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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江台
安嘉十五年春。
潜江台上,子槐树旁,少年持剑而立。
猛然剑锋急转,直指江心,春日的江风带些水汽,润了发梢,一袭红衣沾了水汽,袖口被挽上了手肘,漏出一片雪白。
“还不出来?”手里的剑仍正对江心,眼神却在身旁的子槐树上打望。
“那你便好好在水下“修炼”吧”
倏尔江面涌动,大片水汽在江心汇集,只听一阵猝不及防的“轰”,将江面撕开了。
一白衣少年从中跃起,踏着水汽,转眼便至眼前。叶空青,七王爷之子。
“咳咳...芜荑小师妹还是这般机敏。”许是来时水汽太盛,少年眼睫染了水雾,一双丹凤眼更显妖娆,直勾勾地盯着眼前之人,嘴角带笑,像是在讨好。
“叶世子也还是这般好兴致,跟了我一路,也不知乏了否,只是我乃小门小户的蠢丫头,可服侍不得叶大世子,世子大人有何需要,便去找旁人就是,恕芜荑不能远送。”作势便要离开。
见芜荑无动于衷,叶空青立马拉住了她的手腕。
“好芜荑,我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我也没想到堂堂掌门这么听我的谗言,你说是吧我真不是有心的,这你上次和青黛捉弄我,我就想着给你个教训嘛。”
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一般人见了恐怕就要把持不住了,这安嘉朝第一盛世美颜的称号显然不是空穴来风。但对于和他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芜荑来说,便要大打折扣了。
“叶青蛇,你给我放开!”
叶世子因为一副美艳皮囊,被亲妹妹叶青黛嫉妒,“叶青蛇”由之而来。
这外号仅叶家兄妹与芜荑三人知,许是觉得与自己英俊外表不符,便苦口婆心与两个姑奶奶商量,约定在外不宣扬。
此刻芜荑叫出这名号,恐怕也是气的不轻。
起因是前几月的气息比试,潜江台一年一度的年轻弟子功底测试,一般不合格者重修便是,奈何芜荑头上有位“活阎王”——亲爹连钱草
为何不与亲爹姓,这话说来有点长。
连钱草,年纪轻轻便坐上了潜江台掌门的位置,对外铁面无私,刚正不阿,对内却是个实实的“耙耳朵”。
自小便倾慕辛氏嫡长女——辛婉。奈何他只是潜江台的一个无名小卒,而辛婉却未嫌弃身无长物的连钱草,二人情投意合不免遭到了辛家的极力反对。
为此连钱草埋头苦练,终于成就,然而辛家却临时变卦,要求其女所生无论男女,皆随母家姓。
本以为连钱草会因此放弃,没成想他却欣然接受了,这在当时的确掀起不小的风波,两人更是被称作一段佳话。
婚后连钱草与妻子辛婉更是恩爱有加,羡煞旁人。
这般体贴疼爱辛芜荑是无福消受了,对于自己的亲爹,自小自己便是被训过来的。
她自小剑术,轻功样样在潜江台年轻一辈中但是数一数二,唯有气息一门,自开测至今,便从未通过过。这次当然也无可避免的被关进小黑屋了。
本也是习惯了,年年被关个个把月,这小黑屋的门都快被芜荑踏烂了。偏偏今年出了个意外,在还有一日便可以离开小黑屋的时候,芜荑接到亲爹的通知,再关一月...
“什么!”芜荑当即暴跳如雷,要知道后日便是会试选拔了,通过会试者便可以得到一枚凌纹牌,离开潜江台,下山去。
早就听历练归来的师兄师姐们讲过山下何等盛况,是从小在这个环山临江的潜江台长大的芜荑不能想象的。
因为气息一直未通过,直到今年她才有机会参加。
会试不是专门比某一项,比的是综合实力,对于芜荑来说,拿到一枚凌纹牌可谓是轻而易举。
可这不是难事的事硬生生被叶空青横叉一脚,不知道在连钱草那里吹了什么耳旁风,把少年刚刚萌起的小小火苗生生给扑灭了。
越想越气,芜荑简直想把眼前蛇精的蛇皮扒下来的心都有了。
奈何火气再大,也不敢真的怎么样这位叶大世子,七岁便被送上潜江台,与自己一同长大,说没有感情那是假的,小时候还睡过一张床呢,去去去...都想到哪儿去了,芜荑赶紧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回忆从脑袋里赶出去。
见她脸色有所缓解,叶空青一颗悬着的心终于稳住了。
“好芜荑,我就知道你会原谅我的,其实...我也没和说掌门什么...真的,千真万确,我还想着我.....好我闭嘴。”
挨了芜荑一记白眼,叶空青立马安静了。
——————
芜荑靠着子槐树坐了下来,水汽还未散尽,吹在脸上有丝凉意。她望着江心,没有说话。叶空青便挨着她坐了下来。
叶空青还未坐稳,芜荑便开口说到“不生你气那是假的,算了,不和你计较了,反正这凌纹牌我是一定会拿到的。”
“说来咱们同辈的弟子,资质无论好差基本都人手一枚凌纹牌,更不用说你了,一来便有了,月月都可以下山去,每每遇到你们在谈论山下如何繁华,如何热闹,那都是我不敢想象的,我也会嫉妒,特别是你,到处妖言惑众的蛇精,连对自己微不足道的东西都屑于去破坏。”
“原来芜荑小师妹也会嫉妒啊,真是难得,你要那么想要,我把我的凌纹牌给你便是,我嘛...要下山...刷脸便是”伸手便取下腰间木牌。
“真是鸡同鸭讲,你根本就
不懂,你以为我不知道这凌纹牌每个人都标记都不一样吗,我要真的拿着它下山去,还不得又被我那亲爹关上个把月,那就顺了你的意了,别挨着我!”
叶空青手上一滞,缓缓笑着说到“芜荑,那不是微不足道的东西,对我来说,那是我珍视的,便不忍她受到伤害。”
芜荑一转头便对上一双温柔的眼,那眼里好似有光,可以窥入眼底。
芜荑甩了甩手“你怎么神神叨叨的,反正那凌纹牌我明年定会拿到的,再谁阻止也没用。”
“我知道,阿芜。”
“我知道你想做的事没人阻得了你,你尽管去做便是,只是...这安嘉朝...并非你想象的那般。”
“阿芜,如果可以,我倒希望你一辈子呆在这潜江台上。但我也知道,你不会。”
“罢了,这世事本就不在谁的掌握
之中,变也是不变,是我多事了。”
这叶青蛇不会是傻了吧,芜荑想着。“停停停,越说越乱了,你该不是被那农吉利给教傻了吧”
抬手便戳他脑袋“榆木脑袋,练功去了!”
叶空青一愣,笑到“是我错了,芜荑小师妹说得对。”
“你可别指望我就这么原谅你了,上次的酱鸭,五份...不,十份,少一份也不行!再来几串糖葫芦,青黛爱吃这些,还有那糖炒栗子...”芜荑背对着叶空青愤愤说着。
“好好好,明日便下山去给你们买。”
叶空青走的很慢,一步一步,眼神却一直未从那红衣上移开。
“终有一天,你会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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