庭树,反倒卞庭树拿捏着她的命脉,一想到这个她就萎了,“唉,不说就算了。”
“就像现在这个样子。”卞庭树突然说。
“啊?什么样子?”
卞庭树又不说了,只说:“你自己照镜子。”
江无月好奇了,使劲保持着脸部表情去翻镜子,对着镜子一看,找了半天,发现自己嘴巴有些嘟着。
嘴……嘴巴……嘴巴嘟嘟……
江无月觉得自己要心梗塞了。
她抱着自己的头,使劲甩掉脑海里那奇怪的音律,不能接受地嚷嚷:“为什么会……会……嘟起来啊!太丑了吧!你为什么不提醒我!”
卞庭树笑了下:“挺可爱的。”
江无月一时不知道该骂“你眼睛没问题吧”还是该开心卞庭树说她可爱,叹了口气,想,就这样吧,反正估计都嘟了两辈子了。
怎么以前也没个人提醒她,她在不高兴的时候嘴巴会微微嘟起来呢。她又想,哦哦,是了,一定是卞庭树这个闷骚臭男人在暗中观察自己,这下被她发现了吧。
于是江无月意有所指地看卞庭树一眼,高高兴兴地吃饭了。
由于吃饭的时候吵吵闹闹的,出来饭馆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这个点,大约也只有酒吧、歌舞厅有些玩乐的意思,但江无月并不想带卞庭树去那些地方。毕竟人都还没是自己的,万一被其他的野妖精勾走了呢。
江无月打算送卞庭树去好打车的地方,但卞庭树似乎不太想走,走一步瞄一眼她。
江无月笑着问:“怎么,还想去哪儿玩?”
卞庭树摇摇头:“回去了。”
江无月便下意识地说:“好,我送你……”
卞庭树飞快地说:“麻烦你了。”那模样还挺一本正经的。
江无月才反应过来,心中一跳,卞庭树原来是这个意思。她饶有趣味地看着卞庭树,也不知道怎么今天就让她送了,觉得这个臭男人也太闷骚了,还偏要暗示着占主导地位。
行吧行吧。
好歹第一次送卞庭树回家,江无月郑重地打算自己开车。她把卞庭树送上副驾驶后,在后排换了平底鞋,才坐上驾驶座。
“走吧,江司机送卞大爷回家啦。”江无月看了眼卞庭树,调笑道,一边看着后视镜倒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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