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佩妮姨妈是怎样炼成的

　　佩妮记得母亲曾经告诉过她，伊万斯家有一点德国血统——骨子里非常重视秩序。但是这点血统在她这一代，可能都被她这个大女儿给继承光了，证据就是莉莉竟然是个秩序之外的女巫。

　　哦，秩序！上帝知道佩妮有多爱这个词！苹果派在烤箱里的时间不差一秒；家里所有的东西都呆在它们自己的地方；戴维斯教授永远踩着铃声上下课（多希望温德尔教授能学习一下）；哈利终于学会把单词写得整整齐齐了……

　　然而，佩妮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最看重的，带着哈利拜祭莉莉的计划，竟然会被一辆该死的魔法公交车给搅合得乱七八糟。

　　在她原本的“秩序”里，她应该穿着整洁的黑色套装，带着哈利（他同样穿着黑色的衣服），庄严而缓慢地走近莉莉的埋骨之处，她会掏出手绢拂去墓碑上的尘土，再拉过哈利的手，带着他一遍一遍描摹Lily这四个字母，她会温柔地给哈利讲述莉莉小时候的故事，如果小家伙因为想妈妈而哭鼻子，那就用另一块手绢给他擦掉（其实她还准备了一条给自己擦眼泪用的），再摸摸他那乱七八糟的头发，拿出相册，让他看他父母的照片……

　　这样的场景已经在她梦里出现过好多次了，每次醒来，她都能感到自己的嘴角微微翘起，但枕头是湿的。

　　但是在她吐了个七荤八素，又被斯内普像夹着哈利一样给夹下车之后，她的衣服和手绢基本都报废了。就算斯内普臭着脸给她甩了一打“清理一新”，还给她灌了一支口味不算太糟糕的止晕止吐药水，也完全无法弥补秩序打乱带来的糟糕体验。

　　令人意外的是，哈利竟然对骑士公共汽车适应良好，不仅在车上吃了两块南瓜馅饼，还悄声对斯内普说，这辆车简直棒极了。

　　佩妮就觉得斯内普绝对是故意带她和哈利坐这辆该死的“公交车”的，可惜她没有证据。

　　戈德里克山谷是一个普通人与巫师混居的村落，正如佩妮从莉莉的密码信里推理出的那样，在村落中心有一家邮局和一个小小的教堂。夜晚的空气中浮动着南瓜馅饼和蜂蜜糖果的香气，偶尔有穿着巫师袍的小孩子欢笑着从眼前跑过，一切都是那样美好，让人无法想象，两年前的那个万圣夜，有个小男孩在这里永远失去了爸爸妈妈。

　　“先去那边吧。”斯内普拦住了正想往教堂后边的墓地迈步的佩妮，指着广场上的纪念碑，声音低哑地说。

　　那是一个很普通的方尖碑，科克沃斯也有一个类似的，上边镌刻着二战时阵亡士兵的名字。

　　但是当他们走过去的时候，就像电影里的镜头一样，纪念碑慢慢幻化成了一组人物雕塑。

　　“上帝！”佩妮轻轻地捂住了嘴巴，她一把将哈利抱起来，高高举在空中，以便让他能看清雕像上的人。

　　一个头发凌乱的带着眼镜的青年，搂着一个长发披肩的美丽女子，女子的怀里抱着一个婴儿，毫无疑问的一家三口。

　　“哈利！”佩妮颤声说道，“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你的爸爸妈妈，还有你！”

　　哈利回头打量着活生生的佩妮和斯内普，又认真地看着那对用石头雕刻成的夫妻，似乎产生了某种困惑，小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看起来倒是有几分斯内普的风采。

　　“我的……爸爸妈妈？”他不确定地说着，“可是……我以为……那他们……”

　　“哈利，你看看这个村子，”佩妮指向远方的灯火，“这里是你出生的地方，两年前的今天，你的爸爸妈妈在这里去世，这个故事并不好听，但既然你决定了要知道自己的身世，就得把它听完。现在你告诉姨妈，做好准备了吗？”

　　哈利从没见过这样的佩妮，严肃的外表下似乎掩藏着一丝悲伤，又好像还有一点骄傲。

　　他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虽然和他想得一点都不一样，但是他终于有爸爸妈妈了。
　　雕像上的两个人，似乎在对他笑呢。
　　还有那个小宝宝，那么小的一团，真的是他吗？

　　戈德里克山谷的墓园很大，以教堂后的那道小门为界限，左边是普通人的墓地，右边看上去笼罩着薄雾，但只要往那边迈上几步，就能在雾里看到大片的墓碑。

　　10月底的天气已经很冷了，石板路上铺了一层浓霜，哈利走了两步就差点滑倒，佩妮犹豫了一下，终于没像往常那样把他抱起来，只是尽量放慢了脚步。哈利也似乎忘记了还能伸手求抱，他跌跌撞撞地走着，像佩妮和斯内普一样，一言不发。

　　斯内普轻车熟路地带着他们走到一座白色大理石筑成的墓前，墓碑一尘不染，周围堆满了各种各样的鲜花（其中有很多都不会出现在这个季节），一个巨大的南瓜灯闪耀着魅灵一般的爝焰（雕刻非常粗糙，但是能看出来额头部分有一道闪电形的图案）。

　　“这里。”刻意压低的声音，宛如叹息，斯内普挥动魔杖，让鲜花和南瓜灯漂浮起来，露出墓碑上的铭文。

　　哈利松开佩妮的手，蹲下去，借着南瓜灯的光亮，一个字一个字地读了起来：

　　詹姆斯·波特生于1960年3月27日卒于1981年10月31日
　　莉莉·波特生于1960年1月30日卒于1981年10月31日
　　最后一个要消灭的敌人是死亡

　　在稚嫩的童声中，佩妮的思绪有了一瞬间的放空。她想起莉莉一度沉迷报纸上的星座速配，发誓要找一个百分之百匹配的双子座男友，最好年龄比她大几岁，个子高一点，不要戴眼镜，如果能像故事书里的王子一样有着金发蓝眼就更棒了……

　　毫无疑问，詹姆斯·波特没有一点符合（而看起来肯定不是风象双子的斯内普最多也只有个子高这一点能沾边）。

　　最后一个要消灭的敌人是死亡吗？傻姑娘，你知不知道，没有消灭死亡的我们，反而要面对更多的敌人——

　　悲伤、怀念、怨恨、孤独……

　　每一个，都像黑魔法防御课本里所描述的“钻心咒”一样，锥心蚀骨。

　　哈利的小手轻轻抚过Lily的名字：“妈妈……和姨妈一样，都是哈利喜欢的花……”

　　墓前湿冷的土壤里，忽然冒出两株青翠的嫩芽，一转眼就抽高长叶，结出小小的花苞。

　　“这……”佩妮惊讶地看着哈利的动作，时光似乎一下子倒流了十几年，红发碧眼的小女孩冲着她张开手，一朵枯落的小花在掌心缓缓绽放。

　　花苞们一个一个地张开，左边那一株是红色的矮牵牛，右边则是香槟色的百合花，它们向彼此靠拢，枝叶相交，就像未曾交恶的佩妮和莉莉，姊妹情深，不分彼此。

　　佩妮悄悄地转过身去，似乎是不想看到哈利使用魔法的“怪异”样子，但随即就有大滴的泪珠从眼中无声地落下。

　　坏丫头、小怪胎、爸爸妈妈的小天使……我想你了……

　　佩妮最终没能在墓前给哈利讲述他父母的故事——小巫师在经历了一场“精细化”“艺术化”的魔力暴动之后，直接两眼一闭倒了下去，被斯内普及时用漂浮咒送进佩妮怀里。

　　“睡着了。”年轻的魔药大师木着脸甩出成打的检测咒，终于确定哈利只是因为受到刺激，并且过度使用使用魔力导致昏睡，这才放下心地掏出一瓶药水给哈利灌下去，小巫师在睡梦中咂了咂嘴，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

　　“那我们……回去？”佩妮被吓出一身冷汗，凉风一吹，忍不住战栗起来。

　　“别忘了我们还有一个地方要去，”斯内普魔杖一点，给佩妮和哈利加上了温暖咒，“邓布利多已经安排好了今晚的住处，跟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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