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魔女的小问题

　　Chapter 55 巧克力与嫉妒心

　　“康妮，康妮？”

　　在一片无意识的黑暗中，她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杂乱的声音：一些惊慌失措、人仰马翻的声音，好像有人打翻了桌子，有人在大喊大叫，又有人匆匆跑上楼去。一个女人——尽管她的声音已经因为恐惧而颤抖，却还是尽量保持着镇静——安抚地对她说着：“别怕、宝贝，别怕……”还有一个男人的声音远远地传来：“莉莉，是他！带着孩子们快跑——”

　　一阵尖叫划过，男人的声音消失了。

　　康妮迫切地想知道那个男人之后怎么样了，但她感到有人在轻轻拍打她的脸颊，女人安抚她的声音也很快变成了一个少年的呼唤：

　　“康妮，醒醒，你还好吗？”

　　康妮艰难地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了走廊冰冷的地上。列车开始缓慢地朝前开去，车里的灯光也已经恢复。那些黑色的细长怪物不见踪影，她周围堆满了出来看热闹、结果发现她晕倒在地上的学生。一个少年关切地跪坐在她身边——方才呼唤她的，似乎就是眼前这个人。

　　康妮嗖地一下从地上坐起来，惊起身边好几个围在她身边的同学。

　　“塞、塞德里克——！”

　　她结结巴巴地朝少年喊道。

　　真是糟糕透顶！她在魔法界难得的几次丢脸经历全让这位塞德里克·迪戈里先生——全校公认的最英俊的男生——看了个遍！看来她是有必要考虑换个星球生活了。

　　她脸涨得通红，手足无措地看着塞德里克，榛色的眼睛里蒙着一层雾气，一头红发散了下来，挂在脸颊旁边。

　　康妮不知道，她这个样子十分罕见，令周围围观的同学们都不约而同想起“格兰芬多野玫瑰”这个称号——只是一般来说这个外号的重点在于“野”，今天他们却深刻地了解到了“玫瑰”的那一面。

　　塞德里克见到她这个模样，也愣怔了一瞬，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疏散了堆积在走廊的学生，将康妮扶进了附近的包厢。这包厢属于康妮的同级生，赫奇帕奇学院的汉娜·艾博、苏珊·伯恩斯、贾斯廷·芬列里和厄尼·麦克米兰，他们似乎一点儿也不介意康妮占据他们的地盘，还热情好客地把自己的零食拿出来给她吃。康妮觉得他们也许是想补偿上学期他们对她和哈利的糟糕态度，不过也有可能单纯因为塞德里克在场——她没有错过塞德里克胸前那枚闪闪发亮的级长徽章。

　　“我本来是在外面巡视，结果刚好碰上你晕倒在这里。”塞德里克说道，“对了，你吃点儿巧克力会好一些——”

　　厄尼立刻从自己的包里翻出两块巧克力，递到康妮跟前。

　　“呃……谢谢。”

　　康妮不忍谢绝好意，便两块都拿走了，掰成小块吃了下去。

　　塞德里克说得不错，吃完了巧克力，她立刻觉得有一股暖流流过了冰凉的五脏六腑，浑身上下也不再觉得疲惫无力了。

　　厄尼的脸红了起来。他看着康妮，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不过却被苏珊·伯恩斯打断了。

　　“你还好吗，波特？”她说道，“我第一次见到有人在摄魂怪跟前这么快就晕倒的。”

　　苏珊的家人都在魔法部工作，她的姨妈还是魔法法律执行司的司长阿米莉亚·伯恩斯，一位很有名的女巫，因此对魔法世界的各种事宜都了解颇多。

　　汉娜·艾博尴尬地捅了捅她：“苏珊，别这么揭人伤疤！”

　　康妮大度地挥挥手，“无妨，不过——”她疑惑地望着苏珊：“你为什么这么说？还有，什么是摄魂怪？”

　　“摄魂怪是阿兹卡班的看守，”一旁的塞德里克出声道，“魔法部似乎认为用这些诡异的生物看守犯人是个极好的主意，因为这样一来他们就不敢轻举妄动，以免被吸干灵魂，变成活死人。”

　　他话里明显带出了一股不满，这让了解塞德里克温厚为人的康妮感到一阵惊讶。

　　“可它们也不是那么万能，对吗？”厄尼着急地说，“小天狼星·布莱克就能逃脱，不是吗？”

　　“那可是小天狼星·布莱克，”苏珊说，“我姨妈说，很少有巫师能有他那个水平。”

　　“它们也太可怕了，那些叫摄魂怪的东西，”贾斯廷·芬列里说，脸色比去年在格斗俱乐部上还要苍白，“你们有人注意到当它们进来时空气变得有多冷吗？”

　　“我觉得我永远没法开心起来了。”汉娜抱紧了自己的胳膊，苏珊和厄尼脸上也露出心有余悸的神色。

　　“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学校允许摄魂怪上火车，小天狼星·布莱克又不可能藏在火车里。”塞德里克皱起了眉头，眼睛里流露出深切的担忧，“车上那么多学生，谁知道会出什么事？”

　　“但到最后只有我一个人晕倒了，是吗？”康妮看着他问到，塞德里克突然显得有些内疚，“康妮，听我说，这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康妮平静地打断了他，又低下头去掰一块巧克力，“大概是各人的体质不同吧。”

　　“据说靠近摄魂怪，会让人想起你这辈子最不好的经历。”苏珊缩在座位里小声说道。康妮回忆起晕倒时听到的那些响动、那个男人和女人交织的声音，手上的动作凝固了。

　　她听到的或许是爸爸妈妈死前说的话——

　　突然，她觉得再多的巧克力也不能让她暖和起来了。

　　“康妮？”塞德里克见她突然没了声音，于是又忍不住关切起来，“你还好吗？”

　　康妮这才如梦初醒，摇了摇头：“我没事。”

　　“其实在摄魂怪跟前晕倒也挺正常的，据说体弱的人受到的影响更大——”

　　“哦，我可不是体弱的人！”康妮没好气地瞟了塞德里克一眼，“你忘了上学期是谁把赫奇帕奇打得落花流水了？”

　　赫奇帕奇好男孩低下头去温厚地笑：“是，我怎么敢忘呢？”

　　他的笑容令在场的三个女孩子都露出了有些恍惚的神色。

　　“……那什么，我该走了。”康妮好不容易把自己失礼的目光从少年身上撕下来，心里也挂念着弟弟和友人，便不敢多呆，站起身拉开了包厢门，“谢谢你们的招待——谢谢你的巧克力，麦克米兰。”

　　厄尼的脸又一次红了起来，结结巴巴嘟囔了一句不客气，被苏珊和汉娜用眼神狠狠嫌弃。

　　塞德里克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我送你回去。”

　　“别、别麻烦了。”

　　康妮赶紧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开玩笑，只是出来一趟就被赫奇帕奇好男孩看到这么丢脸的瞬间，谁知道这一路上又会遇到什么事儿，让她在塞德里克面前更加失态呢？

　　但是塞德里克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拿过魔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没关系，我作为级长，也需要再去各处巡视一下。”

　　话说到这份上，康妮自然也不好拒绝。两人沿着长长的走廊来到火车尾那间破烂的包厢外面。窗外的天已经黑透了。康妮看了一眼塞德里克，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赫敏惊疑未定的声音：“是谁？卢平教授？”

　　“不，是我。”康妮朝里面喊道，“大家都还好吗？”

　　“康妮！”赫敏刷一下拉开包厢门，“你出去了好久！摄魂怪来了！卢平教授让我们都不许出去——”

　　她像倒豆子一样说了好些话，才发现了站在康妮身后的少年。

　　“塞德里克？”她瞪大了眼睛，“你怎么来了？”

　　“摄魂怪回去之后，我立刻出来巡视，结果在外面遇到了康妮，就给了她一些巧克力，把她送回来了。”

　　塞德里克言简意赅地说，并未向赫敏透露康妮晕倒的事儿。虽然康妮并不觉得自己有必要瞒着赫敏，但她仍然为这份体贴感到一阵真心实意的感激。不过，这种其乐融融的体面人组成的愉快氛围并没有维持多久，赫敏脸上露出一言难尽的神色，飞快朝包厢里面看了一眼。康妮正疑惑不解，目光随着她视线的方向看去，立刻发现了赫敏如此为难的原因。

　　德拉科·马尔福不知为何就坐在那里，还带着他的两位“保镖”。他们把包厢填得满满当当的，霸道地将罗恩、纳威和金妮都挤到了角落边上。金发的斯莱特林男孩一脸阴沉，望着姗姗来迟的康妮和她身后摆出守护者姿态的赫奇帕奇少年。

　　“你可真行啊，波特。”他咬着牙说，“你兄弟在包厢里晕倒了，你却跑到外面逍遥，还带了个男的回来。”

　　“我是级长，”塞德里克不悦地说，挺了挺胸膛，让级长徽章看起来更加显眼，“我有义务保护低年级的学生。”

　　“那你怎么不保护你自己学院的人？”那枚级长徽章并未吓到德拉科，他依旧对塞德里克紧咬不放，“你怎么不去管赫奇帕奇那些傻瓜，偏要挑一个到处惹是生非的格兰芬多来保护？”

　　塞德里克的脸立刻沉了下来——他们温厚正直的赫奇帕奇最是看不惯德拉科这样嚣张跋扈、胡搅蛮缠的小少爷。不过，他刚要开口，方才还在座位上难受地缩称一团的哈利立刻跳了起来：“马尔福，不许用这种语气说我姐姐！”

　　“哦？不许？你有资格跟我说这个词吗，娇气包破特？”他立刻把矛头转向哈利，冷嘲热讽说了好些话，还故意学了哈利晕倒的样子，把黑发少年气得直跳脚，倒是一扫方才的颓气，显得生龙活虎起来。

　　康妮没有理会金发少年的发难，而是略过了他，径直看向自己的弟弟：“哈利，你也晕倒了？”

　　哈利脸红了一瞬，点了点头，然后才意识到姐姐话里的重点：“等等，也？康妮，难不成你也——”

　　康妮板着脸点点头，然后转向听到这话之后变得一脸呆滞的德拉科：“听说摄魂怪会让人想起每个人最可怕的回忆，众所周知，我们波特一家经历过的最可怕的事儿可不是随便什么人承受得起的。我怀疑晕倒算是我们的身体对我们的一种保护措施。而你，马尔福，拿最糟糕的记忆来取笑别人显然很不合时宜。”

　　她没再摆出前两年面对金发少年的那种轻佻调笑的态度，也没有再叫他德拉科，而是在众人面前叫了他马尔福。这自然是因为她对他取笑哈利的事所有不满，但另一个原因却更加隐秘和微妙——随着年岁的增长，她自然越来越明白家庭能对一个青少年产生怎样的影响。她还记得卢修斯·马尔福那双冰冷而古今无波的眼睛。虽然大马尔福先生并未对她说过特别有威胁意味的话，但这一年她不想再惹上别的麻烦了——光小天狼星·布莱克这一桩事已经够让她头疼的了。

　　她用警告的眼神看了一眼德拉科，希望他能接受到自己的信息，但斯莱特林男孩似乎被她那句“马尔福”给打击得不轻。他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又看了看她身后的塞德里克，似乎想要说什么，这时，卢平教授从外面露了个脑袋：

　　“这里怎么有这么多人？”他疑惑地说，“不是这个包厢的，回你们自己包厢里去，走廊堆这么多人会有危险。”

　　卢平虽然穿着破烂寒酸，但终究是个教授。德拉科再怎么跋扈，也不敢当着一个教授的面撒野。他不甘心地捏了捏拳头，回头冲他的两个保镖说了一句“走”，然后恶狠狠撞开塞德里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包厢。

　　塞德里克捏了捏自己被撞痛的肩膀：“……方才真应该给斯莱特林扣上几分。”

　　“对呀，你怎么不扣呢？”罗恩在角落里发出惋惜的声音。

　　“下次有机会补上。”塞德里克好脾气笑笑，见卢平教授从包厢外进来，便朝康妮点头示意：“既然有教授在这里坐阵，我就不多打扰了。我还要再去外面巡逻一周。你自己小心点，康妮。”

　　“哦——哦，好的，”康妮在塞德里克面前完全失去面对德拉科时的那种理直气壮，红着脸说道，“塞德里克，今天谢谢你了。”

　　“没什么，我应该做的。”

　　他调整了一下衣襟前亮闪闪的级长徽章，冲包厢里的格兰芬多们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然后便离开了。

　　罗恩发出一声不清晰的咕哝：“有没有人觉得他显摆级长徽章那一下有点像珀西？”

　　“得了吧，罗恩。”金妮不客气地点评道，“如果珀西长得像塞德里克·迪戈里那么好看，他可以一天24小时显摆他的徽章，我一句话都不会多说的。”

　　“我也不会。”赫敏说道，和金妮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罗恩无奈地摇了摇头：“唉，女人啊……”

　　康妮憋着笑挨着哈利坐下，给卢平教授腾出一个位置，看着他在他们对面坐下来。醒着的卢平教授看起来比睡着时候的他更加眼熟了，只是康妮依旧想不起来自己究竟在哪里见过他。

　　“我脸上有什么吗，康斯坦斯？”

　　卢平好脾气地开口道，康妮吓了一跳，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目光似乎有些太明显了。

　　“抱歉，教授，”她不好意思地对他笑笑，“我觉得我好像在哪里见过您。”

　　卢平的视线从康妮那双榛色的眼睛转移到哈利懵懵懂懂的脸上，目光里流露出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

　　“不，我之前从未见过你。”良久之后，他肯定地说，“抱歉，康斯坦斯。”

　　“没关系，可能是我记错了。”

　　康妮耸耸肩，没有问他是如何知道自己名字的，靠在座位上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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