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爱500岁祖宗

　　陆雨18岁的生日很快就要来了，开夏问陆雨想要怎么过？陆雨说只想要和她在家里过。
　　“这可是成人礼哎！人生中唯一一次哦！难道你不想和你的同学们一起过吗？我听说你在北中很受欢迎啊，你们的那个乐队好像连隔壁校的女生们都知道了。”
　　开夏说的那个乐队叫SHINING，是陆雨和他几个吉他社的社员一起创办的，陆雨在里面担任主唱，自然他是乐队里面人气最高的一个，他们这个乐队有去参加过区里面的文艺表演，所以自然别的学校的学生也有所耳闻。
　　“不想，我只想在家里面简单过个生日，有你在就好。”陆雨依旧坚持。
　　“那既然这样，我会好好给你过的。”
　　陆雨生日那天是周六，他一起床就发现客厅换了新的白色百合花，香气飘散在空中。开夏从对面的蛋糕店提回了他最喜欢的抹茶蛋糕，上面摆放着巧克力和甜筒，最中间插着一个卡通双鱼的卡片。
　　“生日快乐，陆雨。”开夏把点着蜡烛的蛋糕举到他面前。
　　“谢谢！”陆雨笑得无忧无虑。
　　“许个愿吧。”
　　陆雨双手交叉，闭上双眼，三秒后吹灭了蜡烛。
　　“18岁的愿望这么少呀？”
　　“我每年都许一样的。”
　　开夏把一个包装精美的正方形盒子举到陆雨眼前，“这是我送你的成年礼物。”
　　“谢谢，其实你不用准备礼物的。”
　　“你拆开看看嘛。”
　　陆雨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条浅蓝色的双鱼项链。
　　“喜欢吗？知道你是双鱼座，所以我专门去首饰店买了这一条。”
　　“我很喜欢。”陆雨的眼睛都亮了，他取出项链，准备戴上。
　　“我帮你。”开夏打开项链的接扣，手指拂过他的后颈皮肤，陆雨觉得痒痒的，有些紧张。
　　“好了，你看看。”她拿起镜子举到他面前，那条项链戴在他脖子上异常好看，开夏买的时候都没这么觉得。
　　陆雨轻轻摩挲着那个双鱼吊坠，看了好久。

　　“当当，成年啦！可以喝酒啦！”趁陆雨没注意，开夏悄悄从橱柜里拿出一瓶红酒，两个杯子。她给每个杯子都倒了一半酒，将其中一杯递给了陆雨，“干杯！”
　　陆雨喝了一口，觉得味道有些涩。
　　“好喝吗？”开夏问他。
　　“好喝。”
　　“陆雨呀，从这一刻开始你就成年啦，没想到认识你一晃都6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开夏又喝了一口红酒，脸颊有些泛红，陆雨觉得此刻的她真好看。
　　“想，想玩国际象棋吗？”她问他。
　　“我都好多年没玩了，快忘光了。”
　　“我可以教你，等着啊。”
　　开夏匆匆回了房间，从最下面一层抽屉里取出了棋盘。
　　开夏回到客厅，陆雨斜躺在沙发上，用肘关节撑着脑袋，半眯着眼睛。
　　“是不是有点累了，”开夏摸了摸他的额头，“要不今天就算了，陆雨——”
　　他突然身子向她这边倾来，下一秒稠密的红酒味从唇边绵延开，他亲吻了她，非常炽烈，像是酝酿已久的一次突袭，她无力抵抗，只能束手就擒。
　　一吻过后，他眼神迷离地问她：“喜欢吗？”
　　她完全没有料想到，只能呆呆地望着落地窗前的像鱼尾一般晃动的帘布。
　　后来的后来，每当看见落地窗前的帘布被风吹起，如鱼尾摆动时她总是会想起这个夜晚，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百合香气，陆雨亲吻她时的轮廓。

　　这一晚，开夏辗转反侧，刚刚的那个举动到底只是酒精的作用还是陆雨一直都想要做的？开夏想了一夜，决定还是要找陆雨好好谈一下，至少，要把那件事情告诉他。
　　周日清晨，开夏起床开始做早餐，陆雨的房间还没有动静，他应该还是在熟睡中。她煎着荷包蛋，思考着接下来的对话，发现锅里的油差点溅到身上，忍不住惊叫了一声。
　　这时，她倏地被人从后面抱住，“早上好啊，开夏。”陆雨的声音像是蒙上了一层雾，不太真实。
　　“陆雨，你这是干什么？”她想要从陆雨怀中挣脱，但是又不想要鸡蛋糊掉。
　　“谢谢你昨天给我过了这么美妙的一个生日。”他温柔地说，手依旧环着她的腰。
　　开夏决定放弃鸡蛋了，她关了火，转身，郑重其事地说：“陆雨，我们需要谈谈。”

　　开夏让陆雨进了她的房间，然后她关上了门。
　　“怎么了，开夏？是不是我昨天的冲动让你觉得不开心，我道歉。”陆雨有些懊恼和失望。
　　“陆雨，我，”开夏顿了顿，思考着这个时机是否成熟，“陆雨，这件事我一般不会告诉别人，但是我想你是时候知道了。”
　　“什么？”
　　“是这样的，我和你们，”开夏觉得很难开口，“我和你们不一样。”
　　陆雨此刻更加困惑了，“什么意思？”
　　开夏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把水果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开夏，你要干什么？！”陆雨的脸刷地白了，惊恐万分地看着她。
　　开夏轻笑一声，然后用力一划，脖子上立刻出现一道长长的血印子，但是不过两秒时间，这条血印子就消失得无踪无迹。
　　陆雨久久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开夏神情自若地把水果刀上的血迹擦拭干净，重新放回抽屉里，就好像刚刚她不过是用它切了个橙子一般。
　　她转身面对着他，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后讪讪一笑，“抱歉陆雨，吓到你了，但是也正如你所见，我和你们不一样，我不会受伤，我也不会死。”
　　“这……怎么可能呢？”陆雨跌坐在床上，六神无主地低着头。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其实我本不想要告诉你，但是经过昨天的事后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我的这个秘密。”
　　陆雨抬起头，他的脸色很难看，和他相处了这么久，开夏从未看见他这般模样，即使是在他父母去世时也未曾。
　　“陆雨，昨天晚上我就当你是第一次喝酒没有经验喝醉了，我会忘了它，我希望你也忘了——”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我还没有正式表白你就要拒绝我吗？”陆雨笑了起来，但是他的笑容很古怪。
　　“陆雨，我活了有五百多年了，男女之事我见得太多了，无非就是皮相上的心动，我虽然表面上是20岁少女的模样，但内心早已老得不成样子。”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
　　“我也不知道，可能在我身上发生过一些不好的事情，但是我都不记得了，我是被一个人在山谷里救起，当然那是明朝的事儿了，然后我就一直糊里糊涂地活到现在，朝代的更迭与我也没有什么关系，毕竟除了死不了以外，我就是一个最最普通的人。”
　　开夏转身背对着陆雨，窗外是春天的一番好风景，娇艳的花朵竞相开放，连青草的绿色都变得如此鲜活，却只让她憎恨起来。
　　她想起了那些漫长岁月里的悲欢离合，重重地拍了一下木桌，“为什么所有的事物都遵循着大自然的规律？为什么只有我被留了下来？为什么我要承受这永远也没有尽头的人生？为什么——”
　　“开夏，你有我。”陆雨从后面抱住她，他的身体紧贴着她，有少年独有的体温，比春天的阳光还要更加暖人。
　　开夏活了这么久，爱恋中的悸动自然她也经历了不少，但这五百多年的人生教会了她最重要的一个道理：做梦可以，但是千万不要当真，特别是像她长得如此平庸的人。
　　因为不论是古代还是现代，中国或是外国，那些唯美的爱情故事里男女主人公清一色都是俊男美女，好像只有好看的人才配拥有爱情，所以对于开夏而言，即使真的爱情来到她身边，她也全然不信。
　　“陆雨，你喜欢我吗？”
　　“喜欢，我喜欢你。”
　　“不，你错了，”开夏用手冷冷隔开他，“你对我的喜欢不过是依赖，是因为我们长时间的相处让你产生了错觉，这并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
　　“为什么你不能相信我是真的喜欢你呢？就因为我年纪小？”
　　“对！没错！就因为你年纪小，你才18岁，你又如何懂得爱情呢？你甚至连自食其力的本事都没有！况且，你觉得你能陪我走多久呢？不管是20年还是80年在我这里都不过是短短的一瞬罢了，你太自不量力了。”开夏连珠炮似地说完这一连串话。
　　“我……”陆雨喘着粗气，震惊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开夏觉得自己刚刚的语气好像太重了，于是软下来说：“我今天说得太多了，我知道你需要一些时间消化，陆雨啊，你才刚刚成年，未来的路还长着呢。”开夏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出了房间。
　　卧室里就剩下他一人，暖阳的色泽变得稀薄，从书桌上慢慢掠过，房间里只有滴滴答答的钟声冷静地提示他时间的流逝。
　　陆雨瘫坐在椅子上，大脑一片混乱，甚至都意识不到开夏何时离开了家。
　　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开夏消失了，他拼命拨打开夏的手机号码，但始终无人应答，他于是下楼一路奔跑着呼喊她的名字，接连跑过几条街道都不见她的踪影。
　　她喜欢去的书店里没有她。
　　她喜欢去的咖啡店里没有她。
　　她喜欢去的超市里没有她。
　　那是开夏第一次消失，陆雨害怕极了，他害怕他从此再也见不到她了。

　　夕照西下，他一个人失魂落魄地坐在小区花坛边，望着手机上的那个号码，“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重复了无数遍。
　　陆雨将头埋进膝盖里，他觉得自己好没用，不像个男人。
　　他的脑海里全是她刚刚对他说的那番话。
　　“年纪小”、“短短一瞬”、“自不量力”这些字眼深深扎在他心上，好像只要再深一点，鲜红的血液就会化为玄色，宛如猛蛇喷出的毒液一般。
　　这时，清脆的手机短信声响起，他抬起头看，是开夏！
　　“回家吧。”
　　简单三个字，却差点让他哭出来，他连忙跑回家，开夏正坐在沙发上。
　　他冲过去紧紧抱住她，“你知道今天下午我有多害怕失去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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