鳞火

　　此行的目的
　　乱糟糟支离破碎
　　被打发出去

　　见玄英平静不着急，想沐子来应该还算安全，禹九看着眼前乱糟糟支离破碎的场面问：“你来收拾东西？”

　　玄英哑口无言地站在门边不回话。他有些郁闷，依照公子所说，屋里就只是撕破几处帷缦布帘摔烂几张凳子椅子，结果，一眼看去满地狼藉，他不禁怀疑是不是开错门了。

　　“玄英，公子怎么了？”

　　玄英转头问：“九姑娘，我是不是开错门了？”

　　禹九苦笑着反问：“你已经见过公子，难道不知道？玄英，公子怎么了？”

　　“也没什么事，不过是遇到几个杀手。”

　　好在玄英进门之后扶正仅剩的一张椅子扯烂破碎的帘子没注意禹九最初的反应，她克制住自己一瞬间的慌乱问：“那你回来收拾什么？”

　　“公子让我回来把屋子恢复原貌，不能让姑娘你看见，可是这样……”玄英一时不察，说漏嘴了。

　　禹九在玄英后面扯断没被他彻底扯下的帷缦，踢两脚破破烂烂的桌椅板凳，在混乱中稍显淡然地说：“既如此，便不用收拾了，我们先去找公子，问问他是怎么回事。”

　　“也好。”

　　玄英将损失赔付给客栈之后带着禹九去到一处紧靠成衣铺的烧饼铺，沐子来坐在铺子角落里守着几张烧饼两碗粥。

　　一走近沐子来，禹九先告罪说：“公子可还安好？是禹九疏忽职守，请公子责罚。”

　　“……”

　　收到自家公子疑惑的眼神，玄英不交代自己失察说漏嘴的事，只是讪讪地回答：“回公子，屋里太乱，无法恢复原貌。”

　　“怎么会乱？”他当时交手只是两招就将杀手引出客栈，屋里应该没被怎么毁坏才对。
　　玄英猜测说：“或许有第二批杀手来，没遇上公子，有些恼羞成怒。”

　　“……”沐子来怒视玄英一眼，他不如别说。

　　“两批杀手？”禹九回头看玄英一眼，一批杀手够她吃惊，两拨杀手她有些难以置信，难道她出去时太过忘乎所以了？似乎是，买早饭的一路兴致勃勃都忘记付钱给人家。

　　“我只是猜测，只是猜测……”真的只是猜测，可眼前不是只有这个可能嘛。

　　越描越黑。还吃什么饭？

　　沐子来站起来离开位置，带着点怒气边往外走边说：“我可有教过你们凭空臆想无端猜测？别在我面前随意揣测，去，给我查清楚。”

　　“公子……”玄英急忙跟上去。

　　“……”看他们主仆两人一问一答不搭理她的问题直接略过她走出去，禹九默默跟上去。

　　走到拴马的地方，沐子来边解开缰绳边吩咐：“玄英你去查，查不清楚别回虞都，也不许到江洲去寻我。”

　　“是。”

　　“查不出结果就别回来了，禹九，我们走。”沐子来试着骑马，不想左手一时间使不上力差点摔倒。

　　“公子？”

　　想瞒着她没被杀手找上没瞒住，想瞒着她自己受伤还是没瞒住，沐子来有些挫败，停顿片刻才说：“我没事。都是小伤。”

　　禹九拉着沐子来不知哪个地方受伤的左手央求道：“公子，我们再休息一日，好不好？”

　　自己会控制情绪，自己周围的人也会控制情绪，沐子来早就习惯不动容，可禹九可怜兮兮的央求的样子让他有所触动，无意之中带着些宠溺问一句：“不怕再遇见杀手？”

　　“不怕。”禹九摇摇头，她求之不得，沐子来自己作妖作怪她管不着只能自己心疼，可别人动他伤他她就不会轻易放过。

　　一低头，沐子来应禹九一声：“好。”

　　一抬头，沐子来吩咐玄英一句：“玄英，去给我尽快查清楚。”

　　玄英离开之后，沐子来将禹九拉着他的手从胳膊上拿开，走在前面说：“走，回去，我早饭还没吃完呢。”

　　杀手暂歇，禹九多等一天也是徒劳，没等来一个能让她报复的可疑人，只有消失一日的玄英突然回来。

　　走进房间放下东西再出来之后，禹九看见临街靠窗坐下的沐子来身边多一个玄英向他禀报什么。

　　走近之后，禹九见沐子来似有威胁地笑着问：“你确定？若是我接下去的一路还遇见什么来路不明的势力，你可担得起？”

　　“公子的意思是——”

　　“查下去，一切有牵扯的都挖出来看看。”

　　玄英刚来没多久又被打发出去，一走就是几天，在邰州去洰河城的路上没遇见，洰河城里没见他踪影，江洲城一开始他也没来会合。禹九和沐子来到江洲时巳时过半，他们直奔城里由半面庄经营的半江客栈，在那里没遇到林漱没见到小神医，紧赶慢赶，她还是没赶上。

　　有些失望，禹九只好重做安排，先带着沐子来去药庐看看原来受伤的胳膊。出人意料，她在药庐遇见熟悉的人——她到燕庐时刚好看见梅镌回到燕庐，她在药庐看见本该离开的人——梅镌进门前骆橪从门里走出来。

　　骆橪跑出门看见梅镌，抓着她问：“梅镌，林漱几时出去的？”

　　“林姑娘走得早，应该有两个时辰了，小姐有事找她？”

　　“我今日便要去半面庄，药庐里你安排好。”

　　“不是说等林姑娘病好再走？”

　　骆橪没停下离开的脚步，边走边说：“病人都不在了我还等什么。此去不知何时回来，有事我会与你联系。”

　　“梅镌明白了。”梅镌的话离骆橪有些远，她怕是听不见。

　　“九姑娘。”

　　禹九眼看着骆橪的身影消失，扭头对招呼她的梅镌说：“梅镌姑娘，我家公子受了伤，我们来看看。”

　　“姑娘请进。”

　　在大夫为沐子来处理好伤口重新包扎时，禹九在一旁说：“公子，禹九想去——”

　　“嘶——”

　　禹九转过目光，看看沐子来的神色又看看他被包扎好的伤口，没弄清楚他方才倒吸一口凉气是怎么回事。

　　从燕庐出来之后，沐子来做做样子伸伸手臂表示自己修养几天后手臂已经好得差不多，关于为什么要阻止禹九的话他没做解释，只是说：“你要去便去，不过要向我保证你会平安回来。另外，当初让白星繁转交给你的玉佩借我用用，有些事需要找他们问问清楚，也有些小事让他们去做。”

　　数月不用玉佩，禹九已经忘记要随身携带，玉佩此时或许正躺在虞都沐王府里，不过不是什么大问题，她伸手在怀里找一找便可以凭空让玉佩出现在手里。

　　“禹九陪公子找到白星繁他们再走。”

　　沐子来伸手拿过玉佩时看一眼禹九，笑说：“你再多陪我几步可就赶不上骆橪姑娘的步子了。”

　　“那禹九陪公子到客栈。”

　　“也好。”

　　有些许纳闷。禹九一开始担心的是沐子来会阻止她去跟踪骆橪，怕他想出各种理由留下她与他一起不用担心人身安全，可现在反而是她纠缠沐子来一般非要跟着他走到半江客栈，位置似乎有些颠倒。心里觉得沐子来有什么事要瞒着她，她就想听听他和白星繁会说些什么，所以不等他们去找白星繁，她隔空传音让白星繁受一种奇怪的声音指引先来半江客栈找他们。

　　禹九和沐子来快要走到半江客栈时，有一个人跑到他们面前，出人意料地朝他们行礼：“九姑娘，星繁见过公子。”

　　仿佛是来人太过唐突，以至于禹九连连退后几步。白星繁不介绍她还没看出来，曾经的年轻公子今日装扮成一个老头子，也不知道方才是在什么地方探听消息。

　　“既然来了就进去吧，禹九也来听听，让星繁跟你说说半面庄的情形。”

　　“是。”

　　刚关上门，白星繁就问：“九姑娘要去半面庄？”

　　“是。”

　　沐子来在一旁坐下，禹九和白星繁站在他面前，他示意一下，白星繁便对禹九说：“半面庄有水陆两条路，陆路有时辰限制，而且并非什么人都可以从陆路进去，这些年能由陆路进入半面庄的多是知道路上机关的庄内人员。水路倒是没什么限制，不过，岛上一层又一层的防护着实能让人望而却步，星繁无能，手下没人可以助九姑娘一路闯过难关。”

　　“无妨，我有分寸。”隐去身形像一阵风轻飘飘吹进去，岛上机关再多危险再多也不可能会阻挡一缕风。禹九胸有成竹之时，没料到半面庄不阻拦一般的风霜雨雪，来路不明的妖风鬼火却不容易进去。

　　“另外，何夕楼来使月前已入半面庄，星繁尚未打听出他们此行的目的，不知是为继续独立于半面庄而来还是想就此依附半面庄……”

　　听出白星繁有想利用禹九去查半面庄的情况之意，沐子来插话说：“行了，该你探查的你尽心去做，不知道的就不要胡乱猜疑，我对半面庄的分分合合没什么兴趣，你不用插手太多。禹九，你去吧，再晚可就赶不上了。”

　　“禹九告退。”

　　离开客栈之后，禹九先给舒栎传信说明自己的去向，顺便让他帮着注意沐子来的安全，然后算出骆橪所在的位置找一个无人处移行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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