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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清风无影菩萨蛮，三生三世迷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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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小鬼你叫什么？”
袁一铭打破了死寂，他问道。
侧目，阮明清对于袁一铭突然地发问感到有些讶然，她咦了一声之后又瞪了他一眼，嘴里还嚷嚷着：“不要再叫我小鬼了！那不是你可以叫的！”
“那我该叫你什么？女鬼？怨鬼？还是恶鬼？”
心里暗道这小鬼可真是用情之深，袁一铭好笑地望着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的女鬼，戏谑道。
“阮明清，耳元阮，日月明，三水青。”
阮明清有些郁闷地说道，最后还是被这家伙套出话来了……
“额。那我以后叫你明清好了。”
右手撑着下巴，袁一铭懒洋洋地说道，左手举起酒杯，将杯中物一饮而尽，好不痛快，这酒，细品和豪饮皆有不同的味道……
他眯眼似笑非笑地瞟了眼一边的女鬼。
“随你怎么叫。”
嘴里小声嘀咕着，阮明清感觉到那公子有些怪异的目光，但是奈何人在屋檐下，不，是鬼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毕竟，那是少东家，而且还是个法力高强，喜怒不定，随时能让她永远消失的道人。
将小鬼的神色一分不差的收入眼底，袁一铭才缓缓开口道：“你想不想知道离开这里的方法？”
轻飘飘地甩出一句话，袁一铭好整以暇地望着那突然僵住，脸色青红不定，满是矛盾的小鬼，不由更加咧大了嘴角。
也不急，袁一铭闭了下眼，假寐着，这小鬼还是那样，经历了数是轮回后，她还依旧是她，真是个学不乖的女人……
心里微微叹了口气，袁一铭无奈地暗道，不过，这才是她啊，有些傻傻的她。
***
风轻轻吹过，带来一丝凉意，轻纱飞舞，不知何时升起的檀香袅绕，远远看去，这亭中人竟俊美得像那画中人一般虚幻。
虚幻地不像人……
被安排在远处等候的家眷眼神中充满着惊羡还有隐藏在心底的恐惧敬畏。
这不仅是他的少东家，更是这传说中的天童转世！
亭子位于这袁府心湖的中心，名曰心亭，这匾额上的字还是袁家老太爷在世时亲笔题写的，转眼间，竟也已经过去了七八载。
记得那时，袁一铭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却已经是震惊世人的神童奇才了，而如今更是深得当今圣上欢心，圣上亦有将其收入朝野之心，只是过惯了闲云野鹤的日子的袁一铭确是分外厌恶这朝野的乌烟瘴气，居心叵测。
***
离开这里？
她没有听错吧？！
阮明清唰得转头，瞪得老大的眼中充满着不可思议。
但是仅仅只是一瞬间，阮明清严重的光芒就黯淡了下来，那袁一铭越来越张狂的笑容让阮明清深觉上当，这家伙从一开始就在看戏，甚至还中途插上一脚！
阮明清再一次深深看了眼眼前的男人，露出了一丝不知是苦涩的自嘲讥笑。
她怎么可以忘记？眼前这个人，他从来都只是看客，或是布置一场游戏，或是看别人遭殃，长自己兴致，当时的那一个条件……糟！误上贼船了！
“哼！”
知道又被摆了一道，阮明清冷哼一声，二话不说转身就极速飘离了亭子，忍住自己想要骂人的念头拼命不去理会背后传来的越来越大的笑声！啊！该死的袁一铭！
***
少了僧人吟诵的佛堂冷清得骇人。
即使是身为鬼的阮明清也在进入这曾经充满着她这些年最美好，也是最痛苦的回忆的地方的时候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是因为身冷，作为鬼，她早已放弃了做人的机会，是因为灵魂的寒颤，心的战栗。
听袁一铭说，他父亲打算将这座寺院当做镇宅之用，取消了原先打算拆除这里的打算，看来这袁府的人是真的不知道袁家七少的神通广大，完全用不着这座庙宇来镇宅。
呆呆地坐在佛龛前，这个位置曾经是属于那只秃驴的。
阮明清心里暗忖道，可惜……如今这大殿内，这庙宇内，这袁府内早已是物是人非，只叫人陷入过去的回忆不可自拔。
环顾着四周，仿佛每一处的地上，每一处的角落，都有曾经她闯出来的让他又气又恼，哭笑不得的无奈祸事，一切的一切历历在目，一切的一切早已铭刻在了心扉，擦不掉。忘不了，只是身为孤魂野鬼，在时间无尽的滚滚洪流中，她真的会铭记吗？这根深蒂固却也经不起任何摧残的感情……
没有了那个熟悉的身影，这里是那么陌生，那么寒心……
阮明清低着头，盘坐在蒲团上，身体……不，是魂魄在颤抖着，她猛地抬起了头！
原本慈眉善目，普渡众生的释迦佛现在时如此伪善，如此狰狞！
“佛啊佛……”
阮明清的眼神中满是煞气，她仰望着面前高大的佛像，喃喃道，“你若是真的可以解救世间疾苦为何还会有如此多人在饥寒中死去，为何还有那么多骨肉流离失所，为何那么多不团圆？为何那么多不得已的无奈？”
“为什么？高高在上的你怎么会知道这凡尘疾苦，绝情无欲的你怎么知道这世上人心人情！”
阮明清几乎是吼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是人！为什么净明是佛门中人！我不甘心！”
她不甘心啊——
为何要这么对她，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都要是她。她到底该怎么做？
一时间，袁府竟杀气冲天，鬼意森然，怨恨之力甚至让整个袁府都蒙上了一层阴郁之气。
***
啊呀呀，终于忍不住发怒了啊。
袁一铭把玩着手中的古玩珍品，一丝不出意料的笑容悄然爬到了面上。
只是眉宇间却多了些阴影还有几分歉疚。
三生三世了，也该结束了吧？若是过了这一劫，圆了这一世，他所犯下的罪孽，他所亏欠的都可以还清了……
但是，即使他们原谅了他，他不会原来曾经的自己所犯下的巨大错误！
袁一铭推开木窗，静静地望着后院那黑气缭绕的寺院，眼神更加幽暗。
***
云岫山云岫寺
“不孝僧徒净明见过师父。”
净明行礼道，他和尘空大师已经四年未曾见面了，只是这四年，对于他们这些修真修佛的人来说，是人生中少得可怜的时间。
高寿一百的尘空大师依旧是那么健朗，面润红色的他此时此刻却是眉宇轻皱。
“唉，净明……你可知你的劫数已近。”
他望着净明平静的面容，摇了摇头，“为师从小就看着你长大，对于你，怕是没有人比为师更理解你的了。这次劫难……”
似乎是有些难以启齿，尘空方丈顿了下，最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情劫，若是躲过这劫，你便可成佛，若是失败，便是和那女子一起堕落，永无成佛之日。”
“净明谢师父提点，只是这一切轮回道中早已注定，躲不过，只有碰撞，接受……”
“既然如此，为师不得不吩咐其他人了。”
尘空方丈抚了下雪白的长须，顿了下，对这门外说道，“戒心！”
“方丈。”
守候在门外的小沙弥进入室内，神色肃然，问道，眼底是和身份不符的沉稳老练。
“带你净明师兄上天阙崖，净明，在未渡此劫之前，未经老衲允许不得下山！若是自行下山，便是叛寺！”
尘空大师严厉道，作为师父，他虽是严师，却从未用过如此重的语气，而作为方丈，他更是慈悲为怀，莫说是如此说话，便是心情的起伏也是极少见的。
“主持？”
戒心有些不明所以，净明师兄是方丈最重视最寄予期望的弟子，今日方丈为何会对净明师兄如此严苛？
劫难？难道说，净明师兄已经到达可以登天的境地了吗？
小和尚心底划过一丝艳羡，更多的还是崇敬以及更加努力不落人后的决心。
“谢师父宽恕。”
净明的神色很平静，对于他来说，上天阙崖未尝不是一个忘记那些年的好办法。作为礼佛之人，他不可以有这么多的羁绊，这么多的感情，是得静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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