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失智

作者:思君如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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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求一群应聘黑手党的人都有大学毕业证?

      这不是搞笑吗?!

      她这么靠谱的人怎么可能下达这样扯淡的命令呢?!

      千叶纱立刻否认:“我没有下达这样的命令。”

      “但是整个横滨都是这么传的,”尾崎红叶依然低敛眉眼,漂亮得像优雅精致的仕女图,和服宽大的衣袖层叠,像雍容馥郁的红樱。她语调忧愁,轻缓地说着,“妾身发现有些组织开始联合起来,试图重新掀起战争。”

      千叶纱接过情报,迅速地扫了一遍,她的表情也严肃起来,“确实开始蠢蠢欲动了。”

      她迅速进入工作状态。

      有条不紊地发布一道道命令。

      尾崎红叶恭敬地俯身垂首,“是,boss。”

      她没得到回应,缓缓退出房间时还能看到小姑娘坐在华丽的座椅里,面无表情地翻着文件,哗啦啦的纸页像一群扑腾的白蝴蝶,模糊了娇俏稚嫩的脸,只能清晰感受到凛然强悍的气势。

      尾崎红叶关上门,轻轻地笑了。

      ——她是我们的首领了。

      ——————————

      港口Mafia的新首领正式登位。

      这个消息瞬间传遍横滨。

      贫民窟众人都很淡定,不,这里已经不能叫做贫民窟了——个人所带来的改变是微弱的,却也是浩瀚的。

      千叶纱信奉的原则是:听我的,我就和你好好商量;不听我的,我就直接动手。

      贫民窟每个人几乎都被她揍过。

      她讨厌血腥,讨厌杀戮,讨厌性强迫,讨厌贩卖人口,讨厌诈骗……她是和平年代最常见的、朝气蓬勃的普通人,与黑暗腐朽的贫民窟格格不入。

      ……然后贫民窟就被她掰碎了:)

      捏巴捏巴,揉成了崭新的模样。

      被她“送”进学校的小孩现在基本都要升国中了;暴戾残忍的大人们老老实实地捡着垃圾,还会礼貌(恶声恶气)地警告着“不准乱丢垃圾”;穿着美丽娇艳的衣裳的女人侍弄着路边贫瘠却依然顽强的花草蔬菜……这里就像个破烂寒酸的小区,却洋溢着别样旺盛的生命力。

      “小兔崽子们要放学了吧?!”

      “是啊。”

      “太好了,”被倒吊在树上的男人脸肿得像青紫的猪头,他欣喜地说道,“我终于能被放下来了!”

      “哼,中原大人说了下次再敢打小孩子的主意,你就会被逐出贫民窟!”

      男人瑟缩了一下,支支吾吾地嘟囔道:“看着好苗子一时没忍住,再说了,这两个小鬼又不是贫民窟的。”

      小鬼-芥川银瞪着这个“猪头”男。

      哥哥生病,她着急才会不小心闯入“王”的领地,然后差点被这家伙塞进血糊糊的麻袋里。

      小女孩捡起石头,砸了下被挂了两天的男人,然后颠颠地去接人。

      鲜明的缝隙去年被千叶纱洒满了种子,如今已经生满新绿的草,小小的碎花像彩色的星星似的绽于绿意中——这是一道界线。

      中原中也轻松跳过来。

      他看见了芥川银。

      瘦弱的女孩露出腼腆的笑容,“中原大人!”

      “叫我中原就好,”中原中也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你哥哥怎么样了?”

      “已经不发烧了。”

      芥川银腼腆害羞,却也很勇敢。

      中原中也拎着女孩轻松跃进贫民窟深处。

      瞧着他的背影消失后,一群小崽子们才高高兴兴跑进来,他们穿着校服,眼睛带着孩子特有的水泽,柔软灿烂,脸上却都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容。

      “那个叫芥川龙之介的一看就会被打!”

      “就是!”

      ……一群因为不肯去学校或者逃学、结果被揍到哭天喊地的崽子们发出了畅快的笑声。

      芥川龙之介尚且不知道他的命运。

      他努力从床上爬起来,看着中原中也,像小刺猬似的有些警惕。

      “看起来精神不错。”

      “……非常感谢中原大人的帮助,在下一定会报答您咳咳咳,”芥川龙之介试图挺直腰身,却忍不住咳嗽起来。

      中原中也倒也能理解。

      在贫民窟挣扎求生的人都明白: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善意。

      不说出来的话,大概芥川龙之介会连睡觉都睡不安稳。

      “我会记得你的这个承诺的!”

      芥川龙之介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他的脸苍白,瘦胳膊上的青筋像小蛇一样,咳嗽让他的眼珠染了点水色,像剔透的玻璃珠似的。

      中原中也又叮嘱了几句。

      他瞧见了三花猫。

      它端坐在路沿上摇尾巴。

      “你们安心地待着吧,”中原中也不放心又说了两句。

      他离开时,天都黑了。

      “我的作业还没写呢,”中原中也看着脚边的猫咪,“大花,千叶姐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三花猫步履优雅,毛绒绒的尾巴尖摇摇摆摆,毛发柔软干净。

      是只漂亮又可爱的猫咪。

      只是不喜欢叫。

      中原中也只在它被千叶纱摁着洗澡时听过它喵呜的叫声,猫瞳瞪得圆溜溜的,满是震惊。

      后来还气得不肯回家。

      千叶纱从横滨众多流浪猫中一眼认出来自家猫,并拎着它的后颈将它塞回了猫窝。

      三花猫-夏目漱石:“……”

      小姑娘是真的厉害。

      她似乎有着某种异能。

      解除异能失败并被摁着洗澡的大佬-三花猫很忧郁地将嘟嘟的下巴搭在猫窝沿上。

      ……最后被一盘小鱼干哄好了。

      当然这是中原中也的看法。

      夏目漱石只是下定决心不在两个孩子面前恢复人形后,然后调整好了心态。

      它亲眼见证了贫民窟的变化。

      它也陪伴了这两个孩子长大。

      千叶纱和中原中也都是很好很好的孩子呢。

      ……

      中原中也回到家时,灯亮着,却看不见千叶纱的身影。

      桌上放了一个很漂亮的礼盒。

      红色的蝴蝶结精致柔软,绸缎映着灯光,像容纳着星光的银河。

      中原中也看了一眼三花猫,有些疑惑地上前,打开了礼盒,里面是厚厚的相册。

      坐着写作业的他、蹲下身摘小番茄的他、含着糖果的他、和小伙伴一起玩闹的他、量身高时鼓着脸的他……然后还有一个金色的相框,照片里,千叶姐笑眯眯地看着他,他在努力地用异能搅衣服,大花将毛抖开,像一棵绽放的蒲公英……

      中原中也怔怔地拿起这张全家福。

      他只觉得心口发烫。

      千叶纱捧着蛋糕从门外进来,身后还跟了一串尾巴。

      “中也,生日快乐!”

      “中原大人,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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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也,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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