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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1
放课后果琛立刻被几个积极向上的学生围拢；他们还是不放弃向老师讨问大盘走向。
果琛很无奈，特别是看到召笨蛋也挨上来凑人数，一脸兴趣盎然的样子后；忍不住给他一大枚白眼。
她琢磨着反正下了课堂，干脆跟孩子们说实话得了。“我知道你们这年纪老想赚大钱，最好一觉醒来名利双收。”——可不正是不安分的岁数么？——“既然这样还想炒股，你们应该是知道国内股市的现状不是投资，而是投机的吧？”
“嗄？”——其实他们想问的是：投资跟投机是两码事？
“其实它就是个大赌场，还是全民参与。并且国家在边上煽风点火，鼓动上上下下掏口袋，懂吧？”
面对千老师直白到击破少年梦的话，几个大男生面面相觑。
“就看个运气，运气好的投多少赚多少，套着了也不怕它有退市、血本无归的危险。所以你们真想赚点零花钱，只管做没关系，但是基本没什么技术含量，也不要问我方法。当年我修证券投资，第一堂课上那个狗屁教授就跟我们吹嘘他教出的硕士，到证券公司应聘不带文凭，只带炒股三年的交割单，然后被直接录取做经理。之后我们才发现，那三年股市大牛，有脑子的人花了钱都有利赚回。要是真有人在那时候能玩到赔了钱才是人才，我要是领导一定把他招进来，完了派到对手公司去，搞乱他们的经济，绝对有价值。”
学生们目瞪口呆，千老师循循善诱，“你们这么聪明，明白我什么意思吧？别费心思看书找报表什么的，骗死你们。有空玩玩Diabo III比那个益智。”
“嗷！伦僧啊！！！”
“嗷！老师你也玩Diabo啊！？”
果琛笑着收拾完书本，“嗷个头，赶紧回去吃饭！”交代几句，摆摆手，在学生们“老师再见”的声音中离开。
召曛跟过来，“你就这么残忍地跟他们说这些？多嫩的学生啊你也真狠得下心！”
早上贪睡觉，没吃早饭就冲出来了，果琛饿得慌，往回猛赶。“不这么说，难道真要我跟他们扯怎么玩股票？”
“嗷～！你这么当老师太不厚道了！搞什么！”召曛在旁紧跟步伐，为她的师德捶胸顿足。
果琛很自然地翻出白眼，“有病！我以为只有我的学生才这么天真！对了，”她突然止步不前，转身对上那个愤青小二，“你怎么跑我们学校来了？还有那个旁听证，你上哪找的□□？”
“这个？”他又翻出证件给老师鉴真伪，“给我本儿的人说是你们学校那个秃顶胖子盖的章。原来他兼职□□？”
果琛瞄了一眼，圆红章子鲜艳端正。“李胖子…不是，那是李老师！”老人家办事太认真。“你怎么申请的？”
“我爸妈不知道怎么想的，找人给我报名你们这的什么、MBA课程好像，莫名其妙。突然给我一证让我上课……”
果琛用开车锁的“啾啾”声打断他的抱怨，“他们应该忘了问我在哪所大学吧？”
“别这么说。”
“那要怎么说？”果琛坐进车里，冷哼一小下，“我还是那句话，等哪天你能犟得过他们，我们再谈。”
召曛跟着坐进去。他来上课倒简单，啥也不带，往她边上一坐，扣好安全带。最后叹了叹，“他们非把这么简单的事搞得像打仗，你也跟他们搅和。”
果琛听了，虽然…心里不高兴，但未表现出来。只是挂档时用劲大了点，好盖过自己的咕嘟声，“谁想跟他们搅和似的…”
召曛笑了笑，放不开。
“今天第一天上课就走错门，接下去怎么混？”车子驶出校园，果琛降下车窗，让风灌入。
“本来就是准备今天过来办退款的，找不到地方才想先去教室找老师。诶要不你明天来的时候帮我退课吧？”曛少爷很漫不经心地带过。
果琛不以为然，“浪费！退课程只还一半钱！”
召曛又嬉皮笑脸地，“不过如果有你上的课，我还是可以勉强来听听！”
“我只是副教授，收你们那么多钱上课的只有正职教授才够格。”
“那么改修你专业的硕士就可以听了？”
“嘿嘿，那麻烦你从头念起。本专业硕士不收社会生。”
“……要不我真重新念个大学算了。”
想起什么，果琛瞪他，“你跑来学校，店怎么办？”
“请隔壁家的帮忙，反正他们现在个个比我们俩闲。”
……嘁～谁跟你，“我们俩”！
召曛还是没能说服老爹老妈。老人一祭出杀手锏他就没法还击；最近越来越觉得无力。被来自家族的束缚勒住的感觉，极其不好。
那天谈判失败回到店里时，他的脸色灰黑异常。果琛只淡淡扫过一眼，便翻回脸做事。召曛也像是不经意一般，看过她那个方向一下，完了。
两个人就这么默不作声，当了一礼拜“师生”。奇怪的关系。
天气也奇怪。一天吹冷风一天晒烈日，这里的秋天是个变化多事的季节。奇怪加奇怪的结果是果琛熬不了了，某天下午人很不舒服，放课后打了车就回家。下了出租，看到久未露面的合箬，带着三个孩子蹲在院子里——玩泥巴。
她嘴角抽动，脸上写满“受不了”。但天冷风大，仿佛把她折磨得懒洋洋，不想动，就站在原地看人家母子、母女和乐。
合箬可能是从“面朝大海”里偷来的一小团和好的面，搓成圆柱样；放进一个脏脸盆的黑水里，嗲着音对孩子们讲，“看马麻，变魔术哦！～”
然后慢慢用力、拉扯面柱子……直至拉成条状。末了才拎起来，一脸喜笑颜开似的，“看！变成这样了！”边说边甩几下那条黑乎乎的面条子，顿时污水四溅。但黑色却在那上面留住了。
小孩子惊恐地跳起来蹿达。可能风凉，吹干适才玩闹渗出的汗，三个屁孩都有一阵哆嗦。
偏偏他们的老妈没察觉，竟还蹦起来，继续嘻嘻哈哈。旋身见到了果琛，更是笑开颜。“果琛姐！好久没见你了！”
那个胖嘟嘟的小女孩看到她，也是一蹦一跳欣喜非常地到她跟前，扑住，“干妈！”
另外两个小子又一次立正，大喊，“干妈好！”
“…好～”果琛笑得那叫一个痛苦，抽得肌肉酸痛。她拉开抱住自己大腿的微笑，发现小女孩居然穿着短袖，脏兮兮的小胳膊冰凉，不禁皱眉。“微笑穿太少了，不冷吗？”
问完抬起头对合箬，“外面挺冷的，怎么不带孩子们到屋里玩？”
口吻，竟有丝丝责怪的意思。合箬这才有反应，“啊？很冷吗？我穿长袖没感觉。那你们先进去吧，洗洗手准备吃饭好了。去吧去吧！”
两个男孩很听话地跑回屋里；只有微笑扒着果琛还在赖。最后果琛哄，合箬又点头答应明天带她到“面朝大海”玩，她才满足地进家门。
看着门被带上，合箬颇有几分自嘲地摇头，“我很不会带小孩的，让你看笑话了。”
果琛没听进耳里，直觉只有“跟我有什么关系？”……但话到嘴边仍是：“不是自己生的还这么辛苦抚养，多上点心不好么？”
合箬呆了一下，看向她，不再笑。想了想，道，“我……做不来。喂孩子吃饭没耐性，给他们洗澡又打死学不会，连带他们睡觉都嫌烦，会跟他们玩还是最近才有的事。”
她抓抓头，那副天真的模样倒像她也是个孩子。“我做女人特失败是吧？HoHo～”
果琛摇头，“不会吧，我觉得你挺有勇气，就是再有点做母亲的自觉就好了。”
“母亲？！”她好像被震惊到，表情夸张，“我还真没感觉。要不分你几个养吧？”
“呵呵，你真能说笑。”果琛装作“哈哈哈～”的样子，挥挥手将要离开。
但转身没走几步却又转了回来，有些欲言又止一般开腔，“最近，你老公还好么？好像挺长时间没见你，很忙吗？”
难道她是有灵媒体质么？快生病之前还能预感到不好的事情？
合箬听到她居然问起从未提过的问题，也有些惊讶。随即黯然一笑，“不好，没什么好的。光这礼拜被半夜请家属赶去医院的次数都凑了一个巴掌。不好，很不好……”
讲着讲着，她扁起嘴，相当委屈。好像只是因为晚上不能好好睡觉才这样的。
果琛有些慌神，“呃，其实、我是说，你可以找另外…的人……呃～可能你太累了，不想有人陪伴吗？那个人，如果回不来了你……”
合箬看着她，慢慢放大眼；不再跟她闹冷笑话——果琛像是被哽住了喉头，克制了想要后退的第一反应。“之前召曛跟我提过，我知道你和他的事。我跟他一样，觉得你不能再这……”
“我以为起码你知道我的感受。”合箬终于发出声音，竟有几丝喑哑，“我以为我害你失去缪先生，你知道我的感觉……但是不是吗？”
果琛怔忪；好像、惧怕了，自己踩进不该进的地方？
合箬缓缓慢慢地凝着她，“姐，我跟你说的话，你可以帮我转给召曛。那个人，他回不来没关系，我陪他一起走。毕竟那是溶进我血里的人，你会试着把自己的血生生放光么？”
她回家去，留果琛傻站在那。
……什么啊，这么血腥的事，说得很轻松的样子。她使劲眨眨眼，咽了咽口水。
“女疯子！”
啐道。而后准备回去好生休养；被她这么一吓，头更晕乎了。
没想到转脸就撞进一具胸膛，再次震得眼冒金星。好不容易缓过劲，只听头顶上方有一声亮色的戏谑，“你才知道她是疯子啊？”
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我哪有你那么了解她。”侧过眼瞧见店门已锁，“这么早关门你要溜号去哪里？”
召曛耸耸肩，正要发话，口袋里又传来“喂～我是兔兔～今天我和……”的铃声。他拿出来看了一眼，迅速对果琛讲完，“公司突然要开什么财务会议，挺赶的还选在大晚上。本来想路上跟你说的，现在正好。我先走了哈！”
接通电话，注意到她青白青白的脸，大眼一缩，捂着通话口说，“你脸色不好，不舒服？”
“恩，不舒服，早点回来睡觉。你赶紧走。”摇摇手，她捧着快掉了的脑袋往家爬去，
一副腿脚不利索的样子。召曛看着她背影，很不放心；偏偏电话里有人鬼吼鬼叫，他只好先接起来，“……知道了知道了我已经出门了！”
又扯了半天皮才挂断电话，再回头，发现铁门还是紧闭着。“诶？动作挺轻的啊，一点动静都没有……”
刚要上车走人，还是放不下心的他决定回去多看一眼。到了店正前方，竟然看到千果琛以一副战死沙场的姿势挂在台阶上，右手还肌无力一般伸高了乱挠。
“！！！”召曛差点以为她在演搞笑剧。
反应过来后先是几乎不能喘气，而后冲过去抱起她，“喂！果琛你怎么了？！”
摸摸她脑门和脸颊，烧得不轻呵！“怎么突然病得这么重？”
“开、不动门……你怎么锁的？把门教唆得跟我作对……啊？”——显然是烧糊涂了；迷迷瞪瞪之间也看不见那娃娃脸上承了多少焦虑。只顾自己唐僧，“门……锁孔跑哪里了？”
“门你个头！这是电动门！”召曛粗鲁地吼她，边吼边从她手里抢了钥匙，摁下上面的小遥控器。“嘀”一声，门拉开了。
果琛终于放心地撅过去。
召曛气得想跳脚，“笨女人！天冷就不会加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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