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魔女的小问题

　　哈利和康妮在霍格沃茨的第一周生活简直精彩纷呈。他们每天光是要找到教室就很不容易，这所坐落在庞大城堡里的学校，楼梯居然有一百四十二处之多，它们还会来回变幻路线，更别提时不时从门后冒出来想要吓你一跳的皮皮鬼。用康妮的话说，她只是想上个课而已，没想到还需要变成印第安纳·琼斯。（注1）

　　“真不知道爸妈他们当初是怎么适应的。”第一天去上课的路上，哈利被皮皮鬼扣了个废纸篓在脑袋上，他愤愤不平地捡着头发里的纸屑，朝康妮抱怨道。

　　“你应该问妈妈是怎么适应的。”康妮挥舞着魔杖在弟弟身上试验提前预习的清理魔咒，结果哈利额前一小撮刘海儿消失了，两个人吓得连忙停手。“因为，如果罗莎琳姨妈说的都是真的，我们老爸显然是越皮越开心的那种人，他不需要适应。”

　　“我不信，他还能皮得过皮皮鬼。”

　　“半斤八两吧。”

　　哈利对父亲有很高的憧憬，可不乐意听到这样的评价，他抱着书气呼呼地走了。康妮再次在课上见到他时，却听说他和罗恩在四楼走廊和学校管理员菲尔奇起了冲突。

　　“他非要说我们要进禁区走廊，”罗恩生气地说，“还好奇洛教授给我们解了围。”

　　奇洛教授给人的感觉是个好好先生，从不骂学生，作业也少。但是他的黑魔法防御课堂总弥漫着一股大蒜味，那股气味似乎是从他的头巾里透出来的。他们的格兰芬多同学西莫·斐尼甘在课堂上追问他如何能打败吸血鬼时，奇洛教授看起来被他的问题吓坏了。

　　和奇洛教授截然相反的教师是变形课的麦格教授，她也许是全霍格沃茨最严厉的老师了，同时也是格兰芬多学院的院长。但即使对着自己学院的学生，她也严格约束——或许也可以说，她实在太清楚自己学院里的学生是什么德性了。

　　“任何人在我的课堂上调皮捣蛋，我就请他出去，再也不许他进来了。”

　　麦格教授一上来就给大家来一个下马威。她把她的讲桌变成一头猪又变了回来，在学生们的兴趣被提到最高点时，又让他们在接下来的实践里狠狠摔了个跟头。他们记了好几大羊皮纸眼花缭乱的理论，又开始尝试把火柴变成针，学得头脑发胀。直到下课时，全班只有赫敏·格兰杰完全成功了，她的火柴完全变成了一根一头尖尖的莹亮绣花针。麦格教授朝她露出了难得的微笑。

　　康妮做的也不错，不过她的针缺少了那尖尖的头。麦格教授虽然没有朝她微笑，但是专门为她指点了操作上可改进的地方。这已经足以让她受宠若惊了。

　　与学校和学习斗智斗勇的过程相比，同学的指指点点已经不再让她感到不适了。她比哈利更快适应了校园名人的日常，反正就算没有额头上的伤疤这档事，她也迟早会因为个人特质走上这条道路的。

　　周五，哈利和罗恩急冲冲地冲到礼堂吃早餐时，康妮已经坐在那里多时了。她手里翻着魔药课本，正往上粘一些花花绿绿的标签。见到两个狼狈的男孩，她神清气爽地对他们打了声招呼。

　　“早啊！你们终于赶上早饭了，在开学第一周的最后一天。”

　　哈利怨念地看了姐姐一眼，和罗恩一起坐在她身边的空位置上：“我不明白，你早上怎么总是这么有精神？”

　　“因为我时差还没倒过来。”

　　“骗人！都第五天了——”

　　“别提了，”赫敏从魔药课本里露出一颗毛蓬蓬的脑袋，“她今天早上五点就醒了，非要拉着我去晨读。”她对着康妮无奈道：“你就不怕帕瓦蒂·佩蒂尔杀了你？”

　　“才不会，我在宿舍里向来很小声的，再说你不是也很乐意地跟我出去了？”康妮朝赫敏抛了个媚眼，褐发女孩朝天翻了个白眼，又埋首于课本里了。

　　正吃着早饭，哈利的猫头鹰海德薇从外面飞了进来，递给了他们一张纸条。康妮对这雪白雪白的大鸟向来喜爱得不行，这会儿忙着把吐司掰成小块一点点地喂她。哈利展开纸条，笑了起来：“嘿，海格请我们下午三点去他的小屋喝茶。”

　　“好啊，没问题。”

　　罗恩探了个脑袋出来：“我可以去吗？”

　　“海格应该会很欢迎你的。”哈利用罗恩的羽毛笔在后面写上回复，让海德薇给他带去。康妮转过头去问赫敏：“你跟我们一起去吗？”

　　赫敏看了罗恩一眼，碰地合上书本：“不了，我还要再看看变形课上讲的理论。”

　　她说完便夹着书走了，康妮耸耸肩没理会，倒是罗恩一直看着那颗蓬蓬头消失在礼堂门口，吐了吐舌头道：“天呐，她可真是个傲慢人儿。”

　　“别这么说，赫敏其实很好。”康妮往课本上贴完了最后一个标签，心情愉悦地翻看着她的成果。“你觉得她傲慢是因为她不太理你；而她不太理你是因为她觉得你不喜欢她。”

　　“我不喜欢她就是因为她不太理我。”罗恩小声嗫嚅着，喝光了他的麦片粥。

　　周五头两节课便是和斯莱特林一起上的魔药课，哈利对这个事实沮丧得不行，因为他既不喜欢爱找他茬的斯莱特林人，也不喜欢那个目光冷硬的魔药教授斯内普。康妮倒是有点跃跃欲试，她特别喜欢“在一个大锅里煮东西”的概念，这种蜜汁喜爱大概来源于一些美国动画片里的女巫形象吧，她也说不清楚。

　　况且，他们只有魔药课是和斯莱特林一起上的。这几天她一直没什么机会找那个金发小坏蛋的茬，正手痒呢。

　　不过等她真的在位于地下的阴冷潮湿的魔药教室里坐定了，她才知道这门课的强度之大，根本无暇让她去找任何人的茬。

　　就像所有教学严厉的教授一样，斯内普一进来就拿起了名册，一个个点了过去。下面学生在他的眼锋之下个个乖巧如鹌鹑。

　　点到康妮的名字时，他只是略顿了顿，但是当点到康妮的下一个名字时，他突然停住了。

　　“哦，是的，”他小声说，“哈利·波特，这是我们新来的——鼎鼎大名的人物啊。”

　　坐在前排的金发小坏蛋德拉科·马尔福和他的同伴们都捂着嘴吃吃笑起来，哈利顿时涨红了脸。

　　康妮把草稿纸团成一个团，朝前一扔，狠狠砸中了金发小坏蛋的脑袋。

　　“你干什么？”他恼怒地回头朝她望来，那淡色的眼睛里写满震惊，像是不敢置信居然有格兰芬多敢在他们斯莱特林学院院长的课上那么放肆。

　　“教授，”康妮回瞪过去，目光丝毫没有害怕。“马尔福同学在课堂上当堂喧哗，吵到别人学习了。”

　　西弗勒斯·斯内普的嘴角一抽，看着康妮那一头和莉莉相似的火红秀发，顿时头疼起来。

　　“坐下，波特小姐。”他最终冷冰冰开口，“打扰教授点名，格兰芬多扣掉一分。”

　　康妮知道自己在课上随便乱来肯定要被扣分，不过她心里算了笔账，就算斯内普教授扣了她这一分，本周她给学院挣的分还是远多于被扣掉的，于是心里也不怎么生气。她的目的就是保护弟弟。哈利的脸皮不如她这么厚，这时候针对他的目光会让他紧张太过，甚至会破坏他对这门课的学习。现在全班（尤其是斯莱特林们）都把注意力都放在康妮身上，哈利又能自由呼吸了。

　　既然目的达成，康妮便心安理得地坐回位置上，朝德拉科·马尔福挑了挑眉毛。

　　德拉科看她这个毫发无伤的样子，气得连格兰芬多被扣分这件事都不能让他感到开心了。

　　斯内普站在讲台前，将下面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他深深地看了康妮一眼。

　　当他第一次见到康斯坦斯·波特时，她完全是个翻版的小莉莉·伊万斯：一头红发，活泼、乖巧、对知识很热衷。他去接莉莉的两个孩子时，对长得像詹姆的哈利厌烦得很，却非常乐意对长得像莉莉的康妮散发隐隐的善意。但此刻她在课堂上就敢当他的面挑衅德拉科，其大胆无赖，可谓活生生的自大狂詹姆·波特在世。

　　瞧啊，那不可一世的波特招牌表情，居然在一张莉莉的脸上活了过来。这场景简直是噩梦。

　　西弗勒斯·斯内普不忍再看，他垂下眼睛机械地说出针对一年级新生的恐吓性开场白，在满课堂的恐惧气氛达到顶点的时候，突然向康妮发难：

　　“波特！”康妮和哈利双双一激灵望了过来，斯内普背着手朝康妮一抬下巴，“如果我把水仙根粉末加入艾草浸液会得到什么？”

　　“啊？”康妮一愣，身边赫敏的手已经高高举起。她顿时也反应过来，拿起手边贴满标签的魔药书快速瞧了一眼，找到写着“水仙根”的标签打开那一页：“哦哦，水仙根粉末和艾草加在一起可以配置成生死水——那是一服强力安眠药。”

　　斯内普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知道是满意还是不满意。他又问：“如果我要你去给我找一块粪石，你会到哪里去找？”

　　康妮快速找到代表字母B（注2）的蓝色标签翻开：“粪石是从山羊的胃里取出来的一种石头，有极强的解毒作用。”

　　斯内普从上到下扫了一眼被她贴得花花绿绿的课本，“正确。当然了，谁都会念课本——”

　　“——关键是怎样快速找到正确内容念出来，对吧☆”

　　康妮想当然地接老师话茬，还笑着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她在美国这么跟老师皮都习惯了，结果听到周围吸冷气的声音、看到斯内普教授阴沉沉的表情后，才意识到似乎英国老师不太喜欢这种风格。

　　咳，她也只是想活跃下课堂气氛嘛。

　　似乎意识到康妮确实有认真预习过的，再问也没有了意义，而且她回答全部正确，也不能找茬儿扣格兰芬多的分，斯内普教授不情不愿地停止了提问，将学生们分成两人一组学习制作简单的治疗疖子的药水。他沉着一张脸，拖着长长的斗篷在教室里来来回回巡视，几乎所有的学生都挨了他的批评，除了两个人——德拉科·马尔福和康斯坦斯·波特。

　　他向全班同学展示了德拉科蒸煮带触角的鼻涕虫的手法是多么完美。德拉科那张苍白的脸染上了一些得意洋洋的红晕，朝康妮斜了一眼，结果康妮一下子就沉浸在做魔药的乐趣里，正在埋头认真地称豪猪刺的重量，根本没注意他。

　　斯内普教授走到康妮身边，注视着她吩咐同组的阿什莉·隆巴顿将坩埚小心从火焰上移开，等了一会儿后，全身贯注地加入了适量的豪猪刺粉末，顺时针搅拌直到粉末不见于表面，才又把坩埚架回火焰上。不一会儿，粉色的漂亮烟雾便从坩埚中缓缓升起。

　　“成了！”她和阿什莉击掌相庆，又看到一直站在旁边的斯内普教授。“啊，教授好，我没看到您站在那里。”

　　她欣然给他展示自己的学习成果，“如何，教授？成果还可以吧？”

　　康妮知道自己贫嘴多话的臭毛病会让一些老师不喜，但是她不打算压抑自己的天性。人毕竟只能做自己。不过这回斯内普没有与她过多纠缠，他冷着脸朝锅里看了一眼，说：“装瓶。”然后便破天荒没骂人就从格兰芬多的桌子前走了。

　　本来等着看热闹的德拉科的嘴又变成了O型。

　　康妮和阿什莉各装了一瓶交上去。回自己桌子的路上，她还跑到哈利桌前指点他和罗恩，被黑着脸的斯内普赶回去了。他刚想扣他们的分，地下教室里突然冒出一股酸性的绿色浓烟，紧接着，传来一阵很响的嘶嘶声。康妮悚然回头，看到纳威不知为何把西莫的坩埚烧成了一坨，里面做坏了的药水全部泼到了地板上，把附近同学的鞋都烧出了洞。之后那一坨东西终于翻倒，药水泼到了可怜的纳威身上，他胳膊上和腿上立刻到处起了红肿的疖子。

　　“哥哥！”阿什莉眼泪汪汪就要冲上去，被黑着脸的斯内普一把抓住胳膊。

　　“白痴！”他咆哮起来，挥起魔杖清理掉了所有药水。他对纳威和西莫发了五分钟的火，才让阿什莉去把他哥哥搀扶到医疗室去。接着他又回头去骂挨着纳威操作的哈利，怪他不提醒纳威。格兰芬多又因此而丢了一分。

　　德拉科·马尔福最喜欢看到波特丢分，虽然此波特不是彼波特，他也终于浑身舒坦了。

　　没想到临下课，这个一向偏心斯莱特林的教授却给康斯坦斯·波特加了十分，理由是她做的药水“接近完美”。德拉科精致的小脸又垮了下来。

　　同样垮着脸的还有哈利。一直到下午三点他们去找海格喝茶时，他依旧是一副愤愤不平的表情。

　　“太过分了！”他们坐在海格温馨的小屋里，吃着他自制的（超级硬的）岩皮饼送茶。哈利恶狠狠地咬着饼泄愤，康妮看着都担心他把牙崩了，“我就知道这个斯内普教授不喜欢我！”

　　“怎么会？”海格说，“他真的只是讨厌所有学生罢了。”

　　康妮和哈利都看出来海格在说这句话时有些回避着他们的眼睛。

　　罗恩说：“但我看斯内普教授对康妮又挺好的，还说她做出了完美的药剂，我把这事儿告诉珀西他们的时候，他们都惊呆了——斯内普从来没夸过任何斯莱特林以外学院的学生。”

　　他开心地和康妮碰了碰拳头，“真厉害，姐们儿，给我们挣脸了。”

　　哈利更加唉声叹气：“唉！他来接我们去对角巷的时候，就是对康妮更好，但是看我就像看一坨大粪。”

　　罗恩正对付着那难啃得要死的饼，心不在焉地说：“哦，谁知道呢，可能他学生时代追过你们妈妈，结果没赢过你们爸爸，所以看康妮顺眼，看你就不顺眼吧。”

　　康妮笑得一口茶呛在嗓子眼里。

　　“哼！哪有那么简单！”哈利气鼓鼓吃掉岩皮饼，又把《预言家日报》翻得哗啦啦乱响，“也许他是个有绅士风度的食死徒，因为康妮是女孩子不好说，所以把气都撒我一人头上。”

　　“瞎说，学校老师怎么会是食死徒？而且并不存在有绅士风度的食死徒。”海格轻快地给每个人满上了茶，又问罗恩：“你哥哥查理怎么样，我很喜欢他，他对动物很有办法。”

　　于是海格和罗恩高高兴兴聊起了罗恩的二哥查理。康妮在一旁瞧着，只觉得海格转移话题的痕迹也太重了。

　　关于斯内普是否像罗恩说的那样追过她妈妈，她回寝室后想了想，还是给罗莎琳姨妈写了一封信。写完后她自己又有些不好意思，感觉自己像是故意八卦学校老师似的，罗莎琳姨妈看了怕是会觉得霍格沃茨作业太少。不过她的邮件是跨国跨海邮件，一来一回需要挺长时间，康妮便把这件事抛到脑后了。

　　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关心：格兰芬多的休息室贴出了一张告示：他们下周四就要开始上飞行课了——和斯莱特林学院的人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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