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后来,我等你来

作者:迎面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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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七章


      手机嗡嗡地震动。
      叶星打来了电话,欢繁接起来,对面却没有说话,她抿了抿唇轻声开口道,“生日快乐。”
      “嗯。”叶星在那头应道,又干巴巴地说了句“谢谢。”
      “今晚……”欢繁顿了顿,“对不起。”
      “……”
      静默了一会儿,叶星道,“别跟我说这个,我不爱听。”
      欢繁怔住,听着手机听筒里传来的呼吸声,轻微叹了口气,慢慢道:“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晚安。”
      “你是在以什么关系跟我说晚安?”叶星问,轻笑一声,又自嘲道,“我又瞎说话了,说晚安还需要什么关系啊,这世界上好多陌生人不是都能自如地说晚安嘛。”
      “叶星。”欢繁连名带姓的喊她,语气严肃。
      “怎么了?”叶星淡声反问,像是没有听出来她话里的生气。
      “……”欢繁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情绪,“你是不是喝酒了?”
      叶星觉得头很晕,她想反驳对方,想说喝没喝关你什么事,你管那么多干什么?但她内心有什么在不停地动荡,是另一个声音——她想要对方的关心,于是最终闷闷的回了一个是。
      “你现在在哪?”欢繁担心道。
      “在酒店门口。”
      “那你现在开间房去休息。”欢繁仔细地叮嘱她,“要是难受的话找酒店服务人员要些解酒药,再洗个热水脸,对了回房之后一定要把门锁好。”
      “我不去。”等她整段都说完了,叶星才轻飘飘丢出这三个字,像是故意要惹她生气似的。
      欢繁无奈,“那你在那儿等着,别乱跑,我来找你。”
      “好。”叶星说,不知道想什么她突然嘿嘿乐了起来,“你要记得给我带奶茶,要热的,还要很甜。”
      “嗯。知道了。”欢繁答应道,她这边刚挂了电话,转头就看到沈弈穿着睡衣手上擦着头发走出卫生间。沈弈走过来在她边上坐下,欢繁自然而然地拿过他手里的毛巾,给他擦头发,边擦边道,“叶星刚刚给我打电话了,她应该是喝多了,我不放心想过去看看她。”
      “现在?”沈弈侧过头看着她的眼睛,淡声问道。
      “嗯。”欢繁莫名不敢看他的眼睛,又加了一句:“她一个人喝多了在外面我实在不放心。”
      沈弈按住她的手,拿过毛巾,仍是看着她,问:“那还擦什么?”
      “你在这里等我,我应该两个小时内能赶回来。”欢繁哄他。
      沈弈真想敲开她脑壳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大晚上的她不放心叶星,难道他就能放心她一个人出门吗?
      他拉她起来,“你去洗个澡换身衣服,我们再出门。”

      趁着欢繁去洗澡,沈弈下楼去车里拿了备用的衣服换了,他刚换完从欢繁房间出来,欢繁也洗好了,头发上雾了一层水汽,她不在意,径直拿了棉袄裹上然后去门口换鞋,边换边朝后面道,“小弈,你好了吗?”
      “嗯。”沈弈拿了搁在茶几上的她买给自己的毛巾,走过去弯下腰给她擦头发,欢繁愣了愣,快速换完鞋,接过毛巾笑笑说,“我自己来。”
      沈弈没有拦,弯腰换鞋,等他换好鞋,欢繁立即放下毛巾去拧门,沈弈跟在后面捡起那块有些皱了的毛巾,挂在一旁墙壁的挂钩上,挂好又伸手一一抚平。
      欢繁在外面喊他,他拍了拍毛巾应了一声走了出去。
      大晚上的路上不堵,加之沈弈提了速度,二十多分钟后他们到了酒店,欢繁给叶星打电话,却是罗陆接的。
      罗陆说他们在酒店大堂。
      欢繁还记着叶星要奶茶的事情,最近的一家奶茶店离这有两公里,跟沈弈讲,男人没说什么,直接导航去了奶茶店,欢繁挑了一杯叶星可能喜欢的口味。
      买好回来,沈弈去停车,欢繁则先进了酒店。叶星他们在的位置很显眼,就搁大堂右侧的长椅上,欢繁小跑过去。
      叶星醉得严重,闭着眼睛靠在罗陆的肩膀上,嘴里嘀咕着什么,欢繁喊了几遍叶星,女生都没什么反应,她坐上沙发放下奶茶,双手捧住叶星的脑袋小心翼翼地挪到自己的肩膀上,做完这些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要跟罗陆打招呼,于是转头喊人道,“罗叔好。”
      罗陆仍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要说有什么不同的,那就是比以往还要冷漠,他嗯了一声,再无他话,男人的目光一直落在叶星的身上,含着些许担忧。
      欢繁又喊了好几遍叶星,叶星咕哝了一声,慢慢睁开了眼睛,看到她,鼓着嘴问,“我的奶茶呢?”
      欢繁一手扶着她,一手打开奶茶插好吸管递到她面前,“呐,这呢。”
      罗陆看到立刻伸手要截走,看到叶星顿时乐了的表情顿了顿,慢慢地收回了手。
      叶星笑着低下头咬住吸管喝了起来,一口气喝了小半杯才停下来,“好了,我喝好了哦。”
      “嗯。”欢繁探身去放奶茶,还没放好,脖子忽然被叶星搂住了,叶星的两只手扣在她的脖颈后面,人也像只树袋熊整个上半身挂在了她的身上,在她的耳边呼着酒气道,“这个奶茶我好久好久好久没喝了,好好喝呦。”
      这样的叶星对欢繁来说太过熟悉了,十几岁时叶星就总爱这样对她撒娇,有时候是想让她答应什么事,更多时候就只是单纯想要撒撒娇,她总是喜欢蹭到自己的背上或者怀里。
      “嗯,那以后我再给你买。”欢繁收回手搂住她的腰,温柔道。
      “可是医生说这个不能多喝,喝多了我就完蛋了。”叶星歪着头说,“不过不喝我也要完蛋的,哈哈。”
      她这一段说的没头没脑的,欢繁没懂,“什么?”
      叶星迷迷糊糊的,又说,“你今天晚上为什么……”她打了个嗝,“提前走了?!”
      “……”欢繁默了,“我碰到了俞越。”
      “嗯?”叶星晃了晃脑袋,不怎么老实,也不怎么明白,“怎么提到他?跟他有什么关系啊?”
      “……”欢繁垂下头,这问题的答案说来简单,一句话就成,她喜欢过俞越啊,却又复杂,一晚上也不一定能说完。
      等她纠结了一会儿,抬起头想要讲什么的时候,沈弈的声音突然落了下来,“欢繁,可乐生病了。”
      欢繁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又想到之前他说养了一只狗叫可乐,急忙道,“怎么回事?送医院了吗?严不严重?”
      “不知道,容威说它身上出血了,现在在带它去检查。”沈弈的视线缓慢划过叶星的双手,脸上露出了极为忍耐的神色。
      他好像在跟自己较量。
      抬头时与罗陆看过来的目光撞上,俩人在空中无声地对峙了几秒钟,罗陆先收回了,把叶星拉到怀里,对欢繁道:“我先带她回去,你们有事就先去忙吧。”
      欢繁还是不太放心,“那叶星要是有什么事你给我打电话。”又把奶茶递了过去,“这个也带着,以免她到时候闹着要喝。”
      罗陆接过来,要带叶星走偏偏怀里的人一点都不配合,拽欢繁拽得紧紧的,就是不肯松手。
      沈弈抬脚过来搂住了欢繁,两个大男人用了点力把她们俩个分开了,罗陆扶着叶星往外走,沈弈拉欢繁起来,前面的两个人没走几步突然停了,叶星转过身来,大声说,“林姑娘,再见。”
      欢繁笑了,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也大声回她,“小星,再见。”
      叶星这才转过身,老实地跟着罗陆离开了。
      沈弈牵着人往停车场去。
      坐上车后欢繁还是乐呵的,嘴边的笑容根本下不去,沈弈转头看她,感到好笑又无奈,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
      车窗被完全降下来,夜风呼呼地一股脑全部吹进了车里,叶星的头发被吹得到处乱飞,脸都被乱飞的头发挡住了,罗陆在旁边沉默地开着车,时不时转头看她一眼,车窗降下来时他阻拦过,但没什么用,叶星决定要做的事情,他向来拦不住。
      半响,叶星一把把面前的头发抄到脑后,撑着脸转头调侃道,“罗叔,没看出来啊,你的演技这么好!”
      女生的眼神清明,脸色正常,半分看不出来喝醉的迹象,
      “回家还是?”罗陆不答只问。
      “去你那儿吧。”叶星说,又想了想说,“你等下给我爸打个电话,就说我在酒店睡了。”
      “好。”罗陆打方向盘,拐弯换了方向。
      罗陆的家是一套标准的单人公寓,装修简单,除了必备的家具外,家里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但是所有的日用品都是双人份,这其中自然包括门口的双人拖鞋。
      他刚打开屋里的灯,叶星唰唰两下脱掉鞋从他旁边溜了过去,罗陆放好钥匙,弯腰脱掉脚下的皮鞋踩上拖鞋,拎着另外一双配套的拖鞋走了进去。
      罗陆这儿叶星来过不少次,她熟门熟路地拐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尝了一口,凉的,冰的她牙齿打颤,她哗地放下,喊了声“罗叔”。
      罗陆刚好就出现在了厨房门口,应了声走过来,叶星指着水杯说,“你家水太凉了,我牙齿都要被冰掉了。”
      这话说得娇气。
      罗陆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显然是见怪不怪了,他蹲下身给叶星穿鞋,穿好了一只换另一只,穿好了站起身说,“我给你烧,你出去等一会儿。”
      “好。”叶星说,走到门口时又添了一句,“那你快点啊,我要渴死了。”
      “嗯。”罗陆轻声回,手上的动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十来分钟后,罗陆端了水杯出去,叶星正躺在沙发上玩手机,身上裹了毯子,两只手却是不老实地露在空中乱晃,她听到动静回过头来,看见罗陆端着水,立即就扔了手机,伸出手来,“给我吧。”
      罗陆大步走过去,掠过她的双手,把水杯搁在了茶几上,看她瘪着嘴要去拿,提醒道,“太烫了,等会再喝。”
      “哦。”叶星应着,还是把水杯捧在了里,水刚烧开很烫,她吹了吹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
      罗陆扫过她湿润的嘴唇,喉结动了一下,移开视线,问道:“今天晚上见到的那些人,有满意的吗?”
      “你说呢?”叶星停住喝水的动作,对这问话感到一阵无语,也不等他回答又接着道,“要不是我爸非要我去见见,我根本就不想跟他们说话。”
      倒是意料中的回答,罗陆面色淡淡地嗯了一声。
      叶星摸不着头脑,一句“怎么突然问这个”还没说出口,被她扔到旁边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下,她扒拉过来,点开看是陈齐发过来的短信。
      祝她生日快乐。
      叶星放下水杯,打字回过去,“礼物呢?还有你这句生日快乐也说的太晚了吧。”她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这都晚上11:52了。”
      没过一会儿,陈齐就回了过来,“礼物我提前寄过去了的,它没有准时到达不能怪我,你得怪物流。”
      “生日快乐,生日快乐,生日快乐,生日快乐……永远快乐,叶大小姐。”
      “我说了五遍生日快乐了,可以弥补一下我的“过错”了吗?”
      叶星思考一下,敲了“不能”两个字发送过去。
      “……”陈齐发了一串省略号过来。
      他俩聊这么一会儿,再看时间离零点只差两分钟了。
      到只差一分钟的时候,陈齐发过来一条——三十六岁的叶星,快乐快乐!
      叶星被他逗乐了,怼道:“……还有一分钟啊,你可真是,十年如一日的笨嘞。”
      对话框的上面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她百无聊赖地等了一会儿,时间一秒秒过去。
      等到准时零点时,手机震动了一下,叶星还未来得及低头去看,就听到身旁传来一句温柔缱绻的话:

      “早安,叶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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